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急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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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明堂周棠的臥房外,一名清風堂眾守著,見南宮璞進來,并不讓開。 “夫人可在?”南宮璞問了句,意思是讓他讓開。 那人點頭回話,卻仍不讓開,“夫人安好,大公子放心?!?/br> “讓他進來?!狈績?nèi)傳出周棠的聲音,此人這才讓開。 南宮璞微微嘆氣,見南宮琬陪著周棠,笑了笑,“小琬也在?夜深了,要不讓人送你回房睡吧?” 南宮琬看了他一眼,搖頭。 “家中不安全,小琬留在這里,我才放心?!敝芴牡穆曇衾淅涞?。 “娘……” 周棠怒道:“你可知,你還有個弟弟!” 南宮璞又嘆了口氣,“我知道,阿瑾來過……” “你那位好夫人,懸賞八千殺自己小叔,厲害了,還不論死活!”周棠怒視著南宮璞,“清風堂,是我們南宮氏的還是她沈雪瑩的?!在她眼里是連你兄弟都容不下了!” “娘……” “別喊我!族中之事,你和長老會商量,我不管你。我就問你一句,今天的事,你怎么處理?!”周棠盯著南宮璞問。 南宮瑾想了很久,終于還是說:“此事,并不關(guān)雪瑩的事。是長老會下的令……” “長老會?阿璞,你是騙我這個老太婆不懂事嗎?長老會指揮得動清風堂?!”周棠忍不住高聲道,“信你,倒不如信付青雙!” 南宮琬臉紅了紅。 “娘,我……” 周棠打斷他,“我不指望你做什么。就一點,天亮后寫封休書給沈雪瑩,派人送她回娘家吧!” “娘。”南宮璞急了,“此事真不是雪瑩的錯。是我一直在與長老會商議,他們也提出此事,我并沒同意。他們就不管不顧的到處發(fā)懸賞,娘,我……” “我不管你怎么處理族人,但任何人傷害到我們家人,就是不可以!要是你爹回來知道你做這樣的事,會很失望。阿璞,我們教你與人為善,并不是讓你凡事被人拿捏?!敝芴膰@了口氣,“沈雪瑩的事,給你弟弟、給我一個交待。晚了,你走吧?!?/br> 1 凌晨,仍不見天邊光亮。南宮璞回到風華苑,在前院內(nèi)站了很久,直到天邊亮起了微光。 承鈞已搬出風華苑,自從得了個院子后,就很少再回這里。院中只剩下承銳,也吵著要有自己的院子。南宮璞悄悄進了承銳房間,輕輕替他蓋上被子。還是改不了胡亂踢被子的毛病,總算現(xiàn)在不會掉下床了。 南宮璞微微嘆氣,離開。天仍未大亮,沈雪瑩一向睡的不深,或許是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只要她睡了,南宮璞就不忍心吵到她。 天已漸亮,院中下人們陸續(xù)起床忙碌,但他們的動靜卻比往日更安靜,因為南宮璞就這樣坐在主屋前的臺階上。 南宮璞并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沈雪瑩開門出來。 沈雪瑩見到他,似乎呆了呆,卻并沒出聲,從他身邊繞開。 “雪瑩,我們談一談吧。”南宮璞看著她的背景說。 沈雪瑩臉上透出一絲不屑的笑,回頭道:“你休書寫了?”從他身邊經(jīng)過,當先進屋,輕聲道:“我總歸是外人?!?/br> 南宮璞跟她進門,隨手關(guān)上門,走到桌前在沈雪瑩對面坐下,卻是半晌沒開口。 沈雪瑩坐了會,忍不住道:“休妻要理由,家婆不喜倒也是個理由。但我要求休書將不喜的原因?qū)懨鳎媒惺廊酥浪鶠楹问拢欠裎疑蜓┈摰腻e?!?/br> 南宮璞又坐了半晌,眼睛只看著桌上的水杯,終于緩緩說道:“我們成親的時候,你就坐在那張床上。你看上去很害怕,卻又竭力不表現(xiàn)出來。那刻,我決定要護著你一輩子。你生承鈞的時候,我沒在家。等我收到消息趕回來,孩子已經(jīng)出生三天了。直到你生承銳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你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想,無論這輩子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負你?!?/br> 沈雪瑩淡淡笑了笑,“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晚上,覺得其實,我們沒矛盾……” 聽到南宮璞這么說,沈雪瑩冷哼了一聲。 南宮璞看著沈雪瑩,苦笑道:“我們夫妻十多年,你我早就一體……” “那又如何?你我之間的矛盾永遠沒辦法解決?!鄙蜓┈摳緵]耐心再聽他講下去,搶白道。 “阿瑾?” 沈雪瑩冷笑,“你知道還問我?” “為了辰州的事?”南宮璞繼續(xù)問。 “南宮瑾殺人如麻,又豈止辰州?!”沈雪瑩反問。 “辰州是軍令,阿瑾是奉命行事。偉冬只是、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錯誤的地點。到現(xiàn)在,阿瑾都不知道當時偉冬在那里。”南宮璞耐心解釋。 沈雪瑩笑起來,眼神卻是悲哀,“沈家人總歸沒你南宮家的能干,所以,死也白死……” “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宮璞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能讓你釋懷。” “讓我釋懷?重要嗎?”沈雪瑩反問,接著又笑道:“把休書給我,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了?!?/br> 南宮璞搖頭,“我知道,你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我。這次,爹的葬禮更是盡心盡力。不論爹是不是還在,這樣都是最好的解釋辦法。雪瑩,你一直都是明白人?!?/br> “南宮璞,你不要再說這些了,沒有意義?!?/br> “不,我們一定能商量出辦法來解決現(xiàn)在的事?!蹦蠈m璞肯定的說。見沈雪瑩仍是不屑的表情,繼續(xù)說道:“首先是長老會,娘說的對,不能由著他們拿捏。然后,是爹的事,我們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付青雙原本和我說過,他要去找阿瑾查明情況?,F(xiàn)在,阿瑾在平陽出現(xiàn),他并沒回來,我想應(yīng)該是找到什么線索了。所以,我還是想查明真相?!?/br> 沈雪瑩抬眼看著他,“如果真相就是南宮瑾殺了你爹,你會怎么做?” 南宮璞想了很久,“我覺得阿瑾不會……,但如果真是他做的,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我都會按族規(guī)國法行事。” “弒父,是要殺頭的。”沈雪瑩悠悠道。 “我知道?!蹦蠈m璞看著沈雪瑩,語氣并沒遲疑。“我也知道你掌控了不少清風堂堂眾,你是當家主母,這沒什么不好。所以,你也可以派他們?nèi)ゲ?,但必須是真相?!?/br> 沈雪瑩又冷笑了一聲,“我去查,你必是不信的。但付清雙查到的事,我也不信。不如讓沒關(guān)系的人去查?!?/br> “誰?” “我聽別人說,有一個叫明月莊的,專門管各種閑事?!鄙蜓┈摰馈?/br> 南宮璞點頭,“好,這事你安排。于我,只想知道真相。那么,長老會?” “長老會?你不是和他們處的很好?”沈雪瑩嘲笑道,“娘說了一句,他們不好,你就要和他們翻臉?” “之前長老會要核各堂的賬,若是真像他們說的,只是學習、了解,能讓族里各家參與,我也沒什么意見。但現(xiàn)在,長老會在各堂指手劃腳,哪里是學習、了解,根本就是想瓜分族產(chǎn)。族中財產(chǎn)并不是任何一房的,連我們都不能把這些算做是私產(chǎn)。”南宮璞看著沈雪瑩,“我退讓,是想能求同存異、雙方諒解,而不是讓他們得寸進尺?!?/br> “所以,你現(xiàn)在不想要長老會了?”沈雪瑩的臉上有絲幸災(zāi)樂禍。 “長老會是否存在并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長老會不能是這種行事?!蹦蠈m璞道。 “那你想怎么做?” 南宮璞嘆氣苦笑道:“與他們講道理,肯定是不成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 沈雪瑩無所謂的說:“你下決心處理,也不是沒辦法。反正,據(jù)我所知各堂都不會聽長老會的命令,至多是煩了些、吵上幾架。就算動手,各堂也不會吃虧?!闭f著看了眼南宮璞,“長老會都是各房家主,如果你有決心,那就把這些人都弄來平陽,分開軟禁。不管怎么鬧都無所謂,反正我們?nèi)硕?,直到他們解散長老會。” 南宮璞臉上僵了僵,沒說什么。沈雪瑩卻是看在眼里,隨口說道:“不然還能怎么辦?殺嗎?我又不是南宮瑾,做不出這種事?!?/br> 南宮璞又想了很久,點頭道:“行。就是要辛苦清風堂了?!?/br> 沈雪瑩看著南宮璞淡淡的說:“養(yǎng)兵就是為了用兵,沒什么辛苦的?!苯又謫枺骸昂昧耍輹裁磿r候給?” 南宮璞苦笑,“我從沒想過要休妻。只是、只是,你能不能向娘去……” “去什么?道歉?”沈雪瑩問。 “我知道,只是大家立場不同,于你也沒什么錯。但,娘這里……畢竟是長輩,她其實也不怎么管事。我們能服個軟,自是最好了?!蹦蠈m璞懇求的看著沈雪瑩。 沈雪瑩無所謂的笑了笑,“知道了?!?/br> 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怎么對付長老會,至少南宮璞走的時候,早沒了這些時候來的心事重重。 沈雪瑩在房中想了很久,終于拿出塊紅色的絲帕系到窗棱上。只過了一刻種,一位清風堂堂眾敲門進來。 “夫人找我?”清風堂堂眾向沈雪瑩行禮道。 “南宮瑾呢?”沈雪瑩問。 來人神情郁悶了下,“被他逃了,不過應(yīng)該受了傷,若是再發(fā)現(xiàn)行蹤,他應(yīng)該就沒這么幸運了?!?/br> 沈雪瑩皺起了眉,“他也不是傻的,應(yīng)該不會再出現(xiàn)了吧。” 來人笑起來,“他其實也沒地方跑,最有可能的就是去荊州了。現(xiàn)在,有八千的懸賞,從平陽到荊州所有的大路小路,都起碼有幾撥人在堵他。我就不信他能跑得掉?!?/br> “平陽周圍都是大山,他要跑進山里,就沒這么容易找了?!鄙蜓┈摀牡馈?/br> 那人看著沈雪瑩,微笑道:“夫人,辦法一直在夫人手上?!?/br> 沈雪瑩搖頭,“他就是個六親不認的,就算娘重病,他也不見得會回來?!?/br> 那人微嘆,“下面各堂傳回來的信息說,酈松然正以南宮瑾的名義的糾集各堂。好幾個堂提出要讓老夫人統(tǒng)領(lǐng)各堂,直到掌門回來。雖然他們的理由是對付長老會,但這種做法,即沒與大公子商量過,也不是夫人的意思,怕是不妥吧?” 沈雪瑩看著他半晌問:“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以在下覺得此時老夫人還是病了好?!?/br> 沈雪瑩并沒想很久,點頭,“我知道了,你走吧?!?/br> 那人笑了笑,退出房門,卻聽沈雪瑩道:“等等。你確定這藥只會讓人臥床不起?” 那人點頭,“夫人不是早就試過?用一次,能讓人病三天?!?/br> 沈雪瑩擺了擺手,那人知趣的退出。 2 這幾日,南宮璞還是狠下心,開始實施軟禁計劃,先從旁支開始。還沒輪到二房,周棠就病了。 南宮璞去看過幾次,原本想讓杜嶺來看診,但沈雪瑩大概是因為南宮瑾的關(guān)系,并不相信杜嶺,寧愿叫王大夫。王大夫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只說是年紀大、再加心事郁結(jié),需要慢慢開導(dǎo)、調(diào)理。 好在,沈雪瑩一直盡心照顧,倒也讓南宮璞稍稍放了心。 自從周棠也病了之后,二個孩子就鬧著不去學堂了。承鈞怕沈雪瑩辛苦,也幫著照顧,連出藥、煮藥的事,他都包了下來。 這天,承鈞仍在為周棠理藥,承銳拿著空藥碗小跑著過來,一臉焦急,“哥,你快聞聞,我覺得不對!” “什么?”承鈞接過承銳遞過來的空藥碗,聞了聞,瞬間神色緊張起來,“這是奶奶的藥碗?” “是。”承銳點頭,“我看到娘在給奶奶喂藥,等奶奶喝完,我和娘說,幫她把碗拿去廚房洗。不小心就聞到了,這、這味道是不是……?” 承鈞愣了半晌,拉起承銳道:“我們?nèi)ソo奶奶看個脈?!?/br> 啟明堂主臥,南宮琬和沈雪瑩正在照顧著躺著不動的周棠。孩子們進房,向沈雪瑩和南宮琬行了個禮,就要給周棠看脈。 沈雪瑩一驚,一把拉開承鈞,小聲罵道:“你要干什么?” “娘。”承鈞急道:“我們懷疑奶奶是被人下了毒?!?/br> “你胡說什么?!”沈雪瑩低聲怒喝?!斑@是在家里,藥是你理、你煎的,現(xiàn)在你這么說,是在懷疑我和你大姨?” “不是、不是的,娘?!背锈x更急了,“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學了半桶水就胡亂診斷。”邊說,邊拉著兩個孩子出去,“我還沒問你們?yōu)槭裁床蝗ド蠈W,家里的事不用你們孩子插手!” “娘……”承銳撒嬌道?!拔覀儎倢W了些看脈的手法,奶奶病了,我們想給奶奶試著看診,當然做不得數(shù)啦,就是看一下……” “這么想當大夫?”沈雪瑩瞪著眼問。 承銳縮了縮脖子,“也不是,就是覺得好玩?!?/br> “玩?!”沈雪瑩罵道:“奶奶病了,你們還想著玩?!明天,給我上學去!我不想在府里看到你們!” 孩子們被直接趕出了啟明堂。 看著沈雪瑩把院門關(guān)上,承銳問:“現(xiàn)在怎么辦?娘不信我們會看病?!?/br> 承鈞想了想,拉著承銳道:“走,我們?nèi)フ倚《攀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