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仇家
白楹病了半年多,懷陽郡主才知道,她已經(jīng)不能失去白楹這個朋友了。 或許是因?yàn)樗厝A長公主眼高于頂,懷陽郡主真正的朋友很少很少,除了姚依依,就只有幾個世家貴女。 但要真正說起來,懷陽郡主還是最喜歡白楹。 白楹這一病,病了大半年,懷陽郡主每每參加什么春日宴,賞荷宴,詩會,都會情不自禁在心里感嘆,要是阿楹在就好了。 如今,阿楹總算好了。 懷陽郡主看見白楹第一眼,震驚壓倒了相見的喜悅,她喃喃道:“怎么瘦了這么多……” 白楹摸了摸自己的臉,回頭看洛妃,洛妃溫柔道:“你和郡主出去走走吧。” 懷陽郡主照顧白楹的身體,怕她走不了太多路,就找了個亭子兩人坐下來喝茶。 清茶還是可以喝的。 白楹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后把自己做的那個夢告訴了懷陽郡主。 她誰都沒說,懷陽郡主還是第一個。 “……我想著那興許是我爹爹的仇家,因?yàn)閳?bào)復(fù)不了其他人,就拿我開刀出氣。”說到最后白楹做了個總結(jié)。 爹爹這個詞,她還是第一次說,有點(diǎn)別扭,但說出來,心里就輕松了。 懷陽郡主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良久她放下杯子,用詞小心道:“阿楹,這么多年,恐怕你家里人早就以為你不在人世了,且人海茫茫,若是想找他們……”也有很大難度。 白楹聽懂了她的意思,笑道:“我暫時(shí)沒有想過這個。” 家人? 靜太妃,國師大人,洛妃,輕風(fēng)……她們不就是她的家人嗎? 白楹拍了拍平坦的胸脯,說:“我就是憋著難受,又不好和太妃她們說……如今和你說了,心里也就舒服多了。” 懷陽郡主聽到她是唯一一個知道的,喜形于色,“舒服多了就好,日后你要是有什么為難的事情,亦或者是誰讓你不高興了,你都同我說。” 白楹笑了笑答應(yīng)下來。 “阿楹,云祁哥哥真的好喜歡你哦。”壓低聲音,懷陽郡主眼中流露出艷羨的光芒,“你病了大半年,他就吃素了大半年,不僅拒了皇舅舅要給他賜婚的意思,還親自跑去了九龍山給你祈福。” 見白楹皺眉,懷陽郡主連忙補(bǔ)充道:“當(dāng)然,別人不知道他是為你。”她又想夸傅云祁做事妥帖了,如果他心思壞一點(diǎn),故意傳出去是為白楹做那些事,那么白楹的名聲也就毀了。 恐怕除了嫁給傅云祁,就只有一輩子不嫁人做老姑娘這一條路了。 懷陽郡主今年十六,四月及笄,現(xiàn)如今,素華長公主已經(jīng)在給她挑選未來夫婿了。 懷陽郡主說:“既不是真心喜歡的那個人,那么,只要為人端正,是誰都可以。” 如爹娘一般相敬如賓,過完這一生也就完了。 這種事情上,白楹不知道該怎么發(fā)表意見,好在懷陽郡主也不需要她的安慰自己就想開了。 “左右無人敢欺我。只要把自己嫁妝捏在手心,不讓旁人沾染分毫,我的日子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況且,九龍山求的簽里可是說了,她未來定能美滿幸福。 這樣一想,懷陽郡主也就沒有那么抗拒嫁人一事了。 白楹笑了笑,蒼白的小臉沒有半點(diǎn)血色,看得懷陽郡主一陣揪心。 “啊。”懷陽郡主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差點(diǎn)忘記和你說了。” 白楹洗耳恭聽:“什么?” 懷陽郡主語氣說不說高興還是不高興,“秦家三小姐,秦畫,你沒忘了吧?她倒是還念著你,自從你病了之后,只要是她出現(xiàn)過的宴會詩會上,旁人總能從她嘴里知道,她有一個情同姐妹的手帕交,名字叫白楹……” 白楹哈哈大笑。 懷陽郡主一臉的一言難盡:“她這是要做什么呀?” 白楹被懷陽郡主描述的快要笑死了,她非常臭屁地說:“可能是太喜歡我了吧?” “嘁!”懷陽郡主白了她一眼也笑了,問她,“那你接下來,什么甜的腥的辣的都不能吃了是嗎?” 白楹點(diǎn)頭。 懷陽郡主說:“等這段時(shí)間過去了就好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見白楹有點(diǎn)疲憊,懷陽郡主便止了話題關(guān)懷道:“今日你好好休息,依依那我去和她說。太學(xué)你也暫時(shí)先不要去了吧?反正我覺得阿楹你便是自學(xué),也可以成才。” 白楹忍俊不禁道:“郡主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懷陽郡主心想,阿楹這個人就是這樣,老愛自謙,她莫不是對自己的學(xué)習(xí)能力有什么誤解不成? 兩人分了道,各自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懷陽郡主老是說傅云祁老是說傅云祁,白楹回景玉宮的路上,竟然還真讓她給碰上了。 傅云祁看見白楹的那一瞬間愣住了,白楹看見他往自己這邊走過來,也不好意思裝作沒看見,就只好行了個禮:“祁郡王。” 傅云祁很守禮,他和白楹保持一段距離,這個距離既能讓他清楚看見白楹蒼白的臉色,又不會給人一種他們很親近的感覺讓別人誤會。 “阿楹。”他聲音很溫柔,也很輕,“你的病,好全了嗎?” 他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擔(dān)憂。 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恼嬲\。 白楹笑道:“快了。” 那就是還沒有。傅云祁猶豫了一下,見四下無人,便取下了自己佩戴的香囊,拿出里面的平安符,遞給白楹。 白楹沒接。 傅云祁認(rèn)真解釋道:“這是九龍山的平安符,很靈驗(yàn)的。” 他看著白楹,明朗又溫柔,“會保佑阿楹平平安安,無病無災(zāi),幸福一生的。” 白楹低低一嘆,這下讓她想起了對傅云祁的承諾,“謝謝云祁哥哥。” 一個人怎么能這么好? 好到,她的心都軟了。 傅云祁不便久留,他怕有宮人看見他們在一起說話,就會有流言蜚語傳到昭貴妃那里去。 白楹回到景玉宮,靜太妃看見她手里頭拿了一枚平安符,不禁問道:“洛妃給的?” “不是。”白楹說,“是祁郡王給的。” 她低頭看著手心里的平安符,紅色的結(jié)打的不太精美,流蘇倒是剪的齊齊的,不知道是傅云祁身邊哪個宮人弄的。 “既然是平安符,那就留著吧。”靜太妃不甚在意,又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玩意兒,沒必要怕。 白楹輕輕“嗯”了一聲,就回屋子休息了。 醒來的時(shí)候正好趕上午膳。 白楹把藥方帶來了,是以喝了粥之后,就有宮人把煎好的藥端過來給白楹。 靜太妃擰著眉頭,一臉的忍耐,看著白楹神色平靜喝完藥,心里一疼,忙讓人拿了味道好聞的熏香過來點(diǎn)上,好把濃重的藥味兒給蓋過去。 白楹看著靜太妃,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什么也沒說。 所幸靜太妃的心神都被屋子里頭的苦味占據(jù),沒注意到白楹的眼神,否則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白楹想問什么。 兩個人指不定又要因?yàn)槠渌虑轸[不愉快。 靜太妃分了一些冰塊給白楹,“你看會兒子書就去小憩一下,當(dāng)下還是身子最要緊。” “我知道的。” 見靜太妃沒有提太學(xué)的事情,白楹也就繼續(xù)維持這樣的生活。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養(yǎng)好身體,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 過了幾日,許是覺得白楹身子逐漸恢復(fù)了,一張又一張邀約從外頭送到了宮里。 有懷陽郡主姚依依的,也有秦畫秦黛她們的。 白楹摸著唯一一張空白紙張,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傅南歧。 除了他恐怕沒人會送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白楹想嘆氣,又怕把好運(yùn)嘆走,硬生生給憋住了。 還真讓傅南歧這個狗男人說中了。 自從半年前,和秦黛聊完淮南世子之后,因?yàn)榍榫w太過激動,刺激到了體內(nèi)積壓的毒素,當(dāng)天晚上她就發(fā)起了高燒。 一開始她還以為只是普普通通的發(fā)燒,沒想到,斷斷續(xù)續(xù)竟然有大半年之久,才好了一點(diǎn)。 這還是在每天吃藥的情況下。 沒有甜食的日子,白楹感覺人生一片黑暗。 她不怪秦黛和她說那些,她就怪傅南歧,這個狗男人烏鴉嘴。 這半年多,她一直在思考,難道是福澤深厚的人,說的話都靈一點(diǎn)的? 不然為什么之前,她老是長吁短嘆,都沒出事??? 白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把原因歸功于傅南歧自身福氣不夠用了,已經(jīng)不能讓她蹭了的上面。 別是她蹭光了他的福氣吧?不應(yīng)該啊……她想想有點(diǎn)不好意思,準(zhǔn)備過幾日和傅南歧約個時(shí)間,重新續(xù)上他們友誼萬歲的合作。 嗯,暫時(shí)是友誼。 哪天她要是面對他那張臉把持不住,友誼可能就要變質(zhì)了。 “哈哈哈。”白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明日要去一趟秦家,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就得跟秦畫去淮南王府了。 一想到這個,白楹就有點(diǎn)難受。 身體上的難受。 她摸了摸心口,可別再情緒激動了,一次就這么要命,再來一次,她不得直接嗝屁了? 白楹收拾好書桌上的東西,拿出最簡單的那幾張丹方研究。 病著的這半年多,她雖然很虛弱,但也沒有都閑著。 她準(zhǔn)備等身體再好一點(diǎn),就開始試著煉丹。 她手里頭存貨不多了。 再不學(xué)會煉丹,她真的要喝西北風(fē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