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第24章 葛神醫見眾人一臉迷惑望過來,也不再賣關子了,立在走廊上朝嚴振山招招手,一副私聊的架勢。 嚴振山將女兒交給嬌妻,當即越過人群來到葛神醫面前。卻見葛神醫攬住嚴振山肩膀,又朝東邊走廊行去一箭之地,確保廂房里的小詩詩聽不著了,才悄聲在耳邊透露道: “實不相瞞,你女兒到底是何病……老夫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不過你女兒很遭罪是毋庸置疑的。為了讓你女兒少受精神創傷之苦,老夫啊,給她服用了一滴‘忘川水’,將先頭經歷的可怕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嚴振山恍然大悟,然怪女兒失憶了。 “還望將軍不要嫌棄老朽不與你們夫婦商量,就自作主張啊。”葛神醫故作夸張一臉憂慮道。 嚴振山連忙拱手:“感謝葛神醫還來不及呢,豈會埋怨。” “那就好,那就好。”葛神醫摸著白胡須,笑著享受別人發自肺腑的拍馬屁,可惜了,嚴振山是個武將,嘴皮子有限,老頑童還沒享受夠呢,就完啦。 老頑童一陣欲求不滿的遺憾,內心嘆口氣,繼續撒謊道,“你女兒只要不再受到刺激,應該是沒有大礙了。若是下次又犯病,怕是老夫的‘忘川水’也無能無力,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得這般嚴重? 就是要嚇唬嚴振山哇。 果真,嚴振山被唬得心頭一震。能不震么,先有女兒的驚懼和昏厥在前,后有神醫的蓋棺定論,他哪敢不信?連忙點頭應下,心里思忖著下次定要哄著女兒點,再不違背女兒的意思了。免得女兒又大受刺激,昏厥不醒。 —— 廂房里的嚴詩詩假裝失憶,渾然忘記之前的種種,一會撲在四叔大腿上笑,一會拉著嚴綰綰的小手笑,一會又轉去了祖母懷里。 不過,大皇子還未走,除了蕭青青自在點外,老夫人、四爺、三夫人楊氏等等全都放不開,恭恭敬敬站在房里。 “好,詩詩表妹醒了,我也該向各位告辭,回宮了。”蕭凌只想與小詩詩獨處,如今眾人全都在場,儼然沒了機會,也就沒興趣多逗留。 “娘,我跟你一塊送送大表哥。”嚴詩詩晃著蕭青青的手,求同意。 蕭青青哪會拒絕,今日蕭凌帶了葛神醫來,可是大恩人一個呢,忙彎下腰一把抱起女兒好出門去送。 卻不想,腰才剛彎下呢,跟前的女兒就被蕭凌一把搶了過去,再入眼時,女兒已經抱在蕭凌懷里坐在其手臂上了。見蕭凌如此喜愛自己女兒,蕭青青莫名的心里一樂,私心里,她是喜歡湘妃的兒子親近自家女兒的,有股友誼從上一輩延續到下一輩的欣慰。 嚴詩詩呢,自打重生以來,已被蕭凌抱過多次,早從最初的詫異不已成了如今的波瀾不驚,只是近距離看蕭凌的臉,還有些放不開,內心不大自在。 但……也不排斥。 面皮甚至隱隱有些發紅,誰叫蕭凌是她上一世的夫君呢,且在她死后對她那般好,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豈有捂不熱之理。 “大表哥……謝謝你。”嚴詩詩小腦袋趴在蕭凌肩頭,紅紅的小嘴湊近他雪白的耳朵,小聲道。 那聲音是真的很小啊,沒比蚊蠅大多少。 可落在蕭凌耳里,成了世上最動聽的聲音,比世上最美的曲調還撥動他的心弦。上一世的小媳婦何曾這般誠心誠意對他道謝過,果然,人心都是rou長的,打小對她好,路子選對了。 原來,蕭凌猜測出小媳婦是在針對方玉蝶后,便問了她幾個問題,嚴詩詩知道蕭凌是重生的,胡亂扯謊必然瞞不過他,思慮過后還算比較老實的交代了來龍去脈。 說是噩夢了,夢里的方玉蝶害了她娘親,所以一見到方玉蝶的臉就怕得不行。可她指認方玉蝶是壞人,一屋子人沒有一個信她,連爹娘都不信,她一時急得沒了法子,就佯裝昏迷想急死他們。 蕭凌聽后,信以為真,畢竟上一世的他對小媳婦小時候的事不大關注,只以為小媳婦上一世一直排斥方玉蝶的,可惜小娃娃力量有限,最終也沒能保護好娘親。 是以,蕭凌這一世立馬決定幫小媳婦一把,先幫什么呢,自然從怎么圓謊病情入手,這才有了老頑童撒謊“忘川水”的事。 “小恩不言謝,”等日后幫上了大忙,你再謝我,不過這話蕭凌不會宣之于口,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你若真心想謝我,不如……親我一口?” 說罷,蕭凌揚了揚側臉,一副等著的架勢。 嚴詩詩:…… 我知道你是重生的,知道你對我有深深的感情,可你也不用這么小就占我便宜吧? 關鍵是,她也重生的啊,還要主動去親他,多臊得慌啊。 “哦,看來你不是真心要謝我,那算了。”見她猶豫,蕭凌也不知怎的,一時興起,故意這般逗她。 說罷,才揚起的側臉立馬又收了回去。 嚴詩詩:…… 猶豫良久,還是親不下去,哪怕只是親個側臉。 畢竟她里頭的芯子十七歲啦,又還沒愛上蕭凌,如何下得去嘴。眼下頂多是……不討厭他,有丟丟好感罷了,遠遠不到親臉頰的程度呢。 卻不想…… “啵”的一聲輕響,有雙紅唇湊了過來,熱乎乎的。 竟是蕭凌主動親了她。 嚴詩詩忽的一下內心狂跳,面皮也止不住發燙起來,掩飾性的,張開雙臂朝身后的娘親呼喊:“娘……抱抱……”聲音嬌滴滴的,滿是委屈。 蕭凌:…… 糟糕,嚇壞小媳婦了。 蕭青青自然也看到蕭凌親吻女兒了,不過只是親吻面頰,她和詩詩她爹以及老夫人經常親呀,只是一種對小娃娃的喜愛罷了,并不過分。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蕭青青一把接過女兒來,笑著數落道。 嚴詩詩不反駁,只將越來越臊紅的臉埋到娘親肩頭,遮掩得死死的,誰也不讓看。 蕭凌:…… 糟糕,小詩詩好像被他嚇得不輕。回去得好好檢討檢討,再研究研究該如何討好小娃娃。 其余的人,諸如三夫人楊氏,嚴綰綰,嚴如鶯,則覺得大皇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平易近人,待詩詩更是好得沒話說。 尤其嚴綰綰,邁著小短腿跟在后頭,都快羨慕死詩詩了,若是大皇子也親她臉頰一下,她能開心一整天呢。嚴綰綰晃晃小腦袋,真心不了解詩詩為啥還能委屈上了。 ~ 在嚴國公府正門口道別后,回宮的馬車緩緩離開,蕭凌最后瞅了眼還趴在娘親肩頭不肯露臉的小詩詩,依依不舍地合上了窗簾。 下一刻,蕭凌面上的溫柔盡數退去,又成了一張冰塊臉,一如既往的冷。 老頑童饒有興趣地打量蕭凌,一張老臉還越湊越近,都快貼上蕭凌的臉了。 “干什么?”蕭凌一巴掌擋住老頑童的老臉,努力往外推拒一寸,兩寸,三寸,一點點拉開兩張臉之間的距離。 “就是好奇,你換了面具不成,變臉這般快?”老頑童真心神奇極了,還沒見過有人能變臉這般快的,前一刻還在小娃娃跟前滿臉柔情呢,下一刻就快成千年寒冰臉了,簡直判若兩人。 老頑童飛快探手摸向蕭凌的臉,仿佛真要去摸摸是否障眼法換了張人.皮面具。 蕭凌飛快擋開老頑童的爪子,將老頑童整個人推到斜對面的角落里坐著,盡量離自己遠遠的:“你又不是小詩詩,對你用不著笑臉。”笑臉只留給媳婦,別的人一概萬年冰塊臉。 老頑童:…… 絕,你真心絕。 方才見你一直笑容滿面的,還以為你改了那千年冰山的臭毛病了呢,結果……只在小女娃一人面前改。 不佩服都不行啊。 蕭凌哪能看不懂老頑童眼神里的意思,但懶得理,偏過頭去吩咐坐落一旁的貼身侍衛展風:“派暗衛仔細調查方玉蝶,任何小細節都不要放過,尤其是西北發生的事。” 展風愣住了,方玉蝶是誰? 老頑童翻了個小白眼:“那個小女娃她爹從西北帶回來的表妹。” 展風:…… 難不成今日大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為了小女娃而來,而是為了方玉蝶那姑娘?天吶,他家殿下要與小女娃她爹搶女人? 虧得這番內心話沒被蕭凌聽去,要不然,蕭凌非得一腳踹了他不可。事實上誰都沒料到,一向能干的展風,辦事讓人挑不出錯來的展風,內心戲居然是這么這么豐富。 第25章 府里的人全圍著嚴詩詩轉,榮安堂的西廂房里則一片死寂。 方玉蝶抱腿坐在西窗榻上,敞開的窗戶外頭是一排高大的桃花樹,枝葉繁華,桃花絢爛,才被隔離的方玉蝶滿心消沉,桃花再美也無心去看。 可憐巴巴抱腿坐在那,偶有桃花瓣飛落小腳上,方玉蝶看到了也覺察不出美,反倒更添煩憂似的,厭煩地拂開。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方玉蝶立馬一喜,肯定是她獨自隔離在這,嚴振山表哥心里難安來安慰她了。 思及此,忙抬起玉白小手理了理耳邊碎發,齊齊勾去耳后別著。 可剛別好,又覺得太齊整了顯得精神狀態太好,倒不像是神傷的樣子了。 這可不行,她還指望自己的委屈憂悶樣子博同情呢,幾個手指又是一通忙活,將方才捋好的發絲重新打亂了不說,還拔.出兩根發釵,一頭青絲傾斜而下,垂落胸前。 她巴掌大的小白臉在垂落長發的襯托下,有多美,又有多我見猶憐,日日照鏡子各種姿態比較過的方玉蝶可是清楚得很。 可就在她低垂了腦袋,以最憂愁的小美人狀態展示給表哥看時…… “姑娘,嚴國公府就是不一般,連普普通通的香梨都比咱們鎮上的要甜多了呢。” 來的竟是方玉蝶的小丫鬟梨花,歡歡喜喜端了切成丁的香梨,笑容滿面從窗外經過。 方玉蝶面上表情,立馬垮了。 唬得梨花腳步一頓,都有些不敢進門了。她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冤,淪落成孤女已經夠可憐了,好不容易有個高門府第的嚴國公府可以打秋風吧,進門第一天就遇上了這般晦氣的事,被府上金尊玉貴的小姑娘指認成女鬼,小姑娘還當場昏厥,鬧了個人仰馬翻。 你說這叫什么事啊。 擱誰身上,誰都要郁悶心煩呢。 心疼姑娘的梨花,想著方才打聽來的消息,再次鼓起勇氣開導道:“姑娘,別煩悶了,看開點。姑娘猜方才老夫人那邊熱鬧十足,是發生了何事?” 方玉蝶一顆心都快碎了,眼瞅著過去半個多時辰了,表哥居然當沒事似的,一句安慰都不曾給她,她哪還有閑情逸致去猜測老夫人那發生了何事? 別過頭去,不搭理梨花。 梨花見姑娘不接腔,只得自己吐露謎底:“聽聞方才宮里的大皇子來了,還帶了個神醫。沒準啊,這會子小女娃已經蘇醒了呢。” 方玉蝶聞之,心頭一喜:“真的?宮里來了神醫?”小女娃一蘇醒,她隔離西廂房不能出的日子,應該就到頭了。 梨花剛道了句“真的”,尾音還未落下呢,外頭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脆的: “表姑姑……” 親昵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