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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沉入地球在線閱讀 - 沉入地球_2

沉入地球_2

    不過李小蕓很快就被城里永無止境冒出的黑煙壓得顧不得多想——鋼廠效益不好,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發(fā)工資,家里還有兩張嘴,曾經(jīng)的榮譽工人張立成沒辦法,為了養(yǎng)活一家三口人,屈尊重新?lián)炱鹨郧皬母篙吥菍W(xué)來的手藝,找機會就給人修家電水電摩托之類的賺外快。一般人家的男人多少都會些修理活兒,張立成就專門給沒子沒女的獨居老人推銷,四處在電線桿上貼修理小廣告,生意倒是接連不斷,每隔幾天就有老人給家里打電話。

    而早就下了崗的李小蕓每日抹著汗呼哧呼哧干完活兒便無所事事,她原本想和院里其它戶女人家一起嗑瓜子嘮嗑,可家屬院里其它女人不喜歡她,有意避著她,提起李小蕓便要八婆地圍在一起,扇著竹扇,撇著嘴,一副酸溜溜的語氣,“張立成那個女人,你們知道她和她男人怎么認識的么?好家伙!舞廳跳舞對上了眼,一臉狐貍精樣兒,指不定之前有過多少個男人呢!你看他家張沉,和他爸一點兒都不像,沒準(zhǔn)兒……”

    這話正好叫剛放學(xué)的張沉聽個正著,他穿著藍色校服,里面是純白的t恤,領(lǐng)口扯得老大,黑色雙肩包松垮地掛在一側(cè)肩膀,下頜骨處的肌rou繃成一條線。他陰著臉往自家單元樓走著,路過這幫碎嘴女人們時側(cè)頭剮了她們一眼,那些女人立刻嚇得直起腰噤了聲,等張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道口才捂著胸口小聲道:“是不是聽到咱說他mama了……”

    張沉憋著股氣,回到家把書包往沙發(fā)上狠勁兒一扔,嚇得旁邊正舉著杯子喝水的李小蕓手一晃,灑了一地水。她莫明其妙地抬起頭,看向張沉,“怎么了兒子?一回來這么大氣。”

    “你別和院兒里那些人處了。”

    “為啥?”李小蕓找了塊抹布,正跪在地上,一下下擦剛灑出來的水跡。

    張沉看著李小蕓擦地的身影,腰背像塊被鉗子鉗畸形的鐵板一樣扭曲成奇怪的形狀,他看不過眼,主動走過去奪過李小蕓手里的抹布,跪在地上幫她擦,悶悶地從胸腔里擠出一句話:“人家不待見咱們,咱們也別上趕著往上貼。”

    李小蕓驚奇地側(cè)過頭,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兒子會主動關(guān)心人,激動地咬著下嘴唇,勉強克制住顫抖的嗓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行,行,媽不跟她們處了。”

    張沉“嗯”了一聲,把地上的抹布拾起來,去衛(wèi)生間涮洗了幾遍才甩甩手上的水珠回屋做作業(yè)。

    李小蕓輕手輕腳走到兒子臥室門口,聽到里面不斷傳來背英語單詞的聲音,嘴角悄悄上揚,她心里自豪地想,我兒子真厲害啊,自己和張立成可是一丁點洋文都不會呢。

    想到張立成,她就情緒驟降,從紡織廠下崗以后張立成就沒怎么給過她好臉色,不但如此,他還總把錢花在些沒必要的地方,日子過得越緊巴巴他便越想出去尋歡作樂。

    這天晚上七點多,張立成拎了兩瓶白酒回家,一進門李小蕓就眼尖地瞅見那兩瓶酒,沒忍住心里積攢的不滿,皺著眉數(shù)落他:“家里現(xiàn)在緊巴巴的,你怎么還亂花錢?”

    張立成正哼著小曲往廚房走,一聽這話,心里那股火嗖地就上來,扭頭朝客廳里的李小蕓罵道:“家里全靠我養(yǎng)活,你個女人做了什么?我買兩瓶酒還不行了?你隔三差五就去舞廳跳舞我攔你了么?”

    家務(wù)不算干活兒么?李小蕓僵著身子,委屈地想,但她不敢忤逆正在氣頭的丈夫,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張立成這男人火氣上來就越吵越來勁,李小蕓不吭氣,他這通火沒瀉盡興,換了個新目標(biāo)朝臥室里正寫作業(yè)的張沉喊:“家里你爸做主還是你媽做主?”

    臥室里靜得只有鋼筆擦劃紙面的沙沙聲,得不到回應(yīng)的張立成又被點著一把火,把地板踩出一陣巨響,快步走到張沉臥室門口,哐哐敲著脆弱的木板門,他cao著副獨屬中年男人的嗓子,像整日在煙塵里腌漬出味兒了,朝里面吼:“張沉,你都上高中了,該學(xué)著為家里分擔(dān)了!”

    里面還是安靜,只有書頁翻過的輕聲,這輕飄飄的安靜像是種挑釁,張立成頓時覺得自己做老子的權(quán)威被挑戰(zhàn)——家里女人敢指責(zé)自己,兒子也不聽話,他氣得猛然掄起拳頭,朝木板門砸了好幾下,沖屋里繼續(xù)吼:“你現(xiàn)在敢頂撞你老子了是么?你學(xué)學(xué)人家對門楊明明,初中畢業(yè)就下礦掙錢去了!你讀那幾個破書有個幾把用?你爸又要上班又要給這戶奶奶那戶爺爺修東西,你給你爸媽分擔(dān)分擔(dān)不成么?”

    張立成正說到興頭,屋里傳來哐的一聲巨響。

    李小蕓慌張地跑過來,攔住張立成,絮絮叨叨地說:“你別說他!這剛上高中,正要緊的時候,你個當(dāng)老子的累點就累點,他以后考上大學(xué)在大城市找下好工作還沒有你吃香喝辣的?別把孩子耽誤了!”

    她正說著,面前的門就砰地一聲打開,張沉已經(jīng)比她高出兩頭,她看兒子要費勁地仰頭,皺鼻瞇眼朝他打眼色,讓他別跟張立成置氣。可張沉倔得很,身子骨像鋼打出來的,一生氣就板直得叫人害怕。和他爸那副中年人煙酒里腌漬出味的啞嗓子不同,張沉說話輕飄飄的,聽不出憤怒也聽不出急躁,他安撫性地拍拍李小蕓肩膀,扭頭朝他爸說:“以后給人修東西的活兒我放了學(xué)替你干,你不用cao心。”

    張立成沒想到他恨不得鉆進書眼子里的兒子居然主動替他攬下這些雜碎活兒,下意識去看兒子的眼睛,卻猛地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已經(jīng)比他還高出一截,要稍稍仰頭才能對上兒子的眼睛。

    張沉的瞳仁比一般人稍大些,黑漆漆,盯著人時給人一種挑釁的錯覺。張立成和兒子視線對撞的那一刻,忽然察覺到這十來年時間的流逝,他心里某塊地方發(fā)出一聲悶悶的鈍響——他在慢慢變老。這一認知讓張立成原本緊繃的肩膀驟然塌下,他梗著氣,說了句:“這還差不多,書少看點兒,湊活念完高中就行,現(xiàn)在這么不景氣,早點找個養(yǎng)家糊口的活兒比什么都強!”

    張沉沒出聲,腦子里不斷閃過張立成那柜子修理工具——有改錐、老虎鉗、螺絲刀、電烙鐵……

    張立成求之不得兒子主動替他攬了掙外快的活兒,他最近迷上打牌,偶爾也和幾個鋼廠同事湊桌麻將,幾個人一打就是一天,打得昏天黑地眼冒金星,修理電話打到家都不愿接。兒子這樣無縫銜接,張立成便樂得順?biāo)浦郏劣趶埑恋脑趺醇骖檶W(xué)業(yè),張立成不cao心,誰不知道他兒子腦袋靈光?張立成甚至內(nèi)心隱秘地希望他兒子笨一些,好早點放棄考學(xué)出去的念想,老實待在云城,找份差不多的體力活兒工作,娶個踏實媳婦,兩口子一起盡心盡力伺候他老子。

    自從張沉替他接下?lián)雍螅瑥埩⒊赡禽v跟了幾十年的摩托就跟了兒子,張沉習(xí)慣把工具箱硬生生塞進雙肩包里,背著沉甸甸的工具在城里留下轟隆尾音,張立成看著這樣的兒子得意得不得了,學(xué)習(xí)算什么?早早有掙錢的本事才是云城里的硬通貨。

    張沉跑活兒久了,自然而然認識了些有意思的爺爺奶奶,李奶奶就是這些老人里最特殊的一個。

    李奶奶家在城西的設(shè)計院家屬樓,她原本在北京大兒子家大院里住著,據(jù)說因為和兒媳婦鬧掰才一氣之下回了自己的老地盤。老人家對水電家電沒什么研究,家里老舊東西又三天兩頭出問題,沒在云城住幾天就找上四處貼修家電小廣告的張沉。

    別的老人只有大件壞了才舍得找專門的修理工來,可李奶奶錢財散不盡似的,連修電燈泡這樣的小事也不肯麻煩鄰居,非要花錢找人來修。家里接到的修理電話里,十次有七次都是李奶奶打來的,小到燈泡下水管,大到裝暖氣片和翻新刷漆,一有需要不論大小都要第一時間找上張沉。一來二去,這一老一孫便熟絡(luò)起來。

    李奶奶是張沉最喜歡的老人,比爸媽更了解他。她cao著口北京腔,談書和電影,送給張沉聽都沒聽過的外國譯書,時不時還要跟張沉講講她在北京的孫子——一個腦瓜泛光的混小子,比他也就大一歲,上天入地?zé)o不可禍害,去年剛進了清華。

    李奶奶說到這兒,打住了,她看看張沉聽到清華時明顯波動的眼神,輕微地嘆了口氣,從茶幾抽屜里掏出一塊印滿洋文的進口巧克力,塞進張沉手心。

    張沉把手里那塊進口巧克力剝了放進嘴里,眼睛盯著包裝紙上的英文看了很久,他的心忽然抽痛起來,因為他天天背英文書卻只認識上面“chocote”一個單詞。

    第2章活體警報器

    北京和云城氣候有點像,兩個北方城市的夏天都異常燥熱,上午十點的太陽就照得人頭暈?zāi)垦#瞥潜缺本┯晁载S厚些,隔不了幾天就要下場雨,給滿城黑煙洗洗胃。

    程聲不那么喜歡北京的夏天,發(fā)亮的柏油馬路,發(fā)亮的綠樹葉子,還有路上人們發(fā)亮的腦門和抹了摩絲的黑發(fā),程聲在這樣燥熱敞亮的夏天里內(nèi)心也燥得發(fā)慌,滿身亂竄的荷爾蒙無處安放,冰棍汽水都救不了,非要找些發(fā)泄的事排排火。

    他這腔身體快要裝不下的無名燥熱被他順理成章發(fā)在了音樂上。

    那些年搖滾樂隊正崛起,94年紅磡演唱會上竇唯何勇唐朝把報紙挨個上了個遍,媒體吹得兇,什么萬人演唱會、四大天王臺下并排坐、黃秋生激動撕衣,要多夸張有多夸張。程聲一看,好家伙,玩玩樂器唱唱歌就能讓人神魂顛倒,大一這年腦子一熱,立馬就和自己兩個發(fā)小組了個樂隊,專門寫些燥了吧唧的朋克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