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錦囊
傅南歧走后沒多久舒嬤嬤拿了一碗紅糖水過來,要白楹喝完再睡。 舒嬤嬤在邊上嘀咕:“來的路上,怎么感覺看見個黑色的人影……大晚上的真嚇人。” 白楹喝完,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傅南歧今日穿的就是墨色的衣裳,身上還有幾朵用銀線繡成的蓮花,蠻好看的。 舒嬤嬤又囑咐了好些話,臨走前搖了搖頭說:“真是老了,容易眼花。” 白楹甜甜道:“嬤嬤才不老。” 舒嬤嬤笑道:“喝了紅糖水,嘴竟這么甜,明日還要接著喝。” 白楹說:“不喝嘴也甜。” “是。”舒嬤嬤笑著帶上門。 大概是因為來了親戚,白楹很是疲憊,想了點事情,就很快睡著了。 隔日醒來的時候,發現黑貓窩在她邊上,幽綠色貓瞳一瞬不瞬盯著她看。 白楹:“……”踏馬差點給嚇死。 黑貓“喵”叫了一聲,大概是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怕她哪里不好,把最后一條小魚干放在了白楹枕頭邊。 給你給你都給你。 白楹:“嗯……” 雖然很想感動,但這小魚干的味道真的很重好嗎? 白楹閉上眼睛:“我不吃……你吃了吧。” 黑貓快速吃完,又蹲在一邊擔憂地看著她,“喵~” 不會真的要大限將至了吧? 怎么看上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黑貓本來想拿爪子拍拍白楹的被褥,又怕拍傷她,只好屈尊紆貴低下腦袋拱了拱白楹肩膀。 它還沒過夠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呢。 小姑娘可千萬不能死。 還好黑貓愛干凈,毛發黑的發亮沒有一點灰塵,不然白楹絕不會讓它在邊上。 “我沒事。”白楹摸了摸它的頭,起身去換干凈的月事帶。 黑貓叫了一聲,咬起一個東西,跳下床,跟上白楹出門的腳步。 白楹:“怎么了?” 她注意到黑貓叼著的東西,彎下腰去接了過來,“這什么?” 是一個灰撲撲的陳舊錦囊。 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東西,久到這個物件都看不清上面原本的圖案了。 黑貓嫌棄死了。 咬著這玩意兒就跟吃土似的。 白楹站在門口,外面又下了雪,她把門合上,靠著門板,拍了拍這個舊錦囊。 解開,白楹把里面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張紙。 白楹皺起眉頭。 她沒急著拆開看,而是低頭問黑貓:“小可愛,你哪里弄來的?” 黑貓趾高氣昂地叫了兩聲:“喵!喵!” 要吃魚!紅燒魚! 白楹:“……”她感覺姨媽又開始流了。 白楹小心翼翼拆開信。 第一眼就讓她眉間皺痕加深許多。 好潦草,好難看的字跡。 就好像是初學者,想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本就笨拙,偏還要寫快。 看樣子……寫的人還挺急的。 白楹心想,這字實在太丑,一時半會都認不出來。 她干脆拿塊布把錦囊包好放到花盆底下凹進去的地方,擺在窗口那,不會讓人發現。 至于那張字跡丑陋的紙則折疊好放進小布袋,回頭再看。 白楹去用早膳。 黑貓很不高興!小姑娘竟然無視它! “喵~!” 用完早膳,靜太妃問白楹:“還好吧?” 白楹說:“還好。” 靜太妃試探著問:“那要不要去霍家?” 白楹想都不想:“去吧,舅媽他們的壓歲錢都沒給我。” 靜太妃嫌棄道:“你怎么回事?我哪里克扣你了,讓你變得這么貪財。” 白楹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靜太妃道:“……你又不是君子。” 白楹笑道:“對啊,我又不是君子。” 靜太妃:“……你就皮吧。” 看我哪天不好好收拾你! 假裝沒讀懂靜太妃未說的話,白楹回屋休息了會兒,便去了霍家。 除了兩個小侄子,從霍老太爺到霍瀾,上上下下白楹都拿到了紅包。 霍瀾一副大出血的心痛表情,讓白楹很是無語:“三哥哥,你也就給了阿楹五兩銀子,不至于吧。” 霍夫人驚訝道:“阿瀾,你怎么這么小氣?” 不說霍老太爺,就說霍大人和霍夫人兩人就一人給了白楹一個紅封,都是一千兩。 宋宜和林粟兩個嫂嫂給了白楹一人五百兩。 被白楹公開出來的霍瀾接受了全家的譴責。 就這一個meimei,他竟然才給五兩銀子的壓歲錢。 礙于小兒媳婦在場,霍大人不好像以前一樣踹霍瀾,他瞪了霍瀾一眼,“你打發要飯的呢?” 白·要飯·楹:“……” 霍瀾委屈:“我全部家當都在阿渝那,能拿出五兩銀子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銀子管多少就是心意啊。” 被點名的懷陽郡主一臉的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你沒藏私房錢?” 霍瀾聽出了媳婦兒話里的冷笑,頓時躲在一邊不敢說話。 白楹摸了摸懷陽郡主的肚子,軟軟地喊:“三嫂嫂~” 懷陽郡主頓時被她哄高興了,面對這個好友兼小姑子,懷陽郡主保證道:“阿楹你放心,等會兒我就讓他把所有私房錢交出來,都給你。” 白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為難地看了一眼霍瀾,“三嫂嫂,這樣會不會不好呀?三哥哥會不會生你的氣啊?” 懷陽郡主瞪向霍瀾,林粟忍不住笑道:“楹meimei放心,三弟只會生你的氣,絕不會對郡主有任何不滿。” 生怕媳婦兒生氣的霍瀾連忙點頭:“對對對。” 要不是懷陽郡主有孕,白楹能撲到她懷里嚶嚶嚶假哭:“三嫂嫂,三哥哥他生我氣,五兩銀子很好了,阿楹不奢求其他了。” 霍瀾:“……”這個煽風點火的臭丫頭! 就知道挑撥他和阿渝的感情! 懷陽郡主幽幽地看著霍瀾。 霍瀾連忙繳械投降:“給給給,給多,全給!” 懷陽郡主摸摸白楹的頭,“阿楹乖。” 白楹心滿意足笑了。 霍瀾:“……”他不乖嗎?! 又在白楹這里吃到虧的霍瀾,已經無法讓家人產生同情了。 這不是活該呢嗎? 本來給的一百兩二百兩隨便意思意思,也不至于搭上全部私房錢。 別說如今懷陽郡主有孕在身,就說平時,她要跟霍瀾置氣,霍家人也全都站在懷陽郡主這邊。 更不要說他還想和白楹斗。 毫無勝算的局面,他偏不死心。 從霍家出來,白楹就被姚依依的婢女莫名其妙帶去了淮南王府。 她問婢女,“這么冷的天,你一直守在霍家外面啊?依依還好嗎?” 婢女答道:“奴婢不冷,世子妃很好,就是想念姑娘,想的緊。” 白楹抱緊暖手爐,“這等下都天黑了……要不改日吧?改日我去王府看她,行不行?” 婢女為難道:“世子妃說今日一定要見著姑娘,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姑娘說。” 一聽有很重要的事情,白楹只好答應。 淮南王府人口比霍家還簡單,淮南王妃又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白楹無法想象姚依依碰上什么難事。 難不成是沈宴對她不好? 可是王妃和她說過啊,她問過沈宴,沈宴點了頭,她才去姚國公府提親的。 白楹拍拍腦袋,嘀咕:“你盼著點好行不行?” 要是姚依依真被欺負了,第一個人找的也應該是姚國公夫人,而不是她了。 懷揣著復雜的心情,白楹到了淮南王府,在婢女的帶路下進了沈宴他們的院子。 冬落院。 白楹心想,還挺好聽的。 姚依依在西廂房里頭,白楹進去的時候因為腳步輕忽然出現在她身后還把她嚇了一跳。 “哎呀!嚇死我了……你可算是來了。”姚依依讓婢女去外頭守著,不好意思讓白楹待著她和沈宴的就寢屋內,便拉了她坐到前頭。 白楹問:“你剛才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姚依依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白楹心咯噔一下,“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你別嚇我。” 姚依依怕人聽見,便拉了白楹,讓她湊過來,低聲道:“我覺得王妃她……” 白楹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姚依依看著白楹,不管怎么樣,在她心里還是白楹重要一些,雖然沈宴和淮南王妃都待她很好,她咬咬牙,繼續道:“她好像把你當成了沈宴那個夭折的meimei。” 白楹心情復雜,“……我知道。” 姚依依急了,“你怎么不早說呀,你早和我說,我就不讓你撮合我和沈宴了。” 白楹問:“怎么了?” 姚依依壓低聲音道:“自從我過門,王妃就一直讓我請你來王府玩,隔三差五就和我說,‘你不叫阿盈過來嗎’‘依依,你和阿盈這般要好,該請她到家中說說話’……我本來是想叫你來著,后面覺得不對勁,問了沈宴,沈宴就什么都和我說了。” 來姨媽的白楹有點累,她把腦袋直接搭在姚依依肩膀上,輕聲說:“我能感覺到王妃對我不同的喜愛和在乎……但我不反感。” 姚依依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可她,怎么能把你當成替代品呢?!” 白楹忽然說:“有沒有月事帶,給我換一換。” 姚依依臉紅起來,“好端端說著話你提其他的干嘛呢!” 說完反應過來,她興高采烈道:“阿楹,你來啦?” 好像在說:阿楹,你懷啦? 白楹哭笑不得。 換了一條,白楹走出來,姚依依忙上前道:“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好,反正以后我喊你來王府玩兒,你都找借口拒了我。” 白楹問:“那你要是真有事兒呢?” 姚依依說:“那我便會約你到四季樓,或是竹南小苑。” 白楹沉默了半晌,說:“我并不反感王妃對我的好……哪怕我知道,她不是在對我好。” 姚依依愣了,好半天才聽懂。 白楹迷茫道:“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娘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