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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越之獨孤皇后在線閱讀 - 第260章 聚眾謀反

第260章 聚眾謀反

    “哪會。殿下傷未痊愈,我身為罪魁禍?zhǔn)祝摦?dāng)愧疚擔(dān)心,怎敢高興。”伽羅含笑揶揄,說得卻沒半點誠意,又問道:“還是跟從前一樣,抹了藥汁再給傷口換藥嗎?”

    “好。”楊堅頷首,自將左臂外裳除去,目光遂瞟向墻上輿圖。

    戰(zhàn)事在即,他有要事在身,伽羅不打算拿瑣事煩他,遂未戳破,幫他解開衣衫,看到左臂傷口處的細紗不似平常白凈整齊。她緩緩解開,那原本血rou驚心的傷口漸漸痊愈,結(jié)了痂,原本因毒物而生的淡紫色已然褪去。

    伽羅暗暗松了口氣,曉得傷口結(jié)痂時不能掉以輕心,便小心擦拭傷口附近的血rou。

    楊堅將那輿圖瞧了片刻,又覷向伽羅。

    心靜、手穩(wěn),欣然是專心致志、別無雜念,仿佛半點都沒被那晚的事影響。

    楊堅也不開口,只沉默著瞧她,直到伽羅察覺有異,抬頭疑惑道:“殿下?”

    “這幾日的雞湯呢?”楊堅問。

    “等不到殿下歸來,我便沒再留。對了”伽羅手上微頓,抬目瞧著他,“那日跟表哥獵來的野雞本就不多,雖說冬日天寒,能凍起來存放,到底不便,所以那晚我自作主張都燉成雞湯,跟蒙jiejie她們分著吃完了。”

    楊堅“哦”了一聲,似有不悅。

    伽羅面不更色,續(xù)道:“殿下傷勢還未痊愈,需好生補著,其實抽空再獵兩只也容易。回頭我還請華裳幫忙,燉給殿下吃。”

    “待會我命劉錚去獵兩只,大戰(zhàn)在即,該當(dāng)調(diào)理。”楊堅道,稍露笑意。

    伽羅等他臉色稍霽,旋即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食物終究不及藥材見效快,我已請教過郎中,開了幾樣補血的藥材,已經(jīng)備在了廚房。回頭加到雞湯里,味道興許不大好,卻極有功效。殿下放心,我必定精心燉湯,務(wù)必?zé)醭鏊幮АV皇悄俏兜溃€需殿下?lián)!?/br>
    一番話兩處折轉(zhuǎn),竟自令楊堅隨之起落。

    他笑容微僵,頗覺意外,覷向伽羅,想知道她是不是故意。

    伽羅卻已低頭藏起笑意,只將葫蘆里的藥汁取過來,倒入碗中。

    怕楊堅反悔阻止她加藥材,往他手臂抹藥汁的間隙里,又將話題引往別處,“殿下上了小相嶺,想必是等宋都督帶兵來攻,再將他擊破。宋都督他……會來嗎?”

    “為何這樣問?”楊堅巋然不動,眉目微挑。

    “我雖不懂行軍作戰(zhàn)的事,但小相嶺占據(jù)地勢之利,宋都督必定看得出來。”伽羅微微皺眉,“他會不會不進殿下設(shè)下的埋伏?”

    楊堅倒是篤定,“他肯定會來。否則時日稍長,我手捏元巖,他的心腹將領(lǐng)會慢慢瓦解甚至叛變,更難有反抗之力。比起我,他更拖不起。”

    “既然如此,他會不會集結(jié)許多兵力?”伽羅這兩天雖暗恨楊堅的欺瞞,卻也沒少琢磨這件事,固然知道自己無法相助,卻頗擔(dān)心。她停下手里動作,對上楊堅的目光,美目中全然擔(dān)憂,“殿下手中只有柘林的兵力,即便黃將軍可能帶兵來援,比起宋都督,仍舊人數(shù)不夠那位可握著三州兵權(quán)呢。”

    纖秀的手指還在臂間停留,楊堅忽然一笑,“擔(dān)心我?”

    伽羅故意避而不應(yīng),“我和外祖母、華裳的性命都在這小相嶺上,難道不該擔(dān)心?”

    “是該擔(dān)心。”楊堅喟嘆,又道:“不過李昺那邊,人多未必有利。”

    伽羅微愕,“這是為何?”

    “此站不同于抵御外寇侵襲。李昺威逼利誘之下,令許多都尉跟隨他起兵攻來,但那些都尉有幾分堅定,誰都難料。人數(shù)俞多,人心愈雜,各自揣測、互相琢磨,一旦他強攻不下,后軍生亂,可不攻自破。所以這一戰(zhàn),不是看誰握著軍權(quán),而是看誰能奪得人心。”

    “那么”伽羅笑意盈盈,“殿下必定能得人心!”

    “哦?”

    “殿下是東宮殿下,才能卓然,已令許多朝臣心服口服。且胸懷寬廣,識人善任,在云中城的時候便給了逃兵將功贖罪的機會,起用蒙大將軍,令鷹佐難顧,節(jié)節(jié)后退。縱然有都尉迫于情勢跟著宋都督過來,必定也會棄暗投明。”

    楊堅聽著,只是一笑。

    那些不聽朝廷調(diào)令、指望首鼠兩端的都尉們,應(yīng)當(dāng)也是這樣想的,懷抱僥幸,盼著他寬大為懷。但只有楊堅知道,他的寬宏胸懷,只為無辜的士兵,而非那些已有異心的都尉。

    不過伽羅的心意,依舊令他高興。

    楊堅覷著她,笑意更深,“這是真心的?”

    “是假意!”

    “看來是真心。”楊堅忽然收腿,就勢一轉(zhuǎn),變成跟伽羅面對面的姿勢,“事成之后,隨我回京,如何?”

    伽羅皺眉,隨口道:“再說吧。殿下手臂傷還未愈,會不會有危險?”

    楊堅避而不答,只沉聲道:“心疼了?”

    還裝!

    伽羅咬牙切齒,全然沒想到楊堅竟然有這樣厚的臉皮。

    她給楊堅抹藥汁的手早已停下,聞言負氣,伸手在他小臂重重一拍,啪的一聲脆響,不知楊堅如何,她的手掌先覺得疼。

    那雙微藍的眸中帶著嗔怒,賭氣般覷著楊堅,不言不語。

    楊堅稍覺意外,“怎么?”

    “殿下不明白嗎?”

    伽羅揪著他小臂上的rou,拿兩根手指頭掐住,瞪著他,氣道:“手臂受傷不能用力,那晚勒著我的腰,怎么就能用力?也沒見殿下跟前次那樣齜牙咧嘴的呼痛?虧我還滿心愧疚,原來殿下這只手臂在外如常,只回到住處才負傷!”

    美人薄怒,別有風(fēng)情。

    數(shù)日來的偽裝被陡然戳破,楊堅神色微僵,目光卻依舊灼灼瞧著她。

    伽羅瞪著他,看到楊堅臉色幾番變幻,從最初的尷尬,到最末的泰然。

    楊堅將左臂伸出,再度將伽羅箍在懷里,不是解釋或者掩飾,只道:“你先騙我的。”

    “我那是迫于無奈!”

    “我也是迫于無奈。”楊堅索性雙臂合抱,將伽羅困在胸前,“對非常之人,須用非常手段。你若不滿,盡管打我。”說著胸膛微挺,仍舊灼灼覷著伽羅。

    兩人對視,伽羅眼含嗔怒、咬牙切齒,楊堅厚著臉皮、泰然自若。

    目光交織,照映彼此。

    楊堅依舊端然尊貴,眼底卻早已不見昔日冰鋒冷矜,甚至無賴得坦然,與從前的冷厲肅然姿態(tài)迥異。

    半晌,伽羅嘴角動了動,雙手推著他胸膛,口中道:“既然傷勢無妨,殿下自己包扎,我要回去歇息!”

    這般軟語嚇唬不了人,沒有刀子嘴,卻有豆腐心,楊堅悶聲笑著,將她攬進懷里。

    “不許半途而廢,這條手臂歸你照顧,你答應(yīng)過。”他說。

    伽羅被按在他懷里,唇角的抽動漸漸忍不住,最終綻成笑容。她沒再動,靠在楊堅的胸膛,聽到里面砰砰的心跳,是鎮(zhèn)定外表下強壓的歡悅。

    她吃吃笑了片刻,才道:“這樣無賴,一點都不像殿下。”

    “其實”楊堅抵著她的發(fā)髻,低聲道:“我以前就很無賴。”

    楊堅抵達小相嶺的第三日, 便有消息傳來, 說隋州境內(nèi)數(shù)處折沖府得都督李昺號令, 查驗過兵符后,舉兵飛速往柘林一帶趕來, 應(yīng)命營救被逆賊韓林“挾持”的殿下。

    隨著這道消息,小相嶺的氛圍霎時緊張了許多。

    伽羅所住的石門觀雖在臨近峰頂處,卻選了個避風(fēng)的山坳處所,身處觀中, 難以將山下情形盡數(shù)看清。她在戰(zhàn)事中難以出力,便盡量不添麻煩, 甚少外出。

    這日晌午,伽羅正瞧觀中一座石碑, 凜冽的寒風(fēng)中, 卻見李昺和高颎帶著個孩子大步走來。

    數(shù)日未見,他兩人都換了東宮侍衛(wèi)的裝束,盔甲俱全,威風(fēng)凜凜。

    那孩子六七歲, 身量瞧著比同齡的孩童高些,一雙眼睛跟皮猴似的, 進了觀里先打量各處, 待到伽羅跟前,便十分乖覺地叫了聲jiejie, 眉眼神態(tài),頗顯機靈。

    伽羅頗為詫異, 笑著招呼那男童,就聽李昺道:“這位是柘林府韓林將軍的獨子,山下如今不安穩(wěn),殿下吩咐送到這里,先住在這觀中,可護他無恙。”遂向那孩童道:“伯岳,這是傅jiejie。”

    “傅jiejie!”韓伯岳學(xué)著折沖府將士的姿勢,抱拳為禮。

    六七歲的孩童稚氣未脫,那雙眼睛卻分外明亮有神,抱拳時干凈利落,像是練過武的。

    伽羅莞爾,牽著他的手帶到身邊,因李昺和高颎還有事要去找楊堅,便先給韓伯岳安排住處。道觀占地不少,除了諸處宮殿,亦有許多屋舍可供居住。伽羅和楊堅比鄰,旁邊住著冼氏和華裳,這附近沒了空屋子,便將韓伯岳安置在后面的一處屋舍。

    這趟出來是為應(yīng)戰(zhàn),凡事簡略,因道觀中已有起居之物,倒無需她多費神,只幫著安置床鋪,將屋內(nèi)缺的熱水等物記著,待會再和華裳送來。

    韓伯岳年紀(jì)雖小,卻頗懂事,自爬到那張羅漢小床上,將床褥鋪好。

    末了,小松樹般往榻邊一站,咧嘴笑道:“傅jiejie,我鋪好了!”

    伽羅含笑,“這么快!”過去隨手將被褥褶皺處撫平,連聲夸贊。她這般年紀(jì)的時候,娘親還在身邊,凡事都有華裳指點丫鬟仆婦伺候,別說鋪床榻,連穿衣裳都要撒嬌讓人幫忙,對比這孩子的利落,實在汗顏。

    韓伯岳卻似習(xí)以為常,迅速將桌椅歸置過,要拎著小木桶去提水來擦桌椅積灰時,伽羅忙攔住。

    “這木桶裝了水太沉,待會姑姑幫你領(lǐng)過來。”她彎腰,想去接那木桶。

    韓伯岳卻捏得很緊,不肯給,稚氣未脫的臉上頗帶堅決,揚起臉道:“比這大的木桶裝了水都提得動,這算什么。”語氣中,難掩的自豪。

    伽羅訝然,“你居然這么厲害?”

    “爹爹說男孩子不能嬌氣,將來要拉大弓,拿重劍,這點水能算什么!”韓伯岳提起韓林時,眼底似有光芒閃動,手臂一揮,道:“這么粗的水桶我都抬得動!”

    伽羅忍俊不禁,只好隨他,因怕他小孩子受傷,便時刻跟在旁邊。

    回屋一道擦干凈桌椅,伽羅想帶他一道過去用飯,韓伯岳卻說他已經(jīng)吃過,到了該睡覺的時辰,自爬上羅漢小床,蓋好被子。還叫伽羅放心去用飯,不必擔(dān)心。

    伽羅莞爾,帶上屋門離去。

    ……

    回到住處附近,卻聽隔墻有人語聲傳來。

    這處道觀修得頗精致,殿宇之間各有游廊相連,中間隔著白墻灰瓦。

    這墻自然不隔音,伽羅從遠處都能聽見房遺愛的笑聲,走近了一聽,除了房遺愛,還有李昺在。她原本匆匆的腳步不由剎住,聽其對話,原來是房遺愛去伽羅住處找她卻撲了空,出門碰上李昺,正好截住,要討教他的箭術(shù)

    “……戰(zhàn)事緊要,箭術(shù)精進一分,便能多一分勝算。杜將軍,還請不吝賜教呀。”

    是房遺愛笑嘻嘻的聲音,顯然心緒甚好。

    李昺聲音里頗帶無奈,“蒙姑娘箭術(shù)精湛,勝過杜某,杜某不敢班門弄斧。”

    “分明就是自負箭術(shù),還說班門弄斧!”房遺愛不服氣,“你若不肯教,我就去求大哥,讓他來請杜將軍,直到點頭!杜將軍若要拜師之禮,一并奉上。”

    “用完午飯得空教你。”李昺興許是被堵得無奈,道:“我還有事要稟報殿下……”

    “有事稟報殿下,來這里作甚?殿下方才在底下亭子里,這兒只有傅家妹子。”

    李昺啞口無言,伽羅躲在門框背后,瞧見他皺眉的樣子,強忍笑意。

    李昺的性情她了解頗深,雖說幼時頑劣,如今持重,瞧著不像是溫柔的人,其實脾氣頗好,對姑娘更多幾分忍耐。幼時表兄妹在一處玩,李昺頑劣搗蛋,渾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模樣,碰上她和傅婎,也是束手無策,雖時常不耐煩地臭著臉,卻還是能照顧表妹的種種小心愿。

    如今碰上房遺愛這樣颯爽中又帶些小女兒嬌憨脾氣的霸道姑娘,怕是更加束手無策。

    果然,李昺皺了皺眉頭,跟從前一樣臉露不耐,“想學(xué)什么。”

    房遺愛得逞,當(dāng)即悅?cè)唬吨顣m的衣袖,繞過院里一樹老柏,往斜旁去了。

    門框背后,伽羅瞧著兩人走遠的背影,捂嘴堵住笑聲。

    猛然察覺似乎有人戳她肩膀,伽羅驚了一跳,回身就見挺拔寬厚的胸膛攔在跟前,玄色衣衫上暗紋精致,不是楊堅是誰?

    她抬頭行禮問安,滿臉笑意尚未散去。

    楊堅臉色不是很好看,瞧著漸漸走遠的李昺,隨口道:“這樣高興?”

    伽羅笑而不答,再往李昺和房遺愛的方向瞧了一眼,頷首,“嗯!”旋即抬步往前走,又向楊堅道:“方才將伯岳安排在了后面的屋舍,他已用過飯,正在午睡,殿下放心。”

    “他是韓林獨子,不可有失。”楊堅悶聲,未再多說。

    二十三日,天氣寒冷,北風(fēng)呼嘯。

    李昺聚兵在小相嶺十五里外,過午時分,以營救被挾持的殿下為由,揮兵圍住小相嶺。他在隋州稱霸多年,兼管靈州、宿州諸多折沖府,這些日子籌備游說,竟聚集了近兩萬士兵,黑壓壓的行軍過來,儼然一副要斬除楊堅,起兵謀逆的架勢。

    這兩萬士兵來自隋州境內(nèi)臨近柘林的七處折沖府、靈州和宿州各一處,里柘林也不愿,其都尉長史皆是李昺素日擁躉,有數(shù)人是想跟隨李昺干一番大事業(yè),另有數(shù)人是被逼無奈上了賊船。

    各處府兵忽然調(diào)動,飛速聚向小相嶺,沿途百姓瞧見,自是議論紛紛。

    李昺早已放出殿下被韓林挾持的消息,以此安撫人心。他在隋州盤踞多年,麾下人手眾多,消息散播開,便迅速飛向隋州各處,一時間物議如沸,揣測橫生。

    楊堅立于小相嶺山頂,瞧著山腳如黑云壓來的府兵,神情冷凝。

    近兩萬士兵,十余處折沖府,被李昺一道矯詔,一枚必定是假冒的兵符,被輕易調(diào)動。朝廷對于調(diào)兵有明令,除驗明兵符外,還需兵部文書為證,此刻大軍輕動,可見隋州境內(nèi),李昺已只手遮天到了什么程度!

    縱然已有預(yù)料,瞧見這場景時,依舊令人心寒。

    山風(fēng)凜冽,鼓動深紫衣袍,漆黑的長劍懸在腰間,勁弓鐵箭就在身旁,楊堅肅然瞧著山下,巋然不動。

    韓擒虎與劉錚左右侍立,蒙家兄妹亦穿鎧甲,站在身側(cè)。

    仿佛有冷厲威壓蔓延,四人瞧見楊堅神情,均不敢說話。

    半晌,才聽楊堅冷聲道:“楊玄感到了何處。”

    韓擒虎當(dāng)即道:“黃將軍調(diào)了三千府兵,晝夜趕路,本該清晨就到。他遲遲不到,怕是途中遇到了阻攔。”

    楊堅頷首,皺眉不語。

    隋州地界遍布李昺的人手,縱然有都尉投誠,愿意聽從朝廷調(diào)令趕來救駕,一旦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必定會吹到李昺耳中。楊玄感會遇到阻攔,是早就在預(yù)料中的事情,在他出發(fā)之前,楊堅還特地推敲過行軍的路線,算過倘若路上遇阻,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