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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終于在煙霧散盡之后,看清來者何鬼。 原來是鬼王柳笙正一步步朝著青何他們走來,再看他身后的無恙大將軍,已是全身鎖滿鐵鏈,被封印在了八卦陣?yán)铮瑒訌棽坏谩?/br> 青何未耽擱,緊忙從腰間的白布兜掏出咒符,貼于黑煞葫蘆之上,結(jié)印,默念咒語。 咒符隱入黑煞葫蘆中,葫蘆徑口的金色蓮花緊跟著緩緩綻放,只見黑煞葫蘆在地上旋轉(zhuǎn)著,化煞的金色咒文逐漸泛出,一行行浮于葫蘆之上。 “心法,般若蓮花經(jīng)!困!” 話落,浮于葫蘆之上的金色咒文,一行行剝離,游離于半空中,迅速朝著鬼王柳笙襲去。 柳笙冷眼望著那些困陰的金色咒文,他淡然手指結(jié)印,那些咒文還未來得及困住他,就被水紋結(jié)界攔截了下來。 云淺見狀,朝著小骷髏頭們大聲喝令道:“快,破掉水紋結(jié)界!” 小骷髏頭們接到指令,迅速飛至水紋結(jié)界上,大口大口咬破了鬼王設(shè)下的結(jié)界。 結(jié)界破,困陰的金色咒文鉆入結(jié)界中,一環(huán)環(huán)困住柳笙,只是還未見那些咒文束緊鬼王,突然見得從地下冒出一串串黑色咒文,附著在金色咒文上,那黑色咒文如墨水般,逐漸吞噬青何的般若蓮花經(jīng)。 華云天緊忙從竹筐里掏出一串紅色剪紙小人,盤腿席地而坐,結(jié)印,默念咒語,只見那些紅色小人隱入地下,眨眼間又現(xiàn)身在不遠(yuǎn)處的鬼王身邊,紅色小人縛住鬼王的黑色咒文,齊力朝地下拖去。 眼見著黑色咒文一層層剝離金色咒文,柳笙結(jié)印,左手的指尖黑煙繚繞,化成五條小黑蛇,迅速游離至紅色小人身上,箍緊,眨眼間紅色小人就已化作灰燼,隨風(fēng)飄逝。 孜墨趁著金色咒文還未消失之際,連忙解開左手的黑絲帶,結(jié)印,默念咒語,瞬時(shí)一陣黑煙起,左手背探出雙頭蛇。 “靈法,雙生花蛇封印!” 話落,孜墨的左掌印落地,掌心的雙頭蛇順勢入地,眨眼穿過土地,現(xiàn)身在鬼王柳笙腳下,張著血盆大口又探出腦袋,尖利牙齒各咬住柳笙的雙腳。 緊跟著解下的黑絲帶猶如一條蛇般,游離在半空中,迅速一圈圈纏住柳笙,孜墨見狀,又從胸口摸出咒符,甩至絲帶上,咒符燃起,纏繞在柳笙身上的黑絲帶,似是一條花蛇般緩緩蠕動著。 兩股封印術(shù)一鼓作氣,欲要將柳笙封至孜墨左掌心的黑色蓮花中,就在這時(shí),只見得雙頭蛇拖拽著柳笙,可柳笙卻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里,如花蛇般的黑絲帶突然寸寸斷裂,這才看清原來雙頭蛇咬下的是柳笙的一層偽裝皮。 柳笙站在原地,眉眼染上寒意,薄唇噙著沁骨的陰冷笑意。 “墨兄,小心!鬼王那層偽裝皮若進(jìn)入你的身體,會啃噬你的骨血!”青何大聲提醒道。 眼見著雙頭蛇將要回到孜墨的手掌中,千鈞一發(fā)時(shí)刻,一旁的云淺利落翻身躍起,在半空中舉起手中的笛子,“哐哐”兩下敲在雙頭蛇的腦袋上,只聽“嗷嗷”兩聲叫喚,雙頭蛇松開了口中的鬼王偽裝皮,隱入孜墨的左掌心中,即便這樣逃過一劫,可孜墨還是因那法術(shù)的反噬之力,整個(gè)人在雙頭蛇隱入身體時(shí)飛了出去,重重撞在斷崖壁上,吐了一口鮮血。 突然一聲巨響,鬼王的偽裝皮自行爆破,來不及躲避的云淺,還有青何和華云天三人,無一幸免,皆被爆破產(chǎn)生的氣流震出老遠(yuǎn),傷得遍體鱗傷。 * * 那邊柳笙已破掉困在他身上的般若蓮花經(jīng)咒文,他冷眼望著那邊已受傷的四人,結(jié)印:“靈法,萬蛇出洞!” 瞬時(shí),地面不時(shí)傳來斷裂的聲音,裂開的縫隙中不斷冒出一股股黑煙,瞬間又化作紅頭小黑蛇,黑壓壓的一片,只見萬只小黑蛇齊齊朝著青何他們襲去。 云淺咬緊牙關(guān),從地上撐起身子,喚醒笛子上的大骷髏頭,在地上噴出藍(lán)色火焰去抵擋那些小黑蛇,奈何黑蛇數(shù)量過于多,她有些招架不住,眼睜睜開著那些黑蛇欲要纏上她。 一旁的孜墨連忙摸到腰間的虎頭銅鈴,擲于半空,結(jié)印,瞬時(shí)大小銅鈴射出萬道光芒,眨眼之間就破了那些小黑蛇。 柳笙已殺紅眼,繼續(xù)結(jié)印:“靈法,御魂鬼輪!” 話剛落,整個(gè)落陰界似是一陣地動山搖,緊跟著從地下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捉鬼四人凝眸望去,突然見得前方一個(gè)巨大的黑色漆木車輪破土而出,那車輪燃著火焰,輪子中間有一個(gè)猙獰的鬼臉,一半黑一半白相對稱,雙眼巨大且布滿紅血絲,目露兇光,裸露在外的獠牙長而尖利,模樣著實(shí)的慎人。 那車輪在地上快速的轉(zhuǎn)動著,眨眼又飛至半空,輪子中間的鬼臉張開血口大盆,朝著捉鬼四人的方向,噴出個(gè)巨大火球。 “快!躲開!” 孜墨護(hù)著云淺一起跳到懸崖壁上,雖躲開了火球的襲擊,可那火球爆破之后,空氣里到處彌漫著guntang的火星子,灼得人睜不開眼。 孜墨抬手遮住眼睛,只聽得耳邊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他瞇縫著眼從指縫看過去,原來是那巨大車輪正朝著斷崖這邊滾來,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墨兄,云淺姑娘,危險(xiǎn),快躲開!”躲在一旁的華云天焦急的提醒道。 來不及了,那車輪已經(jīng)近在眼前,轟隆一聲撞向懸崖臂,瞬時(shí)揚(yáng)起的沙塵彌漫在空氣里,灰蒙蒙一片。 “墨兄!” “云淺姑娘!” 青何和華云天心急如焚的趕了過去,只是很快半空中的沙塵散去,視野終于逐漸清晰,竟見得孜墨和云淺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里。 再看那巨大的火輪子,上邊有回煞蛇張著龍口緊緊咬住,而車輪下邊,前有大骷髏頭從笛子現(xiàn)身擋住,后有小骷髏頭聚成圈,一半扎入地下,一半牢牢困住車輪。 青何大步走到云淺身邊,一臉擔(dān)憂的說道:“云淺姑娘,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跟玉樘兄交代了。” 云淺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微笑著回道:“多謝青公子的關(guān)心,我沒事,多虧這笛子救了我一命。” 青何抬頭,望著眼前的一幕:“這笛子上的骷髏頭果然不一般。” “真是個(gè)麻煩東西,但凡被我這回煞蛇咬到的,下場只能被回煞蛇吞下肚,可這輪子如此巨大,回煞蛇都毫無辦法。”一旁的孜墨抬腳走了過去,吐槽了一句,突覺得嘴里一股子血腥味,于是他偏頭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吐完用手背抹掉了血漬。 華云天接話道:“不知我那往生船能排上用場么?” 孜墨搖搖頭:“難說,你看這鬼東西長得如此奇丑無比,八成地府都不想收它。” 說話間,只聽“咚”得一聲,車輪上邊的回煞蛇摔到了地上,張著大口喘息著,那委屈的模樣仿佛在控訴這車輪子實(shí)在太硬了,咯得牙疼。 回煞蛇落地,只聽得那車輪中間的鬼臉,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聽著是要張開大嘴的樣子。 孜墨收了回煞蛇,聽到車輪發(fā)出的聲音,他突然眸色斂緊:“這鬼東西似是要噴出火球,我們得想辦法先封印它的嘴。” 華云天連忙從竹筐中揪出一串咒符:“這好說,讓我來。” 不遠(yuǎn)處的鬼王柳笙冷眼望著被困住的車輪,他寬袖里的左手,二指結(jié)印,喚出兩張咒符,輕輕一甩,那咒符眨眼間竟交叉著封印在了車輪鬼臉的大嘴。 “華公子,且慢,這鬼臉嘴上已經(jīng)被封印了。” 聽云淺這樣講,其他人不禁抬頭望去,果然有兩道符封住了鬼臉的嘴,只見得那鬼臉鼓起的腮幫子,逐漸膨脹。 “不好,這是鬼王封印的,他要讓這輪子自爆,快躲開!”孜墨大吼了一聲。 其他人迅速撤離車輪,可還沒跑多遠(yuǎn),只聽身后轟隆一聲巨響,車輪鬼臉爆炸,瞬時(shí)落陰界里地動山搖,沙石滿天飛。 * * 落陰界里突然沒了任何聲響,鬼王柳笙的唇角隱著笑意,抬腳朝前走去。 他一步步穿過迷蒙的沙石,煙霧逐漸散去,前方依稀見得四個(gè)人趴在地上,看起來傷勢嚴(yán)重的樣子,不過很快就見得那四人竟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青何撐著黑煞葫蘆,緩緩起身,目光堅(jiān)毅的對上鬼王清冷的眸子,剛才車輪子突然爆炸,他用黑煞葫蘆及時(shí)吸收了那些爆破威力,這才逃過一劫,只是心里還是有些發(fā)虛,不知接下來還能不能再接鬼王一招。 “這么多年了,你追著我不放,想必你我都厭倦了,也是時(shí)候該有個(gè)了結(jié)了。” 柳笙隱著唇角兇狠,左掌的掌心驟然聚起一團(tuán),封在水晶球里的火焰。 “喂,等下有什么招數(shù),盡快使出來,看能否擋他一招。” 華云天靠近孜墨身邊,低語道:“若擋不住呢?” “那就一起變烤鴨。” 華云天:“……” 云淺望著那半柱香將近燃盡,可白玉樘卻遲遲未現(xiàn)身,她已是心急如焚,無論接下來生與死,她只想有他在身邊陪著,只想再見他一面。 懸崖縫隙里的那半柱香,火光明明滅滅,燃盡的香灰斷裂,隨風(fēng)逝去,眼瞅著那孱弱的火光將要熄滅。 柳笙的雙眸泛起紅光,越發(fā)兇狠起來,手上的火焰水晶球也跟著愈燃愈烈。 “靈法,火爆連城!” 兩道白光突然劃過半空,落到鬼王柳笙身邊,一團(tuán)青煙蓬松聚,青煙散,陰陽二魚現(xiàn)身,夾持著柳笙。 陽魚公公“噗”地一下,朝著柳笙掌心里的火焰水晶球吐了一口水,只見那水晶球里的火焰突然“嗞”地一下,熄滅了。 “……誒?” 鬼王柳笙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shí),雙手就已被陰魚婆婆扣上了枷鎖。 “老頭子,莫耽誤時(shí)辰了,我們回去交完差,就泡溫泉去。” 陽魚公公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之前,公公朝著白玉樘眨了下眼:“你家小娘子可真俊俏,祝你們百年好合。” 白玉樘噙著嘴角淡笑,拱手作揖道:“多謝二老的救助。” 一陣青煙起,陰陽二魚夾著鬼王柳笙,消失無影。 “師父!”云淺跑過去,撲到白玉樘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人家好害怕!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孜墨一掌打開棺材蓋,跟著幽幽來了一句:“云淺姑娘,你若不及時(shí)讓他魂魄回身,怕是真的以后再也見不到他了。” 云淺從白玉樘懷里瞬間抬起頭,長睫毛上還染著淚,楚楚惹人憐的模樣,卻一把將白玉樘推進(jìn)了棺材里。 白玉樘:“……” * * 三生引牽引著白玉樘的魂魄,回到了他的rou身。 “玉樘兄,辛苦你了。”青何走過去,“實(shí)在不知該怎樣感謝玉樘兄,今后有任何事需要小弟幫忙的,玉樘兄盡管開口。” 華云天撩起衣袖擦了下眼角:“捉了鬼王本是開心事,可是小弟竟莫名有點(diǎn)難過,我們的旅途也要結(jié)束了。” 青何也跟著垂下了腦袋:“被你這么一說,我的心里也不是個(gè)滋味了。” 白玉樘走過去,攬住兩位弟弟的肩膀:“行了,別難過了,這段旅程雖然結(jié)束了,可也意味著我們即將要踏上新的旅程了,還有一件事兩個(gè)弟弟可得幫我了。”他抬頭,一雙水光眸子青煙淡繞,籠著云淺,“幫我籌備我跟淺兒的喜宴。” 云淺羞答答的垂下眸子,微風(fēng)撩起她紅衣裙擺,她含笑如春,淺笑梨渦,依如初次遇見那般靈動可人。 孜墨抱著雙臂,懶洋洋倚著一處懸崖,被忽略在一旁的他,無奈的望了一眼落陰界里的朦朧夜空,紅衣姑娘要嫁人了,新郎官卻不是他,惆悵。 一干人喜滋滋的聊著天,落陰界里充滿了歡聲笑語,竟都忘記了被封印在一旁的落塵。 “心法,修羅萬咒,解!” 話落,一串金色咒文攀至黑絲帶上,一圈圈隱入黑絲帶里,咒文滅,封印的黑絲帶突然一層層斷開。 落塵現(xiàn)身,荼蘼花瓣環(huán)住云淺,一只鬼爪隱在殷紅花瓣中,突然直朝著云淺的喉嚨襲去。 “云淺姑娘,快……”孜墨欲要沖過去。 千鈞一發(fā)時(shí)刻,白玉樘突然伸腿絆倒孜墨,跟著大步跨過去,他用手里的赤云劍刺中鬼爪,一把抓住云淺的小手,將她攬入懷里,又順手摸到腰間的回陰泉,一個(gè)利落閃身,躲開落塵的襲擊,趁落塵不注意,抬手將回陰泉貼在了厲鬼的眉心。 厲鬼落塵瞬時(shí)化作一股黑煙,繞在銅錢孔,一同化水隱入陰地。 白玉樘從胸口摸出厲鬼名單,只見得落塵二字,墨水一點(diǎn)點(diǎn)隱入宣紙中,直至消失無影。 已是空白一片的厲鬼名單,自行飄于半空,燃起,在瞬間化為灰燼。 云淺耳后的嫣紅彼岸花,緩緩合攏,像煙花殆盡般逐漸消失無影。 半空中的荼蘼花瓣,紛紛飄落,白玉樘腰間的回陰泉已消失,那根曾串起回陰泉的往生紅繩,自行解扣,游離半空,一端繞著白玉樘的小指,另一端則繞起云淺的小指。 白玉樘垂眸,淡笑,想起陰地使者曾說過,這往生紅繩是冥卞司留給他的最后驚喜,原來是可以為他指點(diǎn),他這一世注定的姻緣。 他走近云淺,將她緊緊攬入懷里,緊擁著他心愛的女子,視若珍寶。 “淺兒,你今生今世都注定是我的。” ※※※※※※※※※※※※※※※※※※※※ 鬼王水晶球被陽魚公公口水熄滅那段,要配合動漫里的那種豆豆眼。 “……誒?”鬼王豆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