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目的明確
楊俊遠像是很隨意,微笑著走進邊上的酒樓,要了個包間,上了幾個點心、一壺茶。 “小侄知道世伯時間不多,直奔主題,還請世伯見諒。”楊俊遠微笑著說。 南宮定康客氣道:“楊公子豪爽,犬子一直對公子贊譽有加。” “客氣了。”楊俊遠繼續微笑道:“不久前有謠言,傳出小侄是南宮氏族人。事實是,我娘親是蒲州人,從沒到過平陽,跟了爹之后,更是長年居于祖屋,連京城都不進。至于我,我娘在跟了我爹后一年出生。” 南宮定康微微一怔,這個所謂謠言,他根本沒聽說過。于是,笑道:“這種事本就沒什么來由,不可信。楊公子,自己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楊俊遠從懷中拿出塊玉佩,“在我三歲之時,有人帶著這個來蒲州尋親。我娘當時堅決否認,本以為此事了了。我六歲那年,有人來蒲州教我學武。我還道是什么奇遇,沒和家里人說,直到十歲我娘親發現。為避開此事,我進京求學。十六歲那年,有人把這個給了我,告訴我‘是我的終會回來我手上’。” 說完,把這塊代表南宮氏本家大房的玉佩推到南宮定康面前,“世伯,我從出生就姓楊,從沒與南宮氏有任何瓜葛,于我也不想參與平陽南宮氏的一切紛爭。” 南宮定康看著他,沒動桌上的玉佩。且不論玉佩的真假,如果真有此事,為什么現在才說?早干嘛去了? “世伯一定在想,小侄為何拖了這么多年才來。”楊俊遠笑了笑,“因為,又有人來聯系我,想把世伯趕出平陽,讓我繼承家產。但南宮氏的家產與小侄毫無關系,此事還影響我娘聲譽,小侄今后不會再到平陽。另外,我不知道那人是誰,想來世伯會查。” 楊俊遠喝了口茶起身,行禮告退,“時候不早了,世伯后面還有約,小侄先告辭。” 南宮定康朝他點了點頭,似乎還在想他剛才所說,突然問道:“傳聞,你的生父是誰?” “南宮定安。” 南宮定康微微一笑,“知道了,謝謝。” 楊俊遠走了,南宮定康看著桌上的玉佩,坐了很久。 二哥?還是其他人?二哥本就不是要事的性子,當年,他身邊也沒死士忠仆。不然,不可能讓他留到現在。真沒?辰州那個地方就是二哥告訴自己的。阿瑾的說法,那處村落與倭寇、白蓮教都有聯系。 或者此事根本與二哥無關,只是故意拿他來亂視聽,那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希望自己知道此事后,做什么?楊家已是榮耀已極,根本不用在意他這個一介白丁。 這塊玉佩……。南宮定康拿出手帕將玉佩包起,放進懷中。得讓人鑒定真假,但這事,誰都有可能是幕后之人,除了自己兩個兒子。 想到這里,南宮定康一愣。這個故事,已經成功讓他懷疑起身邊所有人。楊俊遠到底想干什么? ********** 楊俊遠剛出酒樓,酒樓里就追出個小二,“公子、公子……。” 楊俊遠停住腳步,看著他,“是沒付賬?” “付沒付賬我不知道,但你剛剛為什么要多說一句‘四哥得了錦衣衛之職’?”那個小二好笑的看著他。 “這是事實呀。”楊俊遠無奈的說:“四哥,一定要在這里談?那位世伯還在酒樓。” “也是,跟上。”小二往前小跑,轉了幾個彎轉進了一家成衣鋪,也不管身后楊俊遠是不是真能跟上。 等楊俊遠到的時候,那個‘小二’已是一幅掌柜打扮,見楊俊遠進來,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楊公子來啦,上次訂的衣服到了,到后面試試?” 楊俊遠望天,只能笑著點頭。這就是四哥的惡趣味,從小玩到大,也不膩。 身后,打扮成掌柜的楊俊卿,抱著一堆衣服,跟著楊俊遠進了里間。剛進房,楊俊卿就扔了衣服,把楊俊遠按到椅子上,“來來來,跟你算賬。” “四哥,就為那句?”楊俊遠任他按著,苦著臉說。 “當然!這句是你自己加的,你這么一說,南宮定康這只老狐貍,跑了怎么辦?”楊俊卿瞪著眼。 “唉,四哥啊。”楊俊遠長嘆,“你要抓的人又不是他。南宮瑾真要回了中原,你發個公文就可以把他帶來……。”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會回來?又怎么知道他沒叛國?” “那你怎么知道魏朝歌說的一定是事實?”楊俊遠反問。 楊俊卿想了想放開他,找了個椅子坐下,討好似的對楊俊遠道:“你不如入了錦衣衛當密探吧?” “謝謝,不想。” “為什么?我的事都是你一直幫我做,不如名正言順的發你一份俸祿養家。”楊俊卿建議。 “上次福壽gao的事?不算幫你,是爹的意思,不過是治治那些不學好的族人。” “哈,算了吧。爹什么事都不明說,你怎么知道他是這個意思?再說也不止這一件,對吧?”楊俊卿想讓他承認。 楊俊遠無奈說道:“好吧,算我幫你。” “可我沒讓你把南宮氏的罪證全部銷毀呀?”楊俊卿緊逼了一句。 “四哥啊。”楊俊遠又長嘆,“錦衣衛一向有傳統,幫親不幫理。你雖是錦衣衛,卻被成國公安排了稽查之事,萬分不討好。你難道沒發現,錢斌、鄭夙、南宮瑾,連魏朝歌都是他們自己人,偏你不是。你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要不是看你實在可憐,真懶的幫你。” “所以,我才要你入了錦衣衛來幫我嘛。” “家里有你一個就夠了,我可沒這本事。”楊俊遠想都不想的說。 “那你學韃靼話、學那些東洋話、還有南洋的、西洋的話干嘛?你什么都懂,難道是想去禮部主客司?”楊俊卿明知他不愿,偏這么說。 楊俊遠瞪大眼睛,“四哥,你可別亂說。主客司是伺候人的地方,打死我都不去。” “那還是來幫我吧,你閑在家里干嘛呢?其實,當密探可好玩了。”楊俊卿打起拐騙的主意。 “算了吧。那些密探哪個不是出生入死的,這日子哪是人過的。再說了,家里也要有人當田舍翁嘛。不然,萬一有什么差池,大家吃啥?”楊俊遠一幅見多了的表情。 “呸,說來說去,不就是你懶!”楊俊卿撇了他一眼,伸手道:“把南宮氏的罪證給我。” “四哥啊。”楊俊遠再次長嘆。 “你不會真的全毀了吧?!小六,你又不是真的姓南宮!”楊俊卿急起來。 “我確實不姓南宮,但南宮家的好處你也得了呀。當年,你讓我騙,我傻乎乎騙了他家武學給你,害我被爹娘責罰。四哥……。”楊俊遠一幅苦口婆心的樣子。 “一碼歸一碼。那是南宮定康自己得罪人。” “好吧。但福壽gao的事,最后是南宮瑾出的手,就算有任何罪,他們也將功補過了吧?”見他態度堅決,退了步,為南宮氏說說好話。 “哼,先不說是我幫他撈到那些公文。就說現在,南宮瑾自己還不清不楚的呢。”楊俊卿臉上一幅不屑一顧的表情。 “他不會叛國。”楊俊遠肯定的說。 楊俊卿又撇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因為此人死腦筋。”楊俊遠故意一臉嫌棄,“那天,明明自己被毒的七葷八素,還要自己查下毒的人,看他實在可憐幫他一把。還和我連談兩天,把所有事都平了再走。家中再亂,和他有什么關系?按他們家的規矩怎么也輪不到他來繼承家業。這種人,死腦筋。他要叛國,除非一開始就叛。連守城的事都做的出來,換成我肯定不這么做。” “不說這些。你有證據?”楊俊卿看著他問。 “沒。” 這次輪到楊俊卿長嘆,“你不會又是看他可憐幫一把吧?你帶回來那個戲子,也是因為可憐?” 楊俊遠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從小沒人痛愛。大了,大家也沒這么在意她,再加上女人嘛,總喜歡胡思亂想。不管怎么說,先帶回來,反正養在外面。” 楊俊卿怔怔看著他,突然哭喪著臉說:“你四哥我,挺可憐的,你怎么幫?” “唉,四哥,我早和你說不要接這差事,這根本不是韃靼一處的問題。結果,你不聽。成國公并沒逼你一定要接,你接下他都很意外……。” “這和成國公沒關系,總歸要有人做這事。再說,這幾條線確實出了問題。”楊俊卿打斷他嚴肅的說。 楊俊遠無奈道:“那你,不要參與他們內部糾紛呀,你……,好吧。現在錢斌要告假,他一走下面全亂,好幾條線,癱了你怎么收拾?北面的事,說了不要這么查,你偏拿著魏朝歌的指控查鄭夙、南宮瑾,這不是讓人以為你站魏朝歌這邊嗎?” 楊俊卿一笑,“你也這么覺得?對了,想想有什么辦法收了南宮家為我所用?” 楊俊遠翻了個白眼,“唉……,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