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是蕭凌? 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嚴詩詩,腦子懵懵的,眼睫毛傻乎乎地撲閃,還沒等她回過神來…… 嚴詩詩猛地瞪大雙眼!熟悉的不適感再度襲來! 蕭凌,你,嚴詩詩說什么,無人知曉,所有音兒都含糊不清,別說蕭凌聽不清她的話了,連她自己也聽不清。 也不知怎的,明明時辰、地點哪哪都不同,嚴詩詩卻在迷霧中漸漸看清昨兒蜿蜒成河的木地板,只殘留半桶水不到的木桶。 記憶模糊,具體發生了什么,細節是怎樣的,嚴詩詩想不起來了,只迷迷糊糊記得窗外的月亮越來越西斜,月光漸弱,兩只纖細柔弱的胳膊再無力氣,木桶壁都掛不住了,直直往水下沉。 現在,沒有木桶,沒有水,但太熱了,層層細汗冒出,蕭凌終于收兵時,嚴詩詩整個人又如春夜雨里淋過一樣,烏黑秀發也濕乎乎的沒法看。 “你混蛋,大清晨的鬧人。”酸軟乏力的嚴詩詩,趴在大紅枕頭上,面朝渾身是勁使不完的蕭凌控訴,“等會咱們還要進宮呢,我渾身沒力氣,還怎么走路?” 大婚次日,身為王爺、王妃,他倆還要進宮給宣武帝請安呢,嚴詩詩難以接受,自己要雙腿乏力姿勢古怪地走路! 蕭凌正坐在床沿美滋滋地套中褲,聞言一頓,轉去她單薄背脊,邊安撫邊笑道:“放心吧,方才我收著力,都沒舍得zhuang你。” 嚴詩詩:…… 那還叫沒舍得?腰都快斷了! 仿佛看懂了她眼神,蕭凌附在她耳邊低聲笑:“以后,你會慢慢知道,什么叫做‘撞’。我的水蛇姑娘,一個月后揭曉謎底。” 婚前得三皇子點醒,對待黃花大閨女不能太莽撞,得收著力,真想要施展雄風,一個月后再來,那會子才能夫妻倆都美滋滋呢。 蕭凌想要嚴詩詩跟他一塊美,所以,昨夜哪怕瘋了似的想得到她,想不要命地寵愛她,最終也沒下得去手。而今日清晨,因著要進宮拜見父皇,蕭凌更是沒敢大力欺負,雷聲大雨點小,樣子唬人罷了。 嚴詩詩聽了蕭凌調侃的話,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上一世巖洞里的情形,真要比較一番,確實是……巖洞里那次才叫不是人呢,當時她都站不起來,雙tui抖個不停。 而她眼下,要說不適,肯定有,但還在能承受的范圍內。 兩世為何差別這般大? 嚴詩詩可沒料到蕭凌得了“高人”指點,只以為這一世的他沒中藥,理智尚存,愛她,就憐惜她。 這般一想啊,嚴詩詩內心暖暖的,看臭男人都順眼了三分,再不去計較臭男人睡夢中強要她的事了。 “王爺,王妃,辰時一刻了。”咚咚咚,敲響三下,房門外傳來碧竹的報時聲。 嚴詩詩一聽,便知,這是催促他們夫妻該起床了,等會還要進宮給宣武帝敬茶,起晚了不好。 “好,進來吧……”嚴詩詩想也不想,直接應道。 可真當房門“嘎吱”響起來,嚴詩詩猛然想起什么,又連聲道:“等等,再等一下。”語氣有些焦急。 蕭凌聞言,上下掃視嚴詩詩一圈,只見她肚兜帶子散了一根,斜斜掛在身前,雙腿不著一物,還藏匿在薄被里呢。蕭凌笑了,這個小妮子,面對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還害羞呢。 卻不想,正笑著時,嚴詩詩忽然探身從床下撈起一件男子中衣,拋在蕭凌懷里,語帶命令: “你,穿上!” 蕭凌:…… 抱著中衣,再低頭瞅瞅自己。 呃,只穿了一條淡黃色中褲,膀子還光著呢。 敢情,媳婦兒不是怕她自己暴露,而是不喜他被丫鬟們瞧了去。 “嗤”,蕭凌給嚴詩詩丟了個“小氣”的眼神,但內心卻猛地騰起一股小驕傲,他媳婦兒真在乎他! 然后,蕭凌美美地三兩下套上了中衣。 其實,就算嚴詩詩直接放丫鬟進來,蕭凌也不會讓自己暴露在丫鬟跟前,他身手多敏捷啊,一個箭步就能藏匿于屏風后。 他的身子,除了嚴詩詩,誰都別想看,不夠格。 但這些,嚴詩詩毫不知情,她看到的事實便是,臭男人絲毫不知躲避,就那樣光著膀子等著丫鬟進門呢! 哪怕碧竹、碧汀是她的貼身丫鬟,品性都是頂尖的,上一世便安安分分只服侍她一個,從未有二心,也從未動過勾引男主人的念頭,人品絕對過關,但,丫鬟也是有三分姿色的女子,嚴詩詩不喜蕭凌在旁的女子面前不知回避。 今日能不回避她的丫鬟,明日就能不回避別的丫鬟,王府里丫鬟數量龐大,哪能保證所有丫鬟都沒有爬床的心思? 除了府里的丫鬟,還有別府的千金小姐,甚至某個鄰國嬌滴滴的小公主呢! 她可沒忘記,上一世,那個鄰國的小公主纏蕭凌纏得有多緊!連她都誤以為蕭凌要休妻另娶了! 要想從根子上解決,就得蕭凌這個臭男人自己懂得避嫌! 所以,調.教臭男人勢在必行! —— 梳妝打扮好,一切準備就緒,坐在進宮的豪華馬車里,嚴詩詩還真開始了這一世的第一次“訓夫”。 “凌哥哥,有件事,我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得跟你談談。”馬車輪子剛轉起來,嚴詩詩立馬掙開蕭凌糾纏的手臂,坐正了身子,一副談公事的架勢。 才新婚第二天,媳婦兒就這樣,原本打算馬車里再甜蜜一波的蕭凌唬了一跳,忙問怎么了。 “事兒也不大,”嚴詩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是我這個人吧,有些小心眼,喜歡獨霸夫君,將來是萬萬容忍不了夫君納妾的,哪怕只收個通房,也是不行。” 這話夠直白,她要獨霸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 蕭凌卻聽笑了,又湊過來,點著嚴詩詩鼻尖道:“好端端的,大婚第二日,扯什么妾啊、通房的,我要是有納妾的心,三年前就納了。” 三年前,賜婚后,按照皇室規矩,當時的朱皇后送了兩個美貌的宮女來,專給蕭凌曉事之用,職責便是教會男子行房。 那兩個美貌宮女,蕭凌瞧都沒瞧一眼,當天就打發了。 這事兒,嚴詩詩自然知道。 嚴詩詩還知道,上一世直到自己死亡,蕭凌都沒碰過第二個女人。 但是,兩世情況不同,上一世,蕭凌對她愛而不得,她是他心頭永恒的白月光、朱砂痣,蕭凌整顆心都沉浸在得不到她的苦楚里,自然無心納妾。 這一世呢,兩情相悅,順利婚嫁,春風得意的蕭凌,位高權重的蕭凌,面對一大波女人的主動獻殷勤,尤其是鄰國那個美艷天下的小公主,還能不能像上一世那般無動于衷? 拒她們于千里? 這些都是未知數。 嚴詩詩喜歡命運掌控在自己手里,喜歡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所以,當婚后新生活來臨,她有必要跟男人要一個承諾,她要他承諾一輩子不納妾,一輩子不許與別的女子發生關系。 “凌哥哥,我打小生長環境和你不一樣,你成長在妻妾成群的皇室,而我長大在西北草原,那里民風淳樸,一個男子一輩子只娶一個妻子,妻子死后,男子也會一直鰥夫到老。初來京城時,見到勛貴之家的男子都三妻四妾,我險些驚到……” 蕭凌聽到這話,險些笑出聲。 傻姑娘,真當他從小長在京城,沒去過西北草原,就對西北草原毫不了解?就能她說什么,就信什么,被她騙得團團轉? 什么西北草原的男子,一輩子只娶一個? 什么妻子死后,男子也會一直鰥夫到老? 這說的哪里是西北草原的男子,說的是她嚴詩詩心中理想的美好愛情吧? 第97章 蕭凌險些笑出聲,嘴角明顯上揚,低頭瞅向嚴詩詩,眼神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似在無聲道——水蛇姑娘,這等謊言都編得出? 揶揄的目光,太赤.裸裸。 換成別的女子,瞎編當場被戳穿,鐵定要面色漲紅,眼神發虛,不自在極了! 但嚴詩詩…… 非但不心虛,腰桿子反倒挺得更直了,下巴翹起,迎視蕭凌揶揄的目光,繼續道: “凌哥哥,天下男子眾多,但在我心中,唯有西北草原男子那般癡心不渝,死守發妻終老的,才算得上真正的夫君。像京城這些三妻四妾、庶出子女一大堆的男人,壓根算不上丈夫。” “哦?他們不是丈夫,那是什么?”蕭凌好奇問。 “是……”嚴詩詩一時噎住,下一瞬想出了妙詞,“是錢袋子!” 不需要對之付出任何感情的錢袋子,缺錢了,探手往里頭掏就是。 蕭凌乍然聽說這樣的說法,先是一愣,后是笑道:“別說,還挺形象的。” 妻子對男人死心,沒感情了,男人于妻子而言,可不就是錢袋子一個。 笑過,蕭凌大手輕拍嚴詩詩后腦勺,笑得像狐貍:“那為夫可要擦亮眼睛了,將來可不能只被你當成錢袋子。” 嚴詩詩:…… 蕭凌低頭湊到她雪白耳朵,手指輕輕敲擊她心臟所在的地方:“還要始終住你這兒,趕都趕不走。你的心,你的人,尤其你那兒,統統都是我的,一輩子。” 說到“那兒”時,蕭凌壞笑起來,蓮紅裙擺迅速掀開一角。 嚴詩詩:…… 這新婚的男人,也太不老實了,還能不能愉快地說話了? “別說話,”蕭凌豎起食指,放她櫻紅小嘴上,“你不是就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嗎?我告訴你,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信誰傻。” 嚴詩詩:…… “遠不如,實際行動更可靠!”蕭凌說罷,抱起怔愣的嚴詩詩面朝自己坐大tui上,圈住她楊柳小腰…… 馬車夫隱隱察覺馬車不大對勁,十幾歲的小伙子還沒媳婦,沒經驗,以為是道路顛.簸不平導致的,急忙一鞭子抽打馬屁股,加速行駛到下一條平坦些的道路上,卻不想……道路平了,馬車卻更不對勁了,時不時古怪來兩聲。 小伙子快哭了,怎么辦,他這個月才頂替爹爹上工,豪華的大馬車還沒趕幾天呢,就被他趕壞了…… 外頭年輕的馬車夫哭不哭的,嚴詩詩一點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哭死了,臭男人,精力怎么就那么旺盛?她甚至有點懷念上一世,上一世她一直冷臉,臭男人都不敢近她身,她日子多快活啊。 “你在想什么?”蕭凌騰出一只手抬起她臉龐,啞聲問。 嚴詩詩眼睫毛掛淚,可憐兮兮說不出話,一雙時起時伏的淚眼里滿是哀求。 蕭凌顯然誤會了,還以為嚴詩詩在執著“納不納妾”的話題,他捕捉她小耳朵,噴著熱氣斷斷續續道:“我的水蛇姑娘,你放心,這……種事……我只對你做,有生之年絕不會碰第二個女人……” 這便是承諾,她想要,他就給。 身體力行地給。 這一波承諾下來,嚴詩詩卻眼淚水掉得更厲害了。 她寧愿他好好說話,真的,不要身體力行。 —— 皇宮,承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