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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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縈之迷惑地接過了銀票,數了數,霍,一萬八千兩。 意外之財來得太容易,她想了想,還是跟樓思危說了一句,“我跟東宮其實沒搭上什么路子。你可能誤會了。” 小重就在這時捧著一件毛色油亮的銀狐裘過來了。 “世子爺,今天日頭好,前兩天拿回來的狐裘已經曬過了,是收進箱籠呢,還是掛在外頭備用。” 池縈之搖頭:“東西太貴重,咱們不能收,今天就遣人送回去。” 樓思危見了那罕見的銀狐裘,頓時眼睛一亮,追著問狐裘的來歷。 聽說果然是東宮相贈之物,他頓時樂了,原先聽池縈之說‘沒搭上路子’而懸起的一顆心又落回了肚皮里。 “叔啊,你就是太謙虛。”他把一大疊銀票硬塞給了池縈之,“說好了租你府上院子半年,一次給齊了,別租給別人啊!”起身樂顛顛地跑了。“我看看你家塌了的院墻修好了沒。” 池縈之:…… 她隨手把銀票連帶修繕圖紙遞給了旁邊站著的徐長史,“明天就找人在中庭挖個錦鯉池子吧。” 往回一躺,繼續怡然在廊下曬太陽。 她的安心持續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東宮遣人找上門了。 “太子爺遣咱家問池世子當面,最近京中傳開的流言是什么意思。” 池縈之不解地反問,“什么流言?我沒聽到什么流言啊。” “這樣啊,”那傳話內侍點點頭,表示理解,笑容可掬地往門外相請,”還請池世子移駕,自個兒同太子爺當面說說。請。” 池縈之站在院子里想了想,兩人面都沒見著,能有什么事呢,連身上的家常袍子都沒時間換,披了件式樣莊重的雨過天青色曲領大袖厚外袍,起身就走。 等到了地方,她才意識到,今天謁見的地方居然不在正陽宮。 皇城御花園后頭,圈了方圓十畝地的騎射場,用木柵欄圈起,地上鋪了細沙,馬廄也設在附近,養了幾十匹好馬,專門給皇室子弟跑馬練武用。 光禿禿一片沙地毫無遮擋,大風卷起地上的細沙。池縈之從柵欄門口處走近時,遠遠地看到一個身穿利落紅黑雙色戎裝的高大身影,將弓弦拉成一個滿月,正瞄準了百步外的箭靶。 那人側站著,池縈之沒看見正臉,先看見了兩條筆直大長腿,一看就是太子爺本人。 池縈之進來的側門正好靠近箭靶處,她繞過箭靶過去行禮,還沒走近幾步,就被細沙卷進了口鼻,捂著嘴咳嗽起來。 司云靖沒有看她,目光依舊注視在箭靶上,嘴角勾起一絲寒涼的笑。 下一刻,閃爍著寒光的箭尖往旁邊偏了三寸,對準了咳嗽著走近的池縈之。 池縈之:??? 這是幾個意思? 她立刻原地停步,不敢再動了。 在場的不只是司云靖一個,周圍侍立了十來個宮人和七八個東宮親隨,眾人見太子爺召來了隴西王世子,一句寒暄話不說,直接用弓箭招呼,也不知道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各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詢問。 池縈之停在原地一會兒,見弓箭引而不發,不太符合東宮動手不留余地的風格,倒是放下了心,鎮定地走了過去,隔著五步距離,躬身行禮。 東宮單獨召見她這件事雖然出乎意料,至少讓她知道了一個事實。 ——太子劇情線恐怕沒走完。 “太子殿下召臣前來何事?”她按規矩詢問。 司云靖冷眼打量了她一番,松了弓弦,箭尖朝下指著沙地。 “利箭當胸而面色不變,果然好大的膽子。” 視線嘲諷地掃過頗有沈梅廷風格的幾乎能拖到地上掃地的寬大袍袖,“原本是邀池小世子一同下場騎射的,你穿成這幅羽化成仙的樣子,如何上得了馬?” 池縈之一愣,看看自己的特意穿起的莊重大外袍,“那臣今天回去換衣裳……下次再來?” “下次……” 司云靖嘲諷地重復了兩個字,轉過了身,重新彎弓搭箭。 “過去扛靶。靶子舉高。”他略抬起下巴,對箭靶處點了點,吩咐道。 池縈之攏著大袖,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赫然發現太子爺吩咐扛箭靶的是自己…… 她懷疑地看了看周圍侍立的二三十位內侍和太子親隨。 皇宮里不缺人吧? 什么時候輪得到自己扛箭靶了? 司云靖的嗓音已經危險地沉下了。 “耳朵聾了,聽不見?還是腿瘸了,不能走?” 池縈之愣了一會兒,對著周圍眾人投來的隱約同情的神色,明白了。 東宮這位今天心情不好,故意找碴來著。 行吧,扛箭靶就扛箭靶。 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嘛。 箭靶下方的木架沉重,扎成人形畫上紅色圓環的草垛本身倒不是很重。池縈之走過去百步外,掂了掂草垛的分量,高高舉過頭頂。 寬大的袖袍落在了手肘處,露出了里面深色夾袍的窄袖口。 司云靖看在眼里,頓時冷笑了一聲。 今天當著眾人的面倒穿得嚴整,前兩天也不知道是誰夜里穿得春光浪蕩的跑到東宮外叫門…… 原本瞄準著草垛圓心的箭尖,閃爍著寒光往下挪了兩寸。 池縈之:??? 周圍圍觀的人群已經有人膽戰心驚地閉上了眼。 太子爺今天把人誆來騎射場,果然還是要當場滅口的吧…… 一片寂靜之中,只能聽見寒風的呼嘯聲,枯枝刮過沙地的刺耳的摩擦聲,眾人刻意屏住的細微的呼吸聲。 嗖—— 利箭帶著風聲疾射而出,弓弦嗡嗡作響,百步外的草垛箭靶被一箭前后貫穿,箭簇余勢未盡,穿出草靶又飛了幾丈,落在地上。 池縈之被強弓之力帶得往后仰倒,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抱著箭靶翻過來看了眼中央圓環處的破口大洞,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也是一涼。 這一箭是對著箭靶了,誰知道下一箭是不是對著自己這個活靶呢。 再遲鈍也知道今天東宮滿肚子火沖著她來了。 她撣了撣身上的細沙,抱著箭靶回去復命。 司云靖的長弓鞘拄著沙地,手指輕輕轉動著拇指關節處的墨玉扳指,斜睨著池縈之慢騰騰挪過來,帶著那副‘我無辜你干嘛’的神色,很有求生欲地換了舊日傳書時的自稱: “縈之不知怎么惹怒了殿下……還請殿下明示。” 司云靖沉默了片刻,平靜地反問她,“你不明白?要孤明示?” “臣愚鈍,是不明白……”池縈之小聲道。 司云靖將墨玉扳指調整了一下位置,重新彎弓搭箭,對著百步外的箭靶開滿了弓弦,漠然提醒她,“干柴烈火。” “嗯?“池縈之莫名其妙地站著,”干柴烈火……怎么著了?” “——老樹開花。” 司云靖的目中幾乎噴火,聲線卻壓抑著,語氣極平淡地補充道,“孤今年二十一歲,原來在年方十六的池小世子眼里——就老樹開花了?” 池縈之:“……” 她終于琢磨過來是怎么回事了。 充滿隱喻的兩句“干柴烈火,老樹開花”,不知從何處而來,竟然傳進了東宮耳中,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坑了她。 “不是臣說的。叫臣怎么認下呢。”池縈之分辯道,“太子爺揪著臣不放,為什么不去查查宣王殿下那邊呢。臣可是一句話也沒說,整天就在家里待著。” “你還委屈了。” 司云靖沒有看她,目光注視在箭靶上,“是宣王把你硬綁了丟到東宮門前,還是宣王把你的袍子扒了強換的衣裳。你敢說從頭到尾都是宣王的錯?” 池縈之摸了摸鼻子,發現還真不好說。 “殿下說是臣的錯,那就算臣的錯吧。”她小聲說,“雖然那八個字不是我說的……殿下高興就好。” 司云靖的眉頭劇烈一跳,神情陰云密布。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長嘶。看守禁衛打開了柵欄口,兩名宮人滿頭大汗地牽著一匹通體烏黑、只有四蹄雪白的駿馬進來。 “太子殿下,烏云罩雪來了!”馬倌跪倒在面前,把韁繩交給了司云靖。 司云靖陰霾的臉色好看了些。 他的手掌撫過了愛馬的烏黑鬃毛,意有所指地說了句,“孤喜愛駿馬,有時甚于人。因為駿馬的妙處,在于可以共騎相伴而不必與之說話。孤經常覺得人不如馬。池小世子覺得呢?” 池縈之覺得他腦子有病。 但是她不敢說。 她只好實誠地說了句,“太子殿下會這樣想,是因為平日里跟人說話的時間太多,可以騎馬的時間太少……物以稀為貴唄。” 司云靖轉過頭來,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 脫口而出的一句回答,聽起來莫名帶著幾分熟悉的感覺。 人長大了,相貌身量變了,骨子里有些東西卻是不會變的。 眼前形貌過于昳麗的少年郎,和往來書信里說話肆意直白的那個小縈之,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司云靖摸了摸烏云踏雪的鬃毛,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細微的笑紋。 “把一身累贅的大袍子脫了。”他翻身上馬,吩咐道,“有你父親教你,騎射功夫沒落下吧,孤今日試試你。” 第23章 咸魚第二十三式 馬倌得了吩咐, 飛跑著牽來了一匹毛色健壯的棕色蒙古馬。 池縈之怕冷,死活捂著夾絨內襯的厚實大袍子不肯脫,把過寬的袖口撈起來扎了一圈, 硬是穿著大袍子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