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他說,他還會再來。 一片泥濘,說不清是血還是其他東西,男人留了很多,又濕又冷。 玉凝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昏迷了過去。 第7章 玉凝昨日才落了水,嬤嬤想著四小姐平時早起,今天沒有早起,可能是身子不適,就想讓玉凝多睡一會兒,也沒有刻意去打擾她。 玉凝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身上的花香氣息更加濃郁,但香氣再重,也掩蓋不了纏綿過后曖昧的氣息。 玉凝身子沉重,她動一動都覺得疼痛難忍。 昨晚的記憶還很完整,她……她被不知是鬼是妖的家伙奪走了初次。 男人仿佛不知道憐香惜玉四個字怎么寫,一連兩個時辰,他都不知疲憊的征伐,玉凝現在不僅腰肢和腿酸痛難忍,私密之處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玉凝昨晚哭啞了嗓子,眼睛也紅得像桃子一般,她勉強坐了起來,去看自己的身體。 此時的玉凝不著寸縷,身上并沒有衣物覆蓋,她的腰上,腿上,都有青紫交錯的痕跡,胸前也是一片青色。 玉凝的肌膚白,吹彈可破,比水豆腐還要嫩,稍微出現點什么顏色都會很鮮明。 雪白的肌膚映襯著這些青紫交錯的痕跡,越發顯得她可憐。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哪怕白氏也不能說,玉凝心中慌張,她雙手捂住了臉,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淚水順著她瑩白的指縫往外落。 自己哭了一會兒,玉凝掙扎著下來換了身衣服,床上是一大片血跡。 她是初次,那個男人又不是真的人,雖然長得俊美,實際上卻像個禽獸,她身體被撕裂,床上血跡斑斑,到處都是血,看起來頗為滲人。 玉凝看著床上的血,又想起昨天晚上受的委屈,眼淚又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她擦干凈眼淚后,將床上的被褥換了,才出去讓婆子給她送水來梳洗。 婆子看玉凝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忍不住道:“四小姐哭了一晚上?” 玉凝的聲音微微有點嘶啞,和平常柔柔糯糯的嗓音不太一樣:“昨晚上做了噩夢,夢見我在水里被水怪拉著,要被淹死了。” 婆子想了想園子里那個湖,湖水其實挺深的,這兩天下雨漲水,恐怕更深了。 婆子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小姐害怕也是正常。下次不要單獨再去水邊了。” 玉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嬤嬤關心。嬤嬤,今天我不去我娘那里了,等下我娘醒來,你就說我昨晚染了風寒,不方便見她,怕染給她。” 婆子連連答應:“好。” 玉凝梳洗后,婆子又送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過來,梅花苑向來粗茶淡飯,玉凝昨晚緊緊握著手,不長不短的手指甲刺進了手心里,扎得手心泛了淡淡血痕,此時去握碗,她被燙了一下,差點把碗摔掉。 不過,玉凝仍舊低頭抿了一口米粥。 溫熱的湯汁入了胃里,熨燙了所有冰冷,那個男人全身上下真的沒有一絲溫度,就如死人一般,親密時某處也是冷的,如雪地里冰凍的鐵塊,凍得玉凝全身都冰冷徹骨。 如果再來幾次,玉凝真怕自己會變得宮寒。 但她也找不到去怨恨男人的理由。 昨天瀕死之際,是男人救了她,倘若沒有這個男人,她可能被人害死,現在已經成了一具死尸。 他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玉凝一無所有,以身相許,怕是最適合的一種方法。 理智上是這么想的,實際上,想到被撕裂的,痛苦的身體,想到昨晚被男人翻來覆去折磨的場景,再想起男人詭異的身份,玉凝真的很害怕這個男人,無比害怕。 她喝完米粥,嬤嬤把碗收走了,玉凝身體仍舊覺得沉重,又上床躺了。 外面,四只小鬼沒見到玉凝如同往常一般出來,都急得抓耳撓腮。 藍鬼咋咋呼呼的:“昨天冥王進去,一晚上沒有出來,他倆應該成好事了吧?” 青鬼道:“她是被冥王盯上的王妃,如今長大了,冥王想要她也正常。只是……” “只是冥王鬼氣陰森,尋常人壓根承受不了冥王身上的鬼氣,加上王妃是個凡人,身子弱小,如何能應付冥王不壞之軀?”白鬼瞅著四周再也沒有其他鬼,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冥王修過一種功體,這種功體讓冥王和旁的鬼體質不同,旁的鬼和一個女鬼三天都覺得夠嗆,冥王能臨幸三年。” 黑鬼被白鬼嗆了一下,抬手往白鬼頭上狠狠去敲了無數下:“冥王修至邪法身所有鬼都知道,這不是為了臨幸女鬼,他壓根不讓女鬼爬他的床。” 白鬼被黑鬼敲得吐出三寸長的舌頭,黑鬼一邊敲一邊道:“冥王絕對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我覺得王妃可能受了大苦,奄奄一息,我們應該怎么做?” 青鬼道:“咱們反正不能找冥王麻煩,哪怕王妃真在他那里受了委屈。昨天王妃濕漉漉全身淌水回來,像是被人欺負了,咱們去各個院里聽聽,看是哪個人欺負了王妃。” 昨天晚上玉沅和柳夫人那邊就得知了消息,說玉凝沒有死,雖然落水了,玉凝命大掙扎著上了岸。 玉沅氣得又摔了兩個花瓶,并且一再質問蘭芝:“沒有被發現吧?” 蘭芝道:“當時四小姐背對著我,她沒有看見我,周圍也沒有其他人。” 玉沅氣得直顫抖:“如果讓人知道了,我第一個撕了你的嘴巴。” 玉沅的恐懼合情合理,她擔心玉凝看到,給府上的下人知道了,南陽侯府二十多個姨太太,有幾個姨太太仗著南陽侯的喜歡在府中為非作歹,什么都敢說。人多口雜,各個院里的下人瘋傳,姨太太也亂說,話傳了出去,玉沅的名聲就完全毀了。 哪個正經的大戶人家會要一個毒婦進門呢? 所以青鬼也聽到了是蘭芝推了玉凝下水,事情是蘭芝和玉沅一起做的。 四只小鬼敢動動手腳捏柳夫人一下,卻不敢開殺戒。冥界的規矩很嚴,加上玉凝只被冥王口頭承認冥王妃,誰也不敢再壞規矩。 他們也只能讓蘭芝和玉沅倒點小霉。 青鬼一人吐了她們一口。 “hetui!” “hetui!” 蘭芝總覺得自己身上一股酸臭味兒,怎么也驅趕不了。 玉沅也覺得蘭芝身上一股臭味兒,她捂住嘴巴:“你在我跟前伺候,身上這么臭,幾天沒有洗澡了?” 蘭芝愣了愣:“奴婢……奴婢天天都洗。” 玉沅揮了揮手:“滾出去!” 蘭芝趕緊滾出去了。 蘭芝走后,玉沅也聞著自己身上臭臭的,一股大蒜腐爛的味道。 她讓婆子又送水進來,水里泡了干玫瑰花瓣,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熏得香噴噴的衣服。 一刻鐘后,洗澡后的香氣逐漸消失,玉沅又聞到了一股腐爛大蒜的味道。 玉沅有些崩潰,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為什么有這樣的氣息,這臭味兒還揮之不去。 她今天還被陳王府的小郡主邀請去做客,一身臭要怎么出門? 玉沅早上也要去柳夫人那邊請安,順便問問柳夫人下一步怎么做,她多掛了幾個香囊,去了柳夫人住的靜雅院。 柳夫人也是昨天知道了玉凝沒死的消息,罵了句“人賤命長”后,柳夫人也沒有差人去看玉凝的情況。 這種情勢下,柳夫人只能當成什么都沒有發生,她就當成什么都不知道,不曉得玉凝落水。一旦差人過去看情況,旁人肯定懷疑柳夫人心狠手辣,不僅容不下其他姨娘生少爺,連十幾歲大的姑娘都不能容下。 玉沅哭喪著一張臉進來:“娘!玉凝那個賤貨她沒死!她居然活了下來!” 柳夫人安慰道:“沅兒不要擔心,如今南陽侯府的后院是我在掌管,娘一手遮天,想要她的命,來日不遲。” 她撫摸玉沅的頭發,突然從玉沅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腐爛大蒜的味道,柳夫人心里一陣反胃——這個味道真的太難聞。 為了顧及玉沅的面子,柳夫人沒有說,讓玉沅回去后,柳夫人把教導玉沅的婆子叫了過來,斥責她們,讓她們天天都要伺候玉沅洗澡,不準再給玉沅吃大蒜,好好一個大小姐,身上怎么能有臭味。 玉沅聞了一路臭味兒,回去后被熏得頭暈腦脹,她又讓丫鬟準備了熱水,泡在水里又洗了個澡。 熱氣氤氳,玉沅的鼻子被熏得聞不到味道了,她以為自己洗干凈了,換了一身新衣服,身上掛著香囊,又撲了一些香粉。 蘭芝也洗了個澡,洗澡后味道還是不散。 玉沅也沒有打算讓蘭芝再跟著,蘭芝做錯了事情,辦事不利,也要好好反省,玉沅就讓蘭芝自己在院子里跪著反省,她坐上馬車去了陳王府。 玉凝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后,手上多了一個羊脂白玉瓶,另一只手里塞了一張紙條。 她下面受傷不輕,這是給她療傷的藥。 可惜玉凝不識字,她盯著紙條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寫了什么。 打開玉瓶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清香,玉凝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就放在了床邊,仍舊坐在床上抱著自己心灰意冷。 冰冷淡漠的聲音傳來:“你不上藥,是拒絕本王再次寵幸?還是要本王親手幫你?” 第8章 玉凝看了看手中的羊脂白玉瓶,又看了看君夜。 君夜此時戴著一張墨色面具,她也不知道這男人是什么表情,猶豫了一下,玉凝小聲道:“我、我自己擦。” 想了想,她又道:“我不識字,你給我留紙條,我也看不懂。” 君夜背過身去:“自己上藥。” 玉凝覺得很局促,雖然君夜沒有看,但他在這個房間里,她就不好意思上藥。 而且,她身上還沒有清洗。 玉凝道:“你、你是妖還是鬼?” 君夜不回答這些愚蠢的問題。 玉凝道:“清白對我很重要,當然,我的命對我很重要,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許了,我們之間是不是就兩清了?” 君夜的聲音冷冽,和他本人一樣森森透著寒氣:“一次不夠。” 玉凝不想再來一次了,昨晚的記憶太痛苦,這個男人陌生又詭異,危險至極,她也不想和這個男人有牽扯。 君夜也沒有想要和玉凝說更多,她拿到了藥,他便消失了。 玉凝握著手中的羊脂白玉瓶,她抬手在瓶身上輕輕敲了敲,發出“叮咚”的聲響。 她命苦,本來指望著能嫁一個老實人,離開這座府邸,可昨晚清白的身子被奪,世人如此看重女子的清白,她想出嫁后有好日子也很困難。 玉凝當著男人的面不敢哭,人走了,她心里又覺得委屈難受,悄悄又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