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晚餐時間,許許正想問是叫個外賣還是出門覓食,公寓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這處高級公寓安保森嚴,沒有戶主允許,陌生人壓根進不來。許許原以為是肖聞郁提前結束出差回來了,開了門,才發現居然是兩位白衣高帽的廚師。 沈瑯已經習慣,出來給兩位倒了杯茶,打聲招呼后踱步回了書房。 廚師帶了新鮮食材,按照今日食譜,輕車熟路地借廚房做菜。許許看得有點兒懵,跟著回廚房,問沈瑯:“是我們叫的廚師嗎?” 沈瑯回:“肖聞郁叫的。” 肖聞郁出差的這幾天,沈瑯的一日三餐都由星級餐廳的廚師上門負責。如果不是她閑到覺得自己開車挺不錯,上下班也會有專門司機來接送。 這哪是老年人式戀愛,這簡直是滲透式戀愛了。 許許沉默。 她是來吃飯的嗎? 不是。她是來吃狗糧的。 事務所的員工旅行在即,組里加班加點地把該結的項目收了個尾,提前交上了報審圖,剩余的跨期項目暫停告一段落。 可能是對去年的寫字樓五日游印象太深刻,今年將員工旅行換成個人假期的人不少。前年意大利之行最后成了四個團,今年僅有兩個團,同天分批出發。 出發當日,辦完手續,沈瑯在機場航站樓里給肖聞郁發了條信息。 候機大廳內人聲喧鬧,參加員工旅行的大多都帶了親屬家眷來。助理的母親簽證辦得晚,沒跟過來,她坐到同為單身一人的沈瑯身邊,湊過來悄聲問她:“沈工,您以前去過西班牙嗎?” “嗯?!?/br> 助理艷羨,邊翻旅游攻略手冊,邊問:“我聽說我們接下來幾天主要待在巴塞羅那,有一天自由活動,您有想去的地方嗎?” 沈瑯笑回:“有啊?!?/br> 助理翹首等著下文,沒想到沈瑯煞有介事地接話,語調緩緩:“想回家?!?/br>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巴塞羅那當地晚上近十點,航班自機場降落。 辦理入境手續后,二十幾人轉機場班車,入住下榻的酒店。沈瑯與助理一間。 跨度僅為五天的旅行行程安排得很緊,倒時差僅一晚,翌日早七點,眾人在早餐后從酒店出發,乘專車抵達巴塞羅那市內。 這片城市到處林立著哥特式建筑,游客絡繹不絕。在沈瑯多年前還是沈大小姐時,周游歐洲的重點從來都是購物不是觀景,現在終于有閑心逛小鎮游景點了,心里想的倒是另一件事。 沈瑯百無聊賴,解鎖手機屏,彎唇給肖聞郁發了條信息:【我在巴塞羅那帶了份禮物給你?!?/br> 僅一小時的時差,對方回得很快,兩分鐘后:【什么?!?/br> 沈瑯沒事找事地逗了下他,沒再回了。 眾人在黃昏時登上米拉之家的屋頂,助理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后現代風格的建筑,興奮地拍了半晌,拍完不好意思地問沈瑯:“您能再幫我拍張照嗎?” 沈瑯拍完照,助理覺得自己得禮尚往來一下:“我也幫您拍幾張吧?!?/br> “不用了?!?/br> 助理遲疑:“您不拍下來留個紀念什么的嗎?” 沈瑯沒答,轉而語帶笑意地夸小助理身上那條裙子:“我記住你今天有多好看就夠了?!?/br> 事實證明,沈瑯真是來瞎逛的,一整天下來連風景照都沒拍一張,中午的海鮮飯只動了幾勺。助理聯想到前幾天沈工那聲悠長輕緩的嘆息,屏氣凝神,小心翼翼道:“有時候不留紀念也不錯,留了還容易傷心難過,多不劃算……” 失戀了。 沈工肯定是失戀了。 晚上回酒店房間,助理驚恐地發現,明天就是自由活動,而沈瑯居然在收拾行李要走。 “沈工!”沈瑯剛拉上行李箱的拉鏈,就見小助理撲過來,哽聲攔住她,猛吸一口氣后鄭重其事道,“我,我媽跟我說過,兩個人能夠擦肩而過也是一種很深的緣分,雖然我沒戀愛過,也知道失戀很難受,但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 “沒有失戀,”沈瑯好笑,將白天買的工藝紀念品轉送給助理,頓了頓接話,“明晚我就回來了,再晚一點也說不準?!?/br> 眼前的禮盒紋樣精致,打開是件工藝細致的瓷偶。助理迥然:“我還沒準備禮物送給您……” 沈瑯也沒打算要助理的禮物。她一早就訂好了今晚的機票,正準備要走,一眼瞥到禮盒上的緞帶,停住了。 她回:“送我一根緞帶吧。” 巴塞羅那到倫敦僅兩小時的航班,兩小時后,飛機落地在希斯羅機場。 晚八點,沈瑯過機場海關,取了托運行李后,給老林打了個電話。 “在倫敦?!” 老林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酒店里準備換衣。晚上有個商務宴會等著他去應酬,他塞了半天沒把自己塞進那套燕尾服里,半天得出個結論,他又胖了。 這幾天又熬夜又喝酒應酬,老林肚子上的rou又添一圈。 這邊的收購流程幾乎是以二倍速在進行著,肖仿佛鐵打的身體不需要睡眠,兩個精英團隊也不敢懈怠,日以繼夜地核資產,擬協議,對細節。至少半個月的工作量,這才一周時間就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 打完電話,老林給沈瑯給沈瑯發來地址,倫敦金融城的一家酒店,坐落在泰晤士河沿岸。 地鐵過去挺方便,等沈瑯拉著行李箱到酒店門口時,已經是倫敦時間九點多。 倫敦比巴塞羅那要冷得多,晚上室外溫度逼近個位數。老林下來接人的時候見沈瑯穿著裙子,都替她發冷。 “你怎么就這么來了?”老林帶沈瑯進酒店大廳,邊繞過金碧輝煌的禮賓堂,迎在電梯旁的白人侍者替他們按開電梯,“等會兒要是感個冒,那事兒就大了?!?/br> 沈瑯承認得坦然:“忘記有溫差了?!?/br> 她短短一句話,老林補全了整個情境。 為什么忘記溫差了?因為急,急著想見人。 情趣,情趣。 肖聞郁的套房在頂層走廊最里,老林那條燕尾服還沒試上,給沈瑯指了個房間號,打了聲招呼就回去了。 腳下的磚紅地毯厚實柔軟,沈瑯拉著輕便的行李箱來到套房門前,按響了門鈴。 套房門口是一片半弧形的寬敞區域,旁邊立著復古落地座鐘。她看著黑色鏤花的分針移動了兩格,眼前深褐色的門傳來“咔噠”一聲輕響,開了門。 “……” 門廊處的壁燈燈光下,肖聞郁一身黑襯衣西褲,指骨還搭在門把上。他沉落的目光驟然凝在沈瑯身上,一時沒言語。 他盯著她的目光有如實質,沈瑯松了拉行李箱的手,翻轉手腕朝他遞過來。 她手腕上系著條緞帶,纏了兩圈,末尾還松松地打著結。 不久前她問助理從禮盒上拿的那條。 沈瑯笑得眸光瀲滟:“送禮物。” 她嘆氣:“實在有點兒想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真的妹有寫什么啊啊?。?!沒!有!脖!子!以!下!描!寫!部!分!再鎖我要哭了 給小天使們發紅包,看文愉快么么噠~ 第38章 想他。 走廊深處的壁燈昏黃,襯得套房內打出來的燈色晃眼而明亮。此時肖聞郁整個人都逆著光色,眉眼陰影深邃而沉郁。 緘默一瞬,沈瑯伸過來的手被他牽住了。 肖聞郁帶她進門,又折回身接過她的行李箱拉桿,關門:“什么時候到的?” “剛才才到,老林在酒店樓下接了我?!彼闪怂氖郑瑢⑿欣钕浒仓迷诳蛷d壁爐旁。沈瑯笑意盈盈地曲了下指尖,語調卻帶上些失落,開玩笑問,“我都這么想你了,就不能給我多牽一會兒嗎?” 肖聞郁動作一頓,無聲打量她片刻,隨即徑直向她走來。 此時沈瑯正窩在客廳沙發里,被他撐著扶手籠罩在陰影中。肖聞郁闔斂起眼底的情緒,薄唇蹭過她微涼的臉畔,問:“吃晚飯了嗎?” “沒有?!鄙颥樐媚笾鴼夥?,輕了尾音道,“現在有點渴,還有點冷?!?/br> 她笑:“過來一趟好不容易,今晚我出機場的時候,差一點就要迷路了?!?/br> 聽起來楚楚可憐—— 如果忽略僅兩小時的飛機航程,和機場地鐵直達附近牛津街站點的事實的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瑯已經習慣向他直言自己的情緒,有時候甚至還會夸大其詞那么一點兒。 露出她天生嬌慣的脾性。卻不像任性耍脾氣。 像撒嬌。 光影模糊下,肖聞郁被燈色勾勒的下顎線弧度剎那間收緊,一瞬不瞬地看沈瑯半晌,撤手起身,進臥室拿了條蓋毯出來。 室內暖氣很足,沈瑯披了會兒毯子就緩過來了。 客廳里,大理石島臺上正煮著熱茶,肖聞郁倒茶加奶,出聲問她:“要加多少糖?” 沈瑯:“三勺?!?/br> 室內彌漫著清甜沁脾的茶香,大理石茶幾上擺放著滿是茶點的銀質三層托盤,氣氛靜謐。沈瑯見肖聞郁理完她的行李后,從臥室出來,在辦公桌前回完幾封郵件,又打了個電話。 聽對話,像是在安排工作行程。 做完這一切,肖聞郁隨手擱下手機,來到沈瑯身前,斂眸開口:“還要茶嗎?” 到此為止,他的神色還是矜斂平靜的。 “……不要了,”沈瑯吃飽喝足,連尾音都懶得泛軟,她邊伸手放茶杯,邊彎起眼睫接話,“我以為我特意過來看你,你不會反應那么——” 話音未落,后半句被猝不防逼身過來的肖聞郁驀然打斷了。 肖聞郁吻過來的力道很重,沈瑯半搭著杯沿的手指跟著一蜷,隨后被他攥過手腕向上抬起,直截了當地往后壓入柔軟緊致的絲絨沙發背里。 修長的指骨挑開那根松垮綁著的緞帶,解了封。 (——————————————————————————————一只小螃蟹————————————————————————————————) 她在這個逼近兇狠的吻里被打散心率,“冷淡”兩個字咽了回去,是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肖聞郁沒忍,幾乎是廝磨著沈瑯的唇開口,聲音低沉而?。骸霸僬f一遍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