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地契
窗外,聽到這句話,有人捂著嘴,泣不成聲。 姚依依有點心酸,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可是阿楹,你不知道,她其實不是在喊你,她是在喊‘阿盈’,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盈。” 白楹踢了踢桌腳,“我知道,秦畫和我說過。” 姚依依道:“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在說王妃的壞話,事實上她對我很好,甚至比對沈宴還好,但……” 白楹笑道:“我知道的,我們認識也快七年了,我還能不了解你嗎?” 七年,她不過只擁有了她的孩子三年。 淮南王妃靜靜地站在外頭,臉上淌著冷冰冰的淚水。 姚依依嘆了口氣,“那你等會兒去見一見王妃吧,她想了你好久,還給你準備了壓歲錢。” 白楹小聲說:“那你有給我準備壓歲錢嗎?” 姚依依:“???” 她沒好氣道:“我們同輩呢!” 白楹支支吾吾道:“郡主都讓霍瀾把全部私房錢給我了……整整三千兩!”她豎起三根手指頭。 姚依依納悶道:“你近日是要用到錢買東西嗎?” 白楹點點頭,“想買個溫泉莊子。” 姚依依想到她的身體,確實該有個溫泉莊子,她嘆了口氣:“有溫泉莊子的人家非富即貴,屈指可數,恐怕即便有白銀千萬,也不會舍得賣的。” 白楹心想也是哦。 可她咬了傅南歧一口,她都不敢去他莊子上泡溫泉了。 咬時一時爽,事后悔斷腸。 姚依依臉色忽然變了變,這回輪到她支支吾吾了:“王妃當年的陪嫁里有一個溫泉莊子……你,你要不去問問看,能不能買?” 白楹搖頭,“不太好。” 姚依依心想也是,明知道淮南王妃對白楹好,把她當成了女兒替身,還要提出這種要求,不就等于趁火打劫嗎? “那怎么辦啊?” 白楹:“我琢磨著存個五十萬兩白銀,應該有人會考慮考慮吧?” “不一定。” “那一百萬兩呢?” “不賣的人,出多少她都不賣的。” 白楹惆悵道:“把我得忍辱負重,負荊請罪……” 姚依依:“你說什么?” 白楹垂頭喪氣道:“沒什么,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姚依依道:“你別忘了去王妃那一趟。” “什么事兒啊?”淮南王妃含笑的嗓音在外頭響起,緊接著奴婢慌里慌張進來,行了個禮,“世子妃,王妃來了。” 姚依依:“……”她難道是聾的嗎? 白楹上前行禮,笑道:“沒什么事兒啊?就是來看看依依,來看看您。” 她眨著眼睛,嘻嘻道:“聽說您那還有壓歲錢,正準備過去找您呢。” 姚依依道:“你就是掉錢眼里去了,回頭可得把你撈起來。” 白楹哼了一聲。 淮南王妃笑著拿出一個紅封,放到白楹的手掌心。 “便是個小財迷,也是個招人喜歡的小財迷。” 白楹捏著薄薄的紅封,不知道是不是姚依依的話,她現在有點兒難過。 如果,如果王妃別把她當沈宴meimei看待,她想她應該會更高興。 “謝謝王妃。” 淮南王妃舒展笑容,“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嗯? 白楹和姚依依齊齊疑惑。 竟然沒讓她(阿楹)留下來用晚膳,真是奇怪。 不像是淮南王妃的作風啊。 白楹走后,淮南王妃和姚依依說了幾句關懷的話,也走了。 姚依依問婢女:“王妃什么時候來的?她沒聽見什么吧?” 婢女肯定道:“王妃才剛來。” 姚依依松了口氣。 而白楹回到國師塔,把一個個紅封拆開,里面的銀票全部放在匣子里,拆到最后一個的時候,她發現里頭竟然是一處溫泉莊子的地契。 是淮南王妃。 糟了…… 白楹快速裝好,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姚依依,跟她說淮南王妃給了她一個溫泉莊子的地契,一個封給淮南王妃,跟她說自己不能收。 趁天沒完全黑下來,讓人趕緊送去淮南王府。 且不說姚依依和淮南王妃收到信后的反應,白楹這邊,看了會兒書就睡了,被她遺忘的東西,此刻靜靜躺在小布袋里。 后面幾天白楹肚子仍然難受,她跟靜太妃說了一聲,就整日窩在國師塔沒出去。 當然主要是怕傅南歧找她算賬。 啊嘞啊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咬那么深的一個印子。 還不是怪傅南歧攔著不讓她走。 葵.水快沒了的最后一天,白楹進了宮。 她先去給太后請安,不巧在那碰見了傅云祁和傅云嵐兩個人。 太后正和傅云祁說他的親事呢。 “過年了,你都十九啦,有沒有中意的姑娘,讓皇祖母看看?早日成親,早日生個大胖小子,趁皇祖母還活著……” 傅云祁無奈道:“祖母定能福壽綿延。” 傅云嵐站在一邊沒吭聲。 白楹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太后問傅云祁:“你是不是喜歡阿楹那個丫頭啊?” 傅云祁有點不好意思,但很堅定地點頭。 “是。” 白楹:“……” 她真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太后已經看見白楹了,“阿楹來了,快過來。” 白楹硬著頭皮過去,“給太后請安見過祁郡王,見過嫡公主。” 傅云嵐仇視地看了白楹一眼。 相反,傅云祁則滿心歡喜,臉上不自覺浮現出溫柔的笑容,他的眼里都是她,骨子里的君子風范讓他克制著沒走過去。 是真的君子啊。 “阿楹。”他輕輕喚了一聲,想到她可能聽見了他們說的話,臉悄悄紅了起來,但那一雙溫和的眼眸格外亮。 白楹低著頭,“祁郡王。” 太后這么大歲數了,哪能看不出來?只怕是白楹沒有半點心思。 她不喜歡勉強人,白楹這個身份,又不真是靜太妃的姑娘,她也勉強不了。想到昨日昭貴妃話里話外都要太后幫忙看看傅云祁親事的事,太后就忍不住嘆氣。 她是挺喜歡白楹的,如果兩人真能成好事,她自然樂見其成。 奈何看白楹好像還不開竅的模樣…… 白楹走出壽康宮后,就聽到了后面急促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傅云祁跑上來,和白楹隔著兩個人的距離。 “阿楹。” “換個地方說吧。” 傅云祁溫軟應好。 他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溫山軟水也不及你眉眼半分”這個話形容他最合適不過。 或許再過幾年,二十幾歲的時候,白楹就能跳出對他少年人的印象,而產生悸動的情感。 可是現在……白楹嘆了口氣。 走到一個偏僻的園子,白楹停住腳步,抬起頭,“云祁哥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說是不是?” 傅云祁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可我只鐘愛其中一朵小花兒,我看著她長大,想極盡所能保護她,呵護她,給她世上最好的一切,我只喜歡她。” 白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加快速度跳了跳。 少年人的情誼最真摯。 傅云祁不介意剖白自己,所有情思,所有喜愛,都大方而真實展露在白楹面前:“阿楹,我想……娶你。” 他堅定道:“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系,你拒絕我也沒關系,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就一個機會,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試一試,好不好? 白楹抱緊手臂,她快扛不住了。 這個時代又不是現代自由戀愛,婚前可以談著試試。 白楹低聲道:“對不起。” 她配不上這么一個朗月清風的少年。 傅云祁怔住,聲音很輕,低不可聞:“連試……都不愿意嗎?” 白楹很抱歉:“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這句話渣女好像竟然說。 白楹收緊手,低著頭看腳。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今天一次性說清楚,讓傅云祁別再想著娶她這種事情。 她配不上傅云祁,她也不想有昭貴妃這樣的婆婆。 傅云祁問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最好的那一個呢?” 哪怕被拒絕了,他也依舊是溫柔的語氣,沒有惱羞成怒,沒有失魂落魄,沒有消極怠工。 白楹說:“我不是。” 實話說,白楹讀書時期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的男的。 奈何她哥哥管的嚴,她到畢業后都沒牽過男的手,后面工作了,職業原因她忙的不行也沒工夫去想這些事。 白楹摸了摸胸口,可別動心啊。 她不想腳踏兩只船被雷劈。 傅云祁道:“阿楹,你不要妄自菲薄。” 在他心里,她是最好的,特別的,獨一無二且無可取代的。 天命昭昭,余生遙遙。 但一想到若是能和阿楹共度一生,他就對未來充滿期待。 他笑道:“阿楹,你不要有負擔,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我不娶,和你雖然有關系,但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選擇。 白楹皺了皺眉,這還讓她沒負擔? 她負擔都快重死了。 好想做個惡毒女人冷冷地扔下一句“除非你弄死你媽否則我倆沒戲”然后揚長而去! 她心想要不是自己現在沒有那么喜歡那只狗,她就要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 讓傅云祁死心好難。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招惹他了。 白楹:我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