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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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擎海!”唐老夫人張手舞爪向東陽擎海伸。 裴花朝拉住祖母,望向東陽擎海,為是時辰無多,想盡量多看幾眼。 原來她比自己所知道的還要愛他,因此得知蛇藥有限,立時退讓。此刻冷靜下來,依舊無悔赴死,甚至更加堅持。 為是東陽擎海母親身懷六甲時,丈夫與江湖同道爭搶地盤而死,驚動胎氣,難產身死,東陽老夫人痛失獨女,領兵出戰,親手活剮殺婿仇人。這么一位老人家萬一受她們祖孫拖累,失去東陽擎海這唯一親人、以及最后血脈,發作起來將是何等光景,她不敢想像。 因此她必須保住東陽擎海,縱然自己毒發身亡,祖母至少能活。 再者東陽擎海才干與權勢兼具,他活著會比自己一介無勢孤女更有建樹作為。 裴花朝漸覺右腳傷處一陣麻,她摟住哭泣的唐老夫人,目光膠注在東陽擎海身上,細細覽盡他眉目。 她總疑心兩人無法到老,誰猜想得到,這便要分道揚鑣了…… 東陽擎海那廂吞下藥丸后,揮手讓親信由他和裴花朝之間退開;接著他一邊盯著裴花朝,一邊再喝口水,才含水入口,突然五官扭曲低呼出聲,垂頭緊揪胸口。 “大王!”裴花朝見狀撲向東陽擎海。情急關心,她意外靈動,擦身擠過親信之間,湊到他跟前,東陽擎海也向她靠去。 “大王,蛇藥沒用嗎?”裴花朝問道。 東陽擎海眸光爍爍,伸指按在她兩頰上那齒關交界,逼她張嘴。 “啊……”裴花朝才張開嘴,東陽擎海便吻了上來。確切地說,他以口對口,將茶水度進她嘴中。 裴花朝猝不及防,將茶水咕嘟咽了下去。那水流沿咽喉直流下體內,依稀有顆細小物事擦過喉嚨嫩rou,帶著藥草苦味。 是蛇藥!裴花朝呆了,東陽擎海將蛇藥度給了她。 她要伸指挖喉,嘔出蛇藥,周遭親信亦察覺異樣,身形一聳,刀甲鏗鏘似要上前。 東陽擎海將裴花朝攬入懷里,讓她抬不得手,也防手下動她。 “誰害她,便是害我!”他喝道。 裴花朝教他摟在懷中,瞧不見他表情,但這一吼狠戾非常,不難想見其表情之猙獰。頓時周遭掉一根針也聽得見,親信侍從皆不動彈。 裴花朝流下淚來,這漢子口氣雖則兇惡,氣息卻不穩,還在竭力保全她。 “瘋子!”她對他嗚咽,“毒壞腦子了,怎么治?放手,讓我吐出藥!” 她惶急語無倫次,反倒提醒東陽擎海一事,居然笑了。 他說道:“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鍼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 他又笑了聲,將臉貼在裴花朝頸窩蹭,“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當他言及“司命”那掌人生死的神只名字,柔情萬縷,裴花朝便懂了,他口中的司命并非神只,指的是她。 這話原意是病患病入膏肓,醫者已不能救,性命全由生死之神定奪。東陽擎海化用了文章在示愛:他對她愛入骨髓,無藥可治;性命捏在她手中,無可奈何。 裴花朝哽咽,“傻子,你還記得……” 東陽擎海引用原話出自《韓非子》的《扁鵲見蔡桓公》,很久以前,他聽自己給吉吉講述這個故事。也正是那日,他自覺床榻上魯莽粗暴害她受罪,從此學習輕柔相待,令她極難忘懷。 東陽擎海道:“我說過,你走后,我讀你讀過的書……唔……”他吐字鈍重模糊了。 裴花朝自個兒也頭昏身麻,曉得兩人蛇毒發作,遂使出余力環抱他腰背。 “我怕……”她啜泣,怕再也見不著他。 東陽擎海話音飄忽了,時遠時 近,“花兒,不怕,一覺醒來便好了……” 沒有你,怎么能好?裴花朝想問他,抵不住眼皮往下墜,舌頭重得動不了,末了眼前一黑。 她極力保持清醒,可恨神智時斷時續,有時全無知覺,有時聽到身旁有人——包括唐老夫人說話。 當她醒來已是三天后,好容易清醒,事態不曾變好——東陽擎海依然健在,卻昏迷不醒,氣息緩弱,過一兩日,依舊無起色。 ——————作者的話——————乄īnㄚzщ.て噢м 小天使猜到了,有親親 花花給吉吉說故事的章節在第四十五章:她怎地不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