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劈頭
見白楹沉默不說話,傅云嵐還以為她被嚇到了,頓時氣焰高漲囂張得不行,至于以往吃的虧,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個旮旯角落。 她向來沒什么記性。 “聽到沒有?本公主讓你跪下,好好跪上兩個時辰,不然有的你好果子吃!” 白楹抬起頭看她一眼,懶懶散散道:“公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要計較這點小事了吧。” 傅云嵐瞪她,“你想得美!” 她得意洋洋,上下打量白楹,“你算什么東西,竟然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生的還這么好看,只要白楹出現的地方,別人的目光就永遠是屬于她! 想到這傅云嵐氣不打一處來,她繞著白楹轉,一邊輕蔑看她,一邊惡語相向:“區區賤民!要不是攀上靜太妃,你以為你能在這宮里自由出入?不過靜太妃也算不了什么東西,都是快死了的人了,國師大人又不管事,到時候我看誰還能庇佑……啊啊啊!” 還沒說完,傅云嵐被微微凸起的鵝軟石絆了個狗啃泥,整個人成大字狀趴在地上,額頭都被嗑腫了。 白楹低頭,和她對視上。 本來還很惱怒傅云嵐這么說靜太妃的,見她摔的這么慘,忽然就不氣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被白楹這樣看著,疼痛加羞恥,以及心中的不甘心糾纏一起,傅云嵐想瞪人,眼淚先砸了下來,她哭著吼道:“白楹!我要殺了你!嗚嗚嗚……” 身邊宮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嚇得魂飛魄散,以李皇后對女兒的上心程度,她多掉幾根頭發都要心疼擔憂,現下…… 一眾宮人手忙腳亂扶起傅云嵐,她這膝蓋手肘額頭都還疼著呢,還有心思一邊哭一邊對身邊人拳打腳踢,“啪”一下一個巴掌下去,離她最近的奶嬤嬤半邊臉就歪了。 這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遭這種罪,也是可憐。 白楹冷眼旁觀,準備抬腳走人。 “白楹!你敢走!”傅云嵐喝道。 白楹好笑又不耐,“公主還想怎么樣?” 傅云嵐推開阻攔的宮人,氣沖沖走到白楹面前,質問道:“說!是不是你害的我!你這個掃把星!災星!賤人!” 白楹:“……” 這個人,一天天山珍海味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嗎,營養跟不上,只長個子不長腦,胸脯平平,要不是皇帝的女兒,恐怕早就被人套麻袋打死了。 “你,你!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傅云嵐手指白楹,氣不過就要撲上來用指甲抓花她的臉,最好眼珠子都給挖出來,省得她老是用那種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白楹沒想到傅云嵐這個傻缺會撲上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衣服給她抓住了,換在以前,她肯定要被欺負,但現在她身體素質杠杠好,傅云嵐算什么小蝦米? 傅云嵐的宮人都知道白楹很得皇帝太后喜愛看重,因此不敢幫著傅云嵐鉗制白楹,只能想盡辦法分開她們,誰料傅云嵐這次是鐵了心要給白楹好看,誰過來就抓花誰的臉! 白楹體力好,又跟丁卯學過武,雖然不算厲害,但對付一個傅云嵐還是綽綽有余,她抓住傅云嵐的胳膊,不讓她動彈,后者掙脫不開靈機一動就想咬她。 白楹雙手都沒空,準備用腳踹了,忽然傅云嵐整個人就像是脫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重重摔在草坪上。 白楹:“???” 傅云嵐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與此同時白楹側目望去。 看見了親愛的男朋友黑著一張臉,眼神陰冷盯著被宮人包圍的傅云嵐,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臭蟲。 白楹:“……多謝秦王殿下。” 他怎么還沒出宮? 傅南歧看了傅云嵐好幾秒,硬生生把她嚇得止住眼淚坐在草坪上一動不敢動,連用怨恨的眼神瞪白楹的膽子都沒了。 白楹:莫名想笑。 憋住! 憋不住了……“噗哈哈哈!” 白楹笑的眼淚花都冒出來,她捂著肚子蹲到地上,很沒出息地拿手錘地,傅云嵐也太慘了吧哈哈哈! 應該說傅南歧嚇唬人很有一手。 他只要冷著臉,旁人就能感覺很大壓力,好像天黑下來烏云蓋頂那種沉悶,風雨欲來。 再嚴重一點,就是電閃雷鳴,隨便一個雷下來就能劈死個人。 也不怪傅云嵐會害怕成這樣。 白楹笑夠了,正要起身,就看見面前多了只手。 傅南歧的手骨節分明,根根如白玉,雖然有點繭子,但完全不妨礙它的美麗。 白楹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關注這邊,傅云嵐躲在宮人后面小聲啜泣,恨不得多生兩條腿飛回明蘭殿,她便放心搭了上去。 傅南歧拉她起來,低頭給她理了理被傅云嵐抓凌亂的衣服,問道:“有沒有哪里受傷?” 這倒是沒有。 白楹搖頭,用眼神問他怎么還沒出去。 正想后退兩步保持距離,以免被人不小心看見,傅南歧就抬手將她額前散下來的碎發稍稍弄到耳后,淡淡道:“等下就出去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阿楹。” 白楹回頭,瞪他一眼,干什么干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關系是吧? 傅南歧什么也沒說,只輕輕淺淺露出一個笑,語氣帶著點誘哄:“明日我帶你去游湖好不好?” 白楹被他那突如其來的笑晃了心神,正要點頭,才立馬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心中暗道美色惑人便正了正色:“不好。” 傅南歧今日也好說話,又是挑眉一笑,捏了捏白楹的臉,就放她回景玉宮。 待到看不見白楹背影,傅南歧方才斂笑凝眸往一處看去。 亭子十步之遠的梨花樹下,傅云祁一身月白衣衫,眼眸再不見往日明亮,他和傅南歧的視線對上,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就見他冷冷淡淡移開目光,沒有理會他半天,轉身徑直往宮門走去。 傅云祁慢慢收攏掌心,緊捏成拳。 他是……故意讓他看見的。 就如同那次故意拿著香囊到他面前來宣示主權,算計他去找靜太妃。 * “淮南王妃什么意思?還有淮南世子,什么意思啊一個個都,我又沒不讓你和他們見面……” 白楹剛回景玉宮,迎面而來就是靜太妃扔過來的幾張紙。 她被說的一頭霧水,從地上撿起看完,才明白過來默默站到一邊,免得靜太妃怒火沖天把她燒焦。 靜太妃一拍桌子冷笑道:“白給人家養女兒好些年,到頭來什么好處沒撈著也就罷了,你這親娘話里話外意思合著我就是個惡人,故意阻撓不讓你出宮去,是不是這意思啊?” 兩封信,分別是淮南王妃跟沈宴的。 都是要白楹到王府一趟的意思,但前者心情急切生怕白楹又被淮南王妃關起來,言辭就有些偏激,后者倒是穩重有禮,只想見白楹一面有些話要同她說。 白楹把信折疊好放好,走到靜太妃身后給她捶肩,陪笑道:“王妃就是這個性子……至于哥哥,他,他……” 靜太妃冷笑一聲,果然是親生的,就知道幫著親娘說話。 要知道淮南王妃能和先皇后并稱“京城雙姝”可不是就光光靠張臉做到的,無論是做姑娘時候的才氣膽識聰慧,還是成了當家主母后料理王府的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好,沒人不夸的。 就是靜太妃當初在宮里,也略有耳聞。 太后曾經都不止一次后悔沒能及時把秦家四小姐定下來,先皇后雖好,但并不是做皇后的料。由此可見淮南王妃有多出色。 這樣的人,也就碰到女兒沾邊的事情才會沒了頭腦,慌慌張張生怕女兒再不見什么的。 靜太妃沒什么好臉色,“哥哥哥哥,怎么沒見你和瀾哥兒那么親?他怎么了?” 白楹:“他知道我和傅南歧的事兒了……” 靜太妃:“……” 她咳了咳,大概是知道了沈宴的想法,裝模作樣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王府一趟吧,省得他們念著你。” 白楹對于她那點心思也是無語:“……您就再讓我躲幾天吧。” 靜太妃巴不得淮南王府的人都知道然后由他們和白楹斗智斗勇趕緊的給拆散了,趕起人來就格外不客氣:“躲什么躲?那不是你親娘親哥?趕緊的去見見!” 白楹:“世態炎涼啊……” 靜太妃:“滾。” 白楹沒想到淮南王府的馬車就在宮外,還是沈宴親自來接的。 他看見白楹出來,眉目舒展,道:“依依有些不舒服,還要麻煩你給看一看。” 這都是說給別人聽的借口。 白楹心里叫苦不迭,面上還要點頭:“應該的。” 一路無話直到進了淮南王府,沈宴那張俊臉唰一下就沉下來,他回頭看了白楹一眼,“你跟我過來。” 白楹哪里不知道他要說什么,忙道:“我我去看看娘親……” 后面那兩個字沒說之前怪別扭的,但說出來了后就很流暢,她不肯跟沈宴去書房,也不想拿找姚依依做借口,這夫妻倆就是一條心的! 正巧淮南王妃帶著甘亭走出來的瞧瞧白楹回來了沒,入目便是沈宴扳著一張臉,而白楹又是一副委屈模樣,看得淮南王妃心情不愉,走過去把白楹護在身后,張口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說:“你說你去接盈兒,我還以為你有多想你meimei,結果一回來就是擺臉色,你meimei欠你什么了你要這么對她?” 沈宴皺眉,有些無奈,卻沒反駁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