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禍害了誰
洗澡這腦回路可還行? 真不真的不知道,反正聽著很厲害就是了…… “不是吧?” 南瑾瑜有點郁悶,看蕭琛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難不成有讀心術的是這妖孽么?怎么那么滲人呢! “問問老七便知道是真是假。” 蕭琛說著,沖笑得東倒西歪的七殿下招招手,待他到了跟前,直截了當道:“夜影在做什么?” “洗澡。” 蕭瑾乖巧答道,眼風瞟著篝火邊上等著吃烤魚的蕭琉璃,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還真是……” 南瑾瑜扶額,對這兄弟倆兒的惡趣味有點無語。 蕭瑾笑成那樣八成是因為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秘密,并且她成功坑了多管閑事的夜魅一把,而蕭琛嘛,鬼知道他高興個什么勁兒! “三哥啊,咱們這一路走得是不是太順了些?” 七殿下眼神飄了飄,轉向另一邊溫香軟玉在懷的獻王,并未停留便不動聲色的轉開了。 “怎么?嫌rou不好吃還是嫌馬車不好坐?” 蕭琛不置可否道,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獻王的舉動,畢竟是出來賑災的,獻王再如何不靠譜,也不會趁這個時候做什么小動作。 “不不不,都好都好!三哥您忙著,臣弟先退下了。” 蕭瑾面色一變,聽著山澗湖邊的慘叫聲開心的落荒而逃。 這下好了,他該去哪兒呢?也不知道哪邊的熱鬧更好看些! 吃瓜群眾南瑾瑜有點納悶,不知道這對兄弟唱的什么雙簧。 只是她也看出來其中的貓膩了,表面上七殿下是獻王的跟班兒,實則是蕭琛的心腹,除了嘴碎愛聽墻角之外,約莫也沒有什么缺點了,當然人品渣除外,那不在這個范疇內。 “七殿下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一路上都會這般太平么?” 南瑾瑜將肩膀上的斗篷攏緊幾分,遮住火光跳躍下明艷的臉,陷入黑暗中沉思。 賑災顧名思義便是要撥款放糧,能發到百姓手中的才算是落到了實處,扶風縣向來鼓吹富裕的縣份自是不必,只不知接下來那幾個縣份會如何? “粉飾太平罷了,后面的車上押著幾個刺客和小毛賊,山匪到底是沒有的,無人有那個膽量。” 蕭琛見她憂心忡忡,只好對她坦白。 押著這么多銀兩上路怎會不遭人惦記呢? 扶風縣之前尚在燕京勢力范圍內,無人敢造次。今兒一日便捉了七八人,藝高人膽大倒是稱不上,人傻膽子壯是真的! “天!所以咱們遇襲過?”南瑾瑜驚訝的瞪大眼,蕭琛臉上依舊是淡淡的。 “三次。” “果真是我天真了。”南瑾瑜點點頭,驚訝之余心底的警惕又提高幾分。 “無需太過擔憂,你跟著我很安全。” 蕭琛拍拍她的腦袋,像對待寵物般將人摟進懷里,順道兒捋著她的碎發有一搭沒一搭的卷著。 “嗯。” 南瑾瑜將他這種行為稱之為順毛,而自己就是那個苦逼的人形寵物,并且還是個散養免費的! 篝火旁,被人秀得一臉恩愛的蕭琉璃有些出神,視線停留在山澗的方向,忽然覺得烤魚它不香了。 “熟了,趁熱吃。” 青衣將烤魚遞到蕭琉璃面前,相勸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唔,謝謝。” 蕭琉璃接過烤魚,將兩條最大的送給了蕭琛和南瑾瑜,自己留著一條小的,看了又看依然沒胃口。 “再不吃涼了。” 青衣見她轉悠了一大圈回來,手里還拿著那條烤魚,忍不住搖頭。 蕭琉璃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低頭準備咬第一口,手里的魚忽然空了,“嗯?” “我瞧著你似乎不大餓,還是本殿下替你吃了吧?” 七殿下不知道從哪里看熱鬧回來了,直接搶了蕭琉璃的烤魚,閑適的坐在她身邊啃了起來。 “……” 蕭琉璃睨了他一眼,壓抑著想直接破口大罵的沖動,轉開臉沉默了。 算了,不過是挑烤魚而已,反正她也不大想吃。 “七殿下,這架子上還那么多呢!” 青衣略有些不滿,將熟了的烤rou裝了盤分出去,只剩下些生的烤魚在上面,連她一個局外人都忍不住替六公主抱不平了。 “哈哈,架子上的都不如這條香啊,這山里的夜最是寂寞了,聽聞山魈會在半夜出沒尋找未出閣的少女,找到了便拖回家……” 蕭瑾說得惟妙惟肖,一副親眼見過的樣子,眼風不停的瞟著蕭琉璃。 “拖回家做什么?” 青衣打了個寒顫,她行走江湖這么多年,為何沒聽說過這等事兒?果然她還是夜路走的少了,沒撞見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呀! “做媳婦呀!” 七殿下幽幽的嘆了口氣,手里的烤魚只剩下個頭尾,中間連著完整的一根骨刺,令人浮想聯翩。 “哦,山魈還知道找少女做媳婦兒,說明這妖怪成了精也不算傻嘛!這腦子著實比人強多了啊。” 蕭琉璃淡淡道,視線轉向之前被趕出來舞姬身上,繞了繞,沒吭聲。 人又不是她要的,這會兒瞧著可憐巴巴的她也不想管,誰要的誰管去! “噗嗤!是這個理兒。” 青衣咯咯笑,將手中的調料遞給了蕭瑾,道:“七殿下自個兒烤吧,我去給他們送點兒吃的。” 蕭琉璃明知道她是有意避開,卻一點兒也不想如何應對的事兒,原本小意放在心上的人,忽然便成了熟悉的陌生人,這感覺她似乎已經適應了。 “丫頭,還……” 蕭瑾醞釀了一會兒,后面幾個字還未說完,便聽到山澗那頭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而后便有大批侍衛涌過去,營地瞬間空了大半。 “怎么回事兒?” 另一頭的馬車里,獻王伸出個腦袋問道,蔓延驚恐衣冠不整的模樣,瞧著頗有幾分好笑。 “四哥,好像是爆破聲!” 蕭瑾抿唇,下意識將蕭琉璃拉到身邊,可對方并不領情,默默地退到了蕭琛的馬車附近,觀望著瞬間火光沖天的山澗。 “去看看……” 獻王隨手披了件斗篷,便招呼人往山澗去了,七殿下想了想,咬牙跟上去,連頭都沒回一下。 空蕩蕩的營地里只剩下一些押運侍衛,以及裝滿金銀的押運車馬。 蕭琛叮囑了南瑾瑜幾句,便徑直往營地邊上去了,似乎有很要緊的事兒。 “六公主,過來這邊坐。” 南瑾瑜沖蕭琉璃招招手,不動聲色將人納入她的保護范圍內。 蕭琉璃雖說輕功不錯,但是真的動起手來她那點兒功夫根本不夠看的,這明擺著調虎離山的計策,一會兒指不定什么樣兒呢! “好、好的,小俞公子你人真好。” 蕭琉璃瞧著人影重重的樹林,忽然有些害怕。 三步并作兩步走的跑到南瑾瑜身邊,若不是三哥的臉色瞧著著實不大好,她大概會一頭扎進天晴郡主懷里去! “你的兵器呢?帶了么?” 南瑾瑜低笑,好人卡可不是她想要的,只不過這個時代的古人約莫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好人卡吧! “兵、兵器?小俞公子要打架么?” 蕭琉璃詫異的瞧了南瑾瑜一眼,不知道她竟然是個會功夫的,摸了摸袖袋中的兵器。 她穿的雖然是侍衛的衣裳,卻沒有帶佩劍,一來太沉不方便,二來她也不擅長用劍。 “呃……” 南瑾瑜遲疑了幾秒,幾枚冷箭朝她們坐的地方飛來,她一翻身便將蕭琉璃撲倒,抱著她順勢一滾,兩個人便躲到了馬車下面。 哧! 三千青絲散落下來,遮住了粗獷的眉眼,蕭琉璃的聲音也有幾分發顫。 “咱們遇襲了?” “噓……” 南瑾瑜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一手搭上了腰間的軟劍。 馬車下空間逼仄,她的劍又淬過毒娘子的藥,自然不能直接拔出來,只是躲在馬車下這么一會兒,她便聽到周圍聚集了許多腳步聲,聽上去個個兒都是重甲在身的練家子,這是來了一支軍隊么? 蕭琉璃抿唇,揪著南瑾瑜的袖子整個人幾乎屏住呼吸,這般坑爹的情形,就算她輕功再好,只怕不等她們逃走便會被射程篩子! “給我搜!搜仔細點兒!絕對不能放過半個活口!” 粗噶的聲音聽起來兇狠異常,然而更讓人心驚的是他們的搜查方式,很快就有人朝這兩馬車來了。 “怎么辦?” 蕭琉璃朝她動了動嘴,因為驚恐眼睛瞪得很大。 “藏這兒。” 南瑾瑜抿唇,替她將散落頭發挽了個丸子頭,抬手便把人往馬車下方的凹槽里一塞,“別動!” 說罷,不等蕭琉璃說話,她轉身便從馬車后面鉆了出去。 “這邊有人!” 嗖嗖嗖! 三支重箭追著她逃走的方向過來,幾乎扎在腳后跟的鞋底上,南瑾瑜卯足了勁兒一個折身越上樹梢,反手拔劍斬下了緊追不舍的三個人。 “嘶……奶奶個熊滴!小白臉兒啊!” 當先被斬斷了胳膊的士兵罵聲未完,便詭異的折斷掉落在地面上,半邊身體只剩下個骨架子,瞧著尤為可怖。 另外兩個便沒有這么幸運了,一命嗚呼落在地上,三具尸體詭異的形成個圈,瞧著像是中了什么奇毒,一時間竟然嚇退了追來的二三十人。 “這是什么鬼東西?不是說秦王被引到外圍去了么?” 一個黑衣人心有余悸道,眾人原地躊躇了片刻,畢竟他們的任務只是趁著調虎離山之時來搶奪金銀,并不需要搭上小命啊! “秦王是去了外圍沒錯兒啊,這怕不是秦王手下的影衛,真他媽倒霉,每回都遇上硬茬兒!” 另一個黑衣人啐道,后面的人見領頭的都遲疑不前,索性也停下了攻擊,轉而走向馬車之中,搜了一圈沒找到人,便離開了。 “逃了!只怕是秦王手下的高手,兄弟們打不過!” 黑衣人再次散開,從馬車旁圍到了押運車邊,生怕被別人搶了先,自顧自的搶占馬車去了。 南瑾瑜立在不遠處的陰影中,視線停留在瓜分金銀的黑衣人身上,微微松了口氣,“好險!” 方才要不是她逃得快,這會兒只怕已經被人大卸八塊兒了,雖說救了六公主心情不錯,可是她若是死了,那也未免也太慘了點兒! “嗯哼!膽兒倒挺大。” 幽涼的聲音忽然傳進耳朵里,黑暗的樹林中忽然多了幾十道影子,如同鬼魅般立在枝頭,隨著月光微微蕩漾起伏。 “這是唱得哪一出?” 南瑾瑜收起劍,仔細擦拭了手上殘留的污血,怕染到蕭琛身上會有毒。 不想他直接將人攬進懷里,下巴擱在她腦袋頂上,閑適的好像在自家后院喝茶。 “將計就計,守株待兔。” 不等南瑾瑜再開口,只見分贓完畢的黑衣人紛紛趕著馬車離開,吃相難看到連獻王馬車上的珍珠都扣下來帶走了,索性蕭琛的馬車只是簡單的黑檀木,才幸免于難。 “就這么讓他們走了?” 南瑾瑜抿唇,視線停留在馬車底探頭探腦的蕭琉璃身上,忍不住飛了一枚小石頭過去,提醒她藏好。 “要的就是他們將東西帶走。” 蕭琛頷首,煞費苦心布了那么久的局,怎么能因為今晚便功虧一簣呢? 盡管方才瞧見冷箭射向她們的時候,自己殺人的心都有了。 都是信了蕭桀那個混蛋的鬼話,這都出的什么餿主意,險些害了她們! “噢……” 南瑾瑜恍然大悟,所以才會有了夜影去洗澡,夜魅去尋人,而后各種不經意的粗心大意給敵人空子鉆啊! “生氣了?” 蕭琛壓低聲音道,他也并非刻意要瞞她,只是偷襲這等事兒指不定何時何地,他們也沒想到對方會挑這么個時機。 “沒有,不至于。” 南瑾瑜搖頭,指了指馬車底下趴著打滾的人,道:“她都不生氣,我氣個什么勁兒啊?” “她那是還沒反應過來……” 蕭琛失笑,拉著人從黑暗的樹林中走出來。 周圍的侍衛訓練有素的歸位,除了故意送人頭這個理由,著實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呸呸呸!這是怎么回事兒啊?” 蕭琉璃從馬車下爬出來,被揚起來的灰撲了一臉,整個人瞧著比之前更粗糙了。 “有人雇了高手劫走了賑災銀兩,咱們得輕裝上陣了。” 蕭琛煞有介事道,并不打算與她說明其中原委。 沒差人將她送回燕京已是他最后的底線,除此之外,并不會有別的優待。 “高手……” 蕭琉璃瞧了一眼方才被斬落那三個黑衣人,只見到滿是血污的泥土里一堆破布,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這個未來皇嫂未免也太過彪悍了些,這一出手便這般震懾人心,想來當真在軍隊里立威也是不難的,裝成個面首真有些委屈她了呢…… “物資被劫,各自抱團休息去吧,明兒趕趕路,等到了下一個縣再補給。” 蕭琛淡淡的吩咐眾人,絲毫沒有被劫了之后的擔憂,更別提商討追回一事了,瞧著倒像是個閑散王爺的樣子。 “是!” 眾人領命散去,唯有蕭琉璃怔怔的站著,待到人散盡,才可憐巴巴道:“我呢?我怎么辦啊?” “你去七殿下馬車休息,青衣他們夜里不會回來了。” 蕭琛說完,拉著南瑾瑜便上了馬車,絲毫沒有要多做關心的意思,更別提收留她了。 “哦,不回來呀……” 蕭琉璃點點頭,灰頭土臉的鉆進蕭瑾的馬車,不想一腳踢在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上,那東西還動了動。 “嗚嗚!” 女子的嗚咽聲聽起來不大真切,不過就著月光也能看清楚縮在馬車一角的人,除了那個叫紫蘇的舞姬之外,還能有誰? “你怎么在這兒?” “嗚嗚嗚,奴家嚇死了!” 紫蘇見進來的人是蕭琉璃,竟然一下子撲進她懷里,不管不顧八爪魚似的緊緊地抱著不放,哭聲慘烈直白,沒有了平日的惺惺作態。 “松開……” 蕭琉璃推了她一把,無奈的往榻上一坐,大馬金刀的便躺下了,“打擾我睡覺我就殺了你!” “嗚嗚……嗝兒!” 紫蘇嚇得瞪大了眼,不等她回答對方已經闔眼睡覺了,似乎也不沒有他自己說的那么兇狠,反而有些可愛。 “七殿下不會回來了,你少在那兒惺惺作態,本大爺對你沒興趣。” 蕭琉璃懶洋洋翻了個身,心想睡個安生覺都困難,情敵懟在面前求抱抱是什么鬼? “奴家方才聽到了……七殿下回不回奴家不在意,奴家許給爺了,便是爺的人。” 紫蘇扭扭捏捏道,揪著手帕的模樣瞧著就令人頭痛不已。 “閉嘴!” 蕭琉璃剛安定下來的心頓時又暴躁了,她還不如睡三哥馬車底去呢! “是……” 角落里的女子忽然沒了聲兒,哀戚的連呼吸聲都停止了,驚得蕭琉璃猛地轉過臉。 “你憋氣干嘛?想嚇死我啊?” 蕭琉璃覺得七哥真是給她找了個好消遣,這一路上不僅不寂寞,還容易被氣死,說不定一個想不開就回燕京嫁人去了? “奴、奴家……” 嘭! 角落的人猛地倒在地上,馬車門忽然被打開,映出一聲風露的身影來。 “就不該帶上她,真是個禍害,本殿下的人也敢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