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叫你偷看
到了城北路口,牛三江下車。往前走了一個路口,有人攔車,是二礦的副礦長周品,周品是從南州過去的,跟潘大磊不是一條心,上車匯報說:“一共死了八個人,地方只準報三個,七戶家屬已經安頓好,拿了錢和骨灰回去了,只有一戶還沒擺平。” “原因?” “他要三十萬,大磊只肯給八萬,說不能壞了規矩。” “我艸他的潘大磊,這個渾球。”張金生對周品說:“你約那邊的當家人出來,私下補齊三十萬。”又問:“地方領導們什么意見。” 周品笑笑:“當然是全力救災,穩妥善后。” 張金生點點頭。 當晚約出那個死者家屬,原來是一個老獨,父親早逝,母親體弱多病,全憑叔叔做主,叔叔做過小生意,見有機可乘就獅子大張口要了三十萬,被周品砍了十萬,說定了二十萬,結果交錢那天潘大磊又反悔,致使鬧的不可開交。 張金生將他約到常去的一家土菜館,自己不出面,讓胡建跟他談,那人見胡建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以為好欺負,就梗著脖子不肯讓。 胡建嘻嘻一笑,站起身,cao起酒瓶子就摔在他面前,杯盤狼藉,唬的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不敢吭聲。 胡建抽出一張餐巾紙遞過去,微笑著說:“拿好你的錢,連夜給我滾蛋。” 那人點點頭,問:“那我侄的骨灰?” 胡建用餐巾紙擦擦手說:“你放心,回頭我找家靠譜的快遞公司給你寄過去。” 私營煤礦的礦難年年都有,對主管官員來說不算什么大事,只要礦上處理得當,沒人鬧市自然什么都好說。剩下的事讓費仲生和胡建去跑,該見的見,該跑的跑,該送的送,需要張金生出面的張金生就出面。 五天后,礦難調查結果出來,不痛不癢地罰了十萬塊錢,停業整頓。 張金生拿到結果時,在下榻的賓館約見了潘大磊和幾個大股東,對眾人說:“一年之內三次礦難,金山銀山都會被填平,怎么辦,撤股散伙,還是換人?” 潘大磊擦擦汗,避開張金生凌厲的目光,說:“我不是這塊料,我退出,不不,不是退股,是不當這個經理,經理還是請費費來當吧,你們有什么意見?”那幾個股東事前已經商量過,推選了領頭的對張金生說:“我們同意費仲生來當經理。” 出了這樣的事,必須有個救火隊長,費仲生顯然就是最合適的。 費仲生說:“要我當經理也可以,但必須增加投入,安全第一。” 眾人又商量了一陣,問:“那得多少錢?” 張金生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能不能賺到錢,中國經濟蓬勃發展,這勢頭至少持續十年,十年啊,同志們,守著金礦還怕沒錢?當然,我們不是國有大礦可以海量不計成本的搞投入,具體怎么弄,還是交給管理層,如果大伙信得過費總的話。” 潘大磊帶頭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得過費總。” 其他人知道費仲生是張金生的人,控股股東決定的事他們同不同意其實已無關緊要,于是也紛紛表示尊重費仲生的絕對權威。 張金生舉杯道:“潘總剛才那句話說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是全體大股東一致推舉的總經理,以后就放手大膽地去干吧。我們一起敬費總一杯,跟著費總挖金礦,發大財。” 吃完飯,潘大磊非扯著張金生去他新開的會所坐坐。潘大磊從北京回南州時就是一個窮光蛋,短短幾年間買車買房又開會所,這錢從哪來的?張金生不想跟他細算賬,免得他又在同學圈里詆毀自己。 本想不去,但想到經此一事,以后也不用再跟他合作了,生意不成情意在,就還是去了一趟。 潘大磊的會所藏在一個居民小區里,是一個頂層的復式套間,地方雖小,吃喝玩樂卻一應俱全。更有四個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女孩子陪唱陪玩,張金生對女孩子和酒沒有興趣,對潘大磊的墮落感到痛心,隨便應付了一下就回南州了。 回到百勝街1號,才九點多,聽說張廣洲正在28樓宴請區里的一位領導,張金生眉頭皺了一下,28樓是他的私人領地,張廣洲怎么跑來了。 后來才知道,下午下班時,河西區分管土地、建設、工業的副區長王元河忽然造訪百勝街1號,說要跟張金生談談清河工業園的事。 河西區有一個省級工業園,自創辦之日起就命運多舛,這家政府投資,民營企業運營的新型工業園,最終隨著創始人周建國的跑路而淪為笑柄和麻煩。 在過去的許多年里,這個工業園都無人問津,任荒草凄凄。 但隨著市里規劃的調整,一些有眼光的人開始重視這里,因為區位,因為土地。 張金生也有意插一手,他找過范國昌,范國昌要他搞一個報告出來,論述論述怎么搞活搞好,范國昌說的很直白,區里希望工業園搞工業,不希望搞房地產。 不搞房地產,這地兒就沒什么價值了。 許多人知難而退,張金生卻有些瞻前顧后,市里的發展規劃不是一個河西區能決定的,也不是他范國昌一個人說了算的。 地卻是跑不掉的,拿下這塊地,囤上幾年,還怕rou從鍋里跑了嗎? 但眼下他的確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是工業項目,有個無錫客人想跟他合作搞光伏,投資大,有帶動性,但張金生沒同意,他覺得那事不靠譜。 今天王元河突然過來,代表區里跟張金生進一步溝通。 張金生不在,鹿佩佩就打電話把張廣洲請來了,在28樓宴請王元河是鹿佩佩的安排。 張金生趕到28樓會見了王元河,從王元河那里得知區里態度有些松動,但范國昌仍然不松口,所以王元河建議張金生回頭再跟范國昌溝通溝通,區長不松口,他的壓力也很大。 送走王元河,張金生自己開車回家。一天都沒好好吃飯,走到半道感到肚子有點餓,就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些零食,出門時遇到了兩個學生摸樣的女生,向張金生推銷玫瑰。 張金生說:“你們那只眼看到我是你們的潛在客戶。”一個胖點的女生說:“你一個人買這么多東西,又沒有女伴,肯定是我們的潛在客戶。” 張金生道:“我去,你這是什么邏輯。”問她們是哪個學校的,說是南州大學的,張金生說:“行吧,看在校友的份上,照顧一下你們的生意。”兩個女生大喜過望,沒羞沒臊的把所有的玫瑰都塞給了張金生,然后祝福他的幸福快樂。 張金生心說:“幸福快樂的是你們,賺了我這么一大筆錢,得樂傻了吧。” 陳眉嘉最近到外地開會,凌瀟木負責照顧阿山和阿霞。張金生回來時,周姐已經帶著兩個孩子睡下了。凌瀟木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電話,白襯衫,裹臀黑短裙,絲襪,高跟鞋,一副職業女性的打扮,不過此時高跟鞋丟在一邊,某人邊打電話便揉腳。 眼見張金生捧著一大束玫瑰回來,頓時眉開眼笑,忙掛了電話問:“給我的?” 張金生把零食袋子遞給她:“這個是你的。花是陳老師的。” 凌瀟木現在很重視節食減肥,晚飯后堅決不吃零食,對張金生的敷衍很不滿,就搶過玫瑰說:“你騙人,我姐出差都快一個星期了,你不知道嗎?” 她嗅了嗅玫瑰就往自己屋里搬。 張金生心想完蛋,這要是讓陳老師回來看到,還不得把自己生吞了。 思來想去,張金生還是決定冒險去把那束玫瑰偷回來,來個毀尸滅跡。 他踮著腳尖來到凌瀟木的門前,豎起耳朵偷聽。凌瀟木要投資院線的事已經傳來了,很多同學打來電話,她正在接聽一個要好同學的電話,聊的十分投機,有說有笑。 機會來了,機不可失。 張金生輕輕地推開門,像賊一樣滑了進去。 凌瀟木背對著他,興奮地訴說著什么,不時興奮大笑。 張金生已經找到了他的花,花被插在一個大花瓶里,花瓶很大,塞的很緊,抽出來肯定要弄出動靜,連花瓶一起抱走吧,是不是太重了點呢? 張金生木雕一般站著,垂著頭,雙手叉在胸前。 “混蛋!”凌瀟木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然后門砰地關上了。 樓下周姐聽到一些動靜,開了房門朝上看。 正好看見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