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從煦回憶:“聊到下雨天,你第一次借宿我家。” 的士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像在看每一個坐過他車的深夜醉漢。 下車,門口的便利店亮著熟悉的光。 從煦往便利店走,陸慎非去拉他:“不去了,太晚了。” 從煦跟著陸慎非往小區里走,戳戳他,問:“那你下班回來,大晚上坐里面干嘛?” 陸慎非拉著從煦的胳膊在走,聞言沒說話,過了會兒,手臂一帶,勾著從煦的脖子把人帶到身側。 從煦愣了一下,沒躲,在一團酒氣里笑,就著這個勾脖子的姿勢和陸慎非一起往回走,走走停停,怎么都快不起來:“我知道,你一般這樣就是不想說。” 不說就不說嘛。 本來就是隨口一問。 從煦帶著臉上明顯的酒意,看看天,思維跳躍:“豬總這會兒也不知道炸去哪兒了。” 再跳:“豬rou現在真貴。” 陸慎非勾著從煦脖子的手抬起,指尖把他的臉推到眼前:“醉了?” 從煦好笑:“你才醉了。車都送人了。” 陸慎非開始說梗:“要什么汽車,自行車都不要。” 從煦舉手:“我要!”聲音在夜里空寂的樓棟間形成些微的回聲。 從煦給回聲配音:“要,要,要……” 陸慎非忽然偏頭,在從煦耳尖上親了一口。 起先從煦沒反應過來,以為是離得近、陸慎非轉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直到兩人徹底停步,陸慎非再抬手推過他的臉,低頭親了過來。 從煦下意識閉眼,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閉眼,更不知道陸慎非親他的時候,他為什么要抬手碰碰陸慎非的臉,這仿佛是回應,也仿佛是鼓勵。 還有在酒氣中、在分開時相互的氣息里對視的那一眼。 一瞬間,同時偏離了正軌—— 從煦的后背嗑了下,撞在電梯里,拽著的領帶那頭是壓下的某道身影。 糾纏的親吻,合攏的梯門。 還有幾排按鍵中亮起的八層。 作者有話要說: 眾所周知有些東西不能寫,手動回復:真睡了。 第45章 費鵬程最近不在辦公室打室內高爾夫、練習推桿了, 他開始喝養生茶,還在辦公桌下面擺了一個腳部按摩器,據說可以治禿。 但他這幾天終于發現了, 想要治禿,最好的方式其實是不要過份勞心勞神。 比如不要去想他們陸總是不是又哪里惹到前任了, 也不要去想他們從總最近正經得不像平時, 到底是因為新書的成績太好了,還是因為《河清海晏》的項目和星芒那邊對接的非常順利。 這兩人……嗯? 費鵬程茶杯往桌上一擱, 起身去隔壁。 陸慎非神色如常。 越正常, 費鵬程越覺得有鬼, 進了門也不坐, 屁股一撅,胳膊往桌上一撐, 拿眼睛盯著。 陸慎非抬抬眼:“很閑?” 費鵬程探究的眼神, 張口問:“你是不是招什么人惹什么人了?” 陸慎非語氣平緩:“什么人。” 費鵬程理所當然:“從煦啊!” 陸慎非這次連眼睛都沒抬,淡定得不行:“怎么?” 費鵬程:“什么怎么, 從煦這幾天都沒搭理你!” 陸慎非:“他搭理你了?” 費鵬程:“那也沒有。” 陸慎非平鋪直敘:“他沒搭理我,也沒搭理你, 我沒去問你,你來問我?” 費鵬程邏輯分明:“我又不是他前夫!” 陸前夫這次抬眼了, 一個慢悠悠的表情, 還是那句:“很閑?” 費鵬程一看這眼神,不趴了, 直起身, 語氣都低了,嘀咕:“我不就是覺得不對,特意來關心一下么。” 實在好奇, 冒著上趕著找死的風險,還在問:“你真惹他了?干嘛了?他這兩天都端著態度。” 陸慎非不知是真沒發現假沒注意,反問:“有嗎?” 費鵬程:“沒有嗎?” 從煦來鹿橙上班這么久,哪天不是正常上班加班、正常三餐下午茶,職場環境融入的不要太好,和項目組的很多同事都打得火熱。 這幾天,就這幾天,態度上明顯淡了不少,下午茶都不請了,沒什么事兒就在自己辦公室呆著,不加班晚上立刻就走,絕不多留。 費鵬程覺得不能細想:“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不等陸慎非說話,費鵬程扭頭往辦公室門口看了眼,又低頭看表:“這會兒都十點了,他人還沒來?不會身邊真有人了吧?” 聳眉,“第二春?!” 陸慎非你到底行不行? 很行。 自助餐廳,從煦扶了扶腰。 餐桌對面,朱侯說到一半,頓住:“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坐在這邊抻腰抻了幾次了。” 從煦營業性假笑:“你繼續。” 朱侯便接著剛才:“你說我命苦不苦!” 朱侯覺得自己要多苦有多苦:自從那天晚上敘神登頂月票榜榜首,江中落雪就“瘋”了,私下給劍虹這邊打了n個電話,凌晨兩點還在給朱侯的微信發消息,質疑《河清海晏》的數據,懷疑是不是一上來就搞營銷那套,成績才會這么好。 朱侯一再表示沒有,次日也親自去公司,來回查了幾遍,后臺沒有任何問題,江中落雪更“瘋”了。 但真正逼瘋江中大大的則是敘幕在面對數據質疑時的實際行動:一不做、二不休,幾天時間更完了全稿,徹底坐穩所有自然榜榜首。 震驚全站,書粉歡呼。 從中態度上窺探,可見從煦對江中落雪有多不屑一顧。 但面對其他同行作家的留言和打賞,尤其是另外幾位五劍作家,態度上十分誠懇、自謙,一一回復留言,回贈打賞。 還給其中一位正準備開新書的作者轉發了新書微博。 江中給朱侯打電話,質問:敘幕是不是在針對我? 朱侯只能哄:冷靜,你冷靜點。 江中之后便斷更了兩天,兩天后回來,書倒是接著更了,卻在作者頁留言,陰陽怪氣,說站內某些大神真厲害,書寫得好、ip能賣,還能搭上厲害的影視方,長得帥就是不一樣。 這是在說誰,不言而喻。 敘幕立刻就在站內論壇被掛了,作者間一通熱議,貼子至今還高高地掛在首頁。 朱侯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主動找江中,讓他盡量不要在劍虹的作者頁說這些,太容易挑起紛爭。 朱侯覺得自己態度還行,好歹也是劍虹的站長加老板,江中怎么也得給點面子。 結果好了,過了半個小時,江中的作者頁多了條內容:諸侯五霸你沒有心。 諸侯:????? 老子沒有心?老子沒有心? 你他媽當初還是個小透明,編輯都不給你過稿的時候,是誰給你看稿改稿弄到半夜? 誰鼓勵你、支持你,給你加油、給你吶喊,說你一定能成神? 誰后面又給了你一堆好榜還支持你外面開公司發展? 影視抽成都是友情價!敘幕的抽成都沒你這逼那么低! 朱侯:“真他媽養出了一只白眼狼。” 從煦卻道:“原來江中才是你的心頭血、朱砂痣?”影視抽成比他還低? 朱侯:“怪我,我臉皮薄,他來找我,跟我說什么開公司很需要錢,我還不就……” 從煦了悟:“我原來是個備胎。” 朱侯:“……沒有!你也是朱砂痣!心肝小寶貝行了吧!” 從煦無語:“剛吃完,你讓我消化下早飯。” 朱侯深深地嘆:“變成現在這樣,太失望了。” 從煦不記得以前的自己,但記得以前的朱侯和劍虹,不了解別人嘴里的自己變了是什么樣的改變,但知道朱侯口中的“變化”是一個什么樣的過程—— 開一家文學網站,全憑自己的愛好,老板是老板,老板也是讀者。 看到寫得好的卻不出成績的作者,比任何人都著急,想盡了辦法,比作者都投入。 明明起初自己也不賺錢,靠不穩定的資金流苦苦撐著,作者說缺錢吃飯,就給打過去,自己挨餓吃泡面。 “江中啊,江中肯定能紅,早晚的事,我有信心!” 后來江中果然紅了,劍虹也成了網文知名大站,但那些大家隔著網絡一起熬夜修稿、覺都不睡討論劇情的日子也不再有了。 朱侯掩飾地捏眼角,遮住漸紅的眼睛。 “不說了,沒意思。”朱侯轉而開始關心從煦,“你那邊最近怎么樣?看你跟你前夫……嗯?” 朱侯等著從煦聊一聊,至少簡單地聊一聊,結果從煦抬眼,只回視,不吭聲,一直不吭聲。 朱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