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禍害
白楹和淮南王府的關系瞞得很好,除了靜太妃,舒嬤嬤,輕風和傅南歧幾人,外面其他人是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親厚如洛妃霍家等人,俱是瞞著。倒也不是不信他們,只是人多口雜,萬一哪個地方不小心走漏消息,還不知道該怪到誰頭上。 倒不如就這樣暫且瞞著,省事。對外也只說白楹和世子妃關系要好,且又因著肚子里孩子都是白楹保住的,更添救命之恩,時常上門,便可借看望世子妃做理由瞞天過海。 到了四月里,姚依依的胎總算坐穩了,長輩們稍稍安心,但也不敢放她再去參加什么詩宴茶會,免得再發生上次的事情,哪能次次好運等到白楹來救命的? 因著沈宴知道了白楹和傅南歧的事,白楹怕他阻撓,便趁此機會躲去了宮里,一方面替傅南歧查查云妃死因的證據,一方面就在待在靜太妃眼皮子底下安她的心,也讓她順氣兒些。 省得靜太妃老覺得她住在國師塔中,天天就往外頭跑實則和傅南歧私會。 這真是六月飛雪大寫加粗的冤枉! 自從白楹和傅南歧坦明心意在一起后,兩人可以用聚少離多形容,尋常日子三天兩頭見一回已經是頻繁,兩人都忙,白楹要完成國師大人安排的活,又要看望長輩,和幾個小姐妹聯絡感情維持關系。 傅南歧更加,朝堂黨派之爭可不是說著玩的,雖然他很少和白楹提及,但白楹又不是傻子,隨便打聽一二都能知道那劍拔弩張的局勢,也難為他海綿擠水般空出時間還要和白楹見面親近。 明明就在一個城市,卻搞的好像異地戀似的。 白楹心里苦,但在靜太妃面前完全不敢嗶嗶,誰讓她老人家心里認定了她被傅南歧迷暈頭,覺得她什么蠢事都能做出來,解釋也沒用,還得吃冷臉挨眼刀子。 這里頭還有個原因,原本因為淮南王妃的緣故,靜太妃就怕天生的血緣關系親密,淮南王妃隨便說點什么白楹就傻乎乎跟人走,什么認祖歸宗,什么王府郡主,讓靜太妃一門心思都撲在上頭,夜夜睡不好覺,傅南歧那事暫且就先拋之腦后,量白楹也不敢真做出什么出閣的事兒。 而今靜太妃看明白了白楹的意思,想著能拖一日是一天,只要不曾認祖歸宗,白楹就是霍家族譜上名正言順的姑娘,任憑淮南王妃怎么攀咬,也沒人相信。 稍稍放寬心,靜太妃就要騰出手來盯著白楹和傅南歧—— 關系難斷,就減少他們見面機會! 白楹心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也不敢多話,明著不能見面,那就偷摸著來唄。 說起來宮里還比宮外方便呢! 梅雨天,靜太妃腿部關節疼,午后小憩也難受的合不上眼。 白楹學了按摩手法,又做了膏藥給敷在靜太妃的關節那,任勞任怨照顧得極為妥貼。 舒嬤嬤生怕她累著,明里暗里都在靜太妃跟前給她說好話,“楹丫頭真是個孝順孩子,忙活半天也從不喊累,可見是真敬愛您的,任什么淮南王妃,也無法和您相提并論,小姐只管放寬心,我們楹丫頭乖著呢!” 呸! 靜太妃冷笑一聲,沒好氣看舒嬤嬤一眼:“一邊兒坐著去。” 她就知道這人沒用!說不準這些日子已經被白楹求的沒了脾氣,什么堅持更是成了空屁,這不看樣子都想讓她放白楹和傅南歧一馬。 俗話說,人老心也就跟著軟了,這句話卻半點沒在靜太妃身上體現。 白楹伺候了幾日,也沒讓靜太妃態度軟和下來,她倒是沉得住氣,在靜太妃面前半字不提傅南歧,好不容易到了月中,靜太妃才大發慈悲允許她出去玩兒。 說是玩,其實就是和傅南歧私會。 靜太妃知道不能把白楹逼的太緊,否則她年輕氣盛,真要一個死腦筋什么都答應傅南歧……她絕對會把她打死的! “小姐這是何苦呢?”舒嬤嬤伺候靜太妃喝了碗姜湯,才到榻上休息。 靜太妃語氣不太好,“你要是想做說客,就出去少來煩我。” 舒嬤嬤訕笑道:“楹丫頭難得喜歡一個人,不如就先如了她的愿,興許很快就能厭了……” 這話說的沒什么底氣。 靜太妃道:“你先前同我一起關她的時候,怎么不說這些話?阿舒,真沒看出來一大把年紀了,你還有做墻頭草的潛質,啊?” 一番話把舒嬤嬤說的老臉燥得慌。 她心想幫不了白楹什么了,再說下去,說不準適得其反還讓靜太妃更反感傅南歧。 舒嬤嬤仍舊不贊同,但架不住白楹時常在她跟前吹耳邊風,左一句離不開又一句真心喜歡,舒嬤嬤也一大把歲數了,耳根子軟,自然而然就容易松動。 不過她說了不算,做主的還是靜太妃。 白楹在景吾宮和傅南歧膩歪了半個時辰,便偷偷摸摸拐去了碧洛軒,旁人就算看見,也以為她是從景玉宮出來就待在洛妃這里,不會引起什么懷疑。 先前靜太妃和洛妃通了氣兒,好叫她知道白楹竟然和傅南歧那個人廝混一起,洛妃本著為白楹好的心,干脆做個睜眼瞎,不問不聽只待在自己宮里,半點不摻和靜太妃管教孩子。 可惜靜太妃沒堅持多久。 洛妃也不會去做這個惡人,白楹來她這,她也只當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若無其事問白楹身體狀況并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除了身世,白楹都意義照實說。 洛妃笑著道:“眼看著懷陽郡主世子妃她們一個個都成親生子了,阿楹可得也抓緊些,再往下拖,總歸不好?!?/br> 滴滴—— 洛妃上線。 催婚大軍再添一員猛將。 白楹一邊兒喝茶一邊兒裝無辜道:“洛妃娘娘是嫌我煩人想早早把我趕出去嗎?” 洛妃刮了刮她鼻尖,“促狹!”也沒再說親事了。 如花笑道:“我們娘娘巴不得楹姑娘日日來煩人才好,哪里還會嫌棄?” 白楹笑嘻嘻,臨走前叮囑了洛妃飲食上多注意,油膩葷腥少沾,菜品越清淡越好。 “是是是,都聽阿楹的。”說著讓如竹送白楹出去。 大清早下了雨,到現在青磚地面還有濕意。白楹一時半會也不急著回去,就慢吞吞走著,她眼睛亮,老遠看見傅云嵐沖身邊人發脾氣。 這么多年了,傅云嵐的脾氣,一如既往沒長進。 白楹淡淡掃了眼,也不想湊上去惹是生非。 可惜她不想招惹麻煩,麻煩自己要找上來。 傅云嵐本就被身邊宮女和奶嬤嬤吵的心煩,可惜那根趁手的鞭子不在身邊,她也怕被太后知道斥她“動輒打罵宮人,毫無仁慈之心”,按耐著火氣,就想回去一并發落了,不成想看見白楹。 傅云嵐都好久沒看見白楹了。 她在宮里悶得慌,唯一的玩伴孫嘉迎在年后由爹娘做主訂了門親事,三月底正好過門,進出皇宮再不方便,傅云嵐孤零零一人就顯得有些可憐。 可惜她脾氣性格實在太差,從前懷陽郡主還愿意和她搭幾句,到后頭眼看丞相府不復從前烈火烹油,素華長公主便私底下讓懷陽郡主不必再顧忌太多,怎么高興怎么來吧,懷陽郡主也就直接不搭理傅云嵐了。 不知道是不是嫡出的皇子公主脾氣都不太好,傅南歧是,傅云嵐也是。 唯一不同的,傅南歧陰冷古怪,傅云嵐暴躁易怒,后者又是女兒家,名聲還要比傅南歧不好些。 要不然她都這么大了,親事上也不會沒個著落。 高門大族不敢要,小門小戶李皇后又看不上,這一來二去可不就拖著了。 就剛剛那會兒,也是因為李皇后找了幾家勉強入眼的公子哥兒的畫像讓人拿給傅云嵐看,自己擇擇,誰知道傅云嵐一個也沒看上,辦這差事的宮女和奶嬤嬤還差點挨了打。 眼看著傅云嵐怒氣沖沖朝白楹而去,后頭人慌了—— 李皇后如今情勢不容樂觀,要不是李丞相還沒倒臺,就要被昭貴妃一系壓死了。偏偏嫡公主還泡在蜜罐子里被驕縱的完全不知天高地厚,這要是惹出什么麻煩,太后可不會再繼續容忍下去了! “白楹!”傅云嵐怒道,“你給我站住!” 她還沒忘記之前白楹讓她滾的事兒呢! 白楹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和她說話? 白楹敷衍地行了個禮,懶懶散散:“公主有什么事嗎?” 傅云嵐是要找麻煩的,就是沒錯也能挑出錯來,“你眼睛擱哪兒呢?我在和你說話,你竟然不看我,好大膽子!” 真是幼稚且天真,囂張又愚蠢。 白楹掀了掀眼皮,告罪道:“白楹知錯。” 傅云嵐的氣焰頓時減弱一半,她心想該怎么折磨白楹好,輕了不甘心,重了又怕她去太后那告狀…… “好,你既然知罪,是你承認自己有罪的啊!”傅云嵐趾高氣昂道,“那就給我跪著,跪個兩個時辰再起來!” 白楹:“……” 這瓜娃子是不是腦子又開始不好使了欠削?! 找死吧! 白楹幽幽看著傅云嵐,“公主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傅云嵐豎眉怒道:“別想蒙混過去!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來來回回總不過這些話,白楹心想我就跟你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我要是真跪下去,別說靜太妃她們了,你二哥就能把你頭給擰下來。 活著不好嗎? 非得惹是生非自討苦吃。 你媽知道你這么欠削嗎? 哦,想來是知道的。 而且還是親媽縱容出來的。 什么仇什么怨啊? 要這么禍害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