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誰生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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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虛觀依山而建,四下青松翠柏環繞,嵐霧掩擁古樸道觀,一派清幽脫俗。 當茶水濺濕東陽擎海臉面,沿著他眉眼口鼻滴滴答答淌下衣襟,空氣似過了電,山岳的靜謐、修道地界的莊嚴一掃而空,翻作肅殺。 山門左近護衛環伺,親信相隨,均是東陽擎海摩下死士,眾人見主君受辱,礙于紀律不曾妄動,但已怫然作色。 唐老夫人一時義憤,出手潑手原沒多想,這時察覺殺氣起伏,微一瑟縮。轉念她又不服,昂首挺胸,要開口替裴花朝再討公道。 東陽擎海搶在前頭一揖到地,朗聲道:“孫女婿領受祖母教訓,孫女婿錯了 ㄨíńYzω.℃Oм主意,害六娘受罪。從今往后,孫女婿一定改過,保六娘平安喜樂,再不受一星半點苦楚。” 唐老夫人愣在當地,東陽擎海犯下竊國這等不赦十惡,該當是怙惡之流,居然肯服低做小? 裴花朝不覺松開揪緊的眉心。 她祖母當眾羞辱一國主君,按法要治以不敬大罪。且不說東陽擎海怎生發落,朝內文武以及東陽老夫人那兒便難以善罷甘休。 而今東陽擎海先自將她祖母冒犯歸結成家務事,又表態認錯服管,朝臣也不好太作文章。至于東陽老夫人那兒,東陽擎海既肯吞忍潑水之辱,定能擋在前頭護住她祖母。 她掏出帕子,替東陽擎海拭去水漬,向那漢子遞去眼色:生受你啦。 為了你,我情愿。東陽擎海低頭湊向她帕子,一臉顧全大局的隱忍馴良,堂堂魁梧大漢竟透出些小媳婦味道。 裴花朝見狀,又見他唇上傷口尚在——前兩日兩人為白禹起齟齬,自己不慎將他咬傷,手上因此更加小心,眉稍眼角添了許多憐惜。 唐老夫人眼瞅著小倆口靜悄悄打眉眼官司,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她這時轉過念頭,明白東陽擎海能開基立業,由山寨起家稱霸一方,絕非善男信女,托賴他對裴花朝一片情深,這才容讓自己造次,自己倘或再咄咄逼人,先要害裴花朝里外不是人。 然而這賊子口口聲聲“孫女婿”,以裴花朝丈夫自居,實在教人膈應極了。她裴家門第清貴,嫡親孫女跟了這草莽武夫,真真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偏生眾所周知小倆口關系匪淺,她若否了東陽擎海孫女婿名份,將置裴花朝于何地? 唐老夫人心念轉折,真個嫌棄滿腹、滿腹嫌棄,卻是發作不得,憋得極之辛苦。 與此同時,她摸不透那東陽賊子無心或故意,裴花朝都要收回手了,他又左右微挪面頰,示意她再給擦一擦臉,眉目帶笑彷佛挺寫意的……真惱人! 稍后,裴家祖孫撇下東陽擎海,來到道觀香客居住院落,娘兒倆一邊整理行囊,一邊談體己話。 唐老夫人偶然想起,因問道:“六娘,這靈虛觀可是封山了?我一路上山,并不曾看見東陽賊……咳,他手下以外人等。” 裴花朝道:“是,今日大王駕臨,祖母又將下榻此地,安全起見,蓬萊山半月前便封山,不讓外人進出?!?/br> 唐老夫人眉心微起波瀾,沉吟片刻,問道:“他一手可遮天,倘若三心兩意,隨時能離棄你。六娘,你不怕嗎?” “怕?!迸峄ǔ劦街卮箨P節,不作小兒女嬌態,坦白答道:“我倆地位懸殊,六娘原就不安,又曾教他拋棄……這根刺埋下了便不能輕易拔除。六娘閑時,想起舊事,難免擔憂他會否又背棄自己。” 她說時平靜,唐老夫人因問道:“你既已思慮到最壞后果,想來也有應對之策。” “老樣子,別太動感情,能相守時相守,緣份盡了便走,努力不去嗟悔自恨。” 唐老夫人嘆息,一會兒打起精神問道:“你們何時成婚?” 裴花朝說了個日子,唐老夫人道:“婚禮前我便離開。” “祖母……”裴花朝輕輕挽住唐老夫人衣袖。 唐老夫人握住孫女纖手,“六娘,祖母出身大虞宗室,與東陽家勢不兩立,不能做不肖兒孫,坐視你和反賊聯姻。認真論起,我本當與你生死不復相見,壓根兒不該前來,只是……”唐老夫人望向裴花朝,她的清雅容顏已長開,稚氣漸稀,然而哪怕長到七老八十,雞皮鶴發,這永遠是自己由一個小rou團拉拔大的孩兒。 唐老夫人又道:“等祖母回到寶勝,你便撤下那些侍從,祖母要真正自食其力?!?/br> 裴花朝欲待再勸,在祖孫兩下里靜悄的片刻,唐老夫人身后響起怪異的嘶嘶響動…… 在院落另間居室中,東陽擎海側耳聆聽,裴家祖孫所在寢間靜悄,大抵娘兒倆正以高門女眷慣用的輕細聲調,握手言歡。 一旁靈虛觀方丈奉上飲子,道:“大王,請嘗嘗這烏梅漿,用蓬萊山青梅,循本觀古傳秘法炮制而成,溫膽生津,清血止渴,乃是本地名產?!?/br> 這話提醒東陽擎海,道:“你們蓬萊山還有金蛇,劇毒,每年總要咬死幾人?!?/br> 方丈會意,陪笑道:“是,前幾日,貧道遵照大王鈞旨,親率觀內道眾,將大王下賜的雄黃遍灑本觀內外,驅趕蟲蛇?!?1 他又解釋:“其實金蛇膽子極小,鮮少往人多地方湊,都是傷者死者闖入偏僻林地,驚動金蛇招致蛇吻。再者本寺備有蛇藥,只消及時服用,便可解毒?!?/br> 東陽擎海略為思索,問道:“按你這等說,封山后,觀里人少許多,金蛇可會往觀里鉆?” “這……”方丈沉吟,“這倒未必不會,不過大王寬心,觀內上下定會多多留意,確保唐老夫人安全無虞?!?/br> 東陽擎海略把頭一點,寢間那頭卻傳來高呼。 “祖母!”裴花朝在叫喊,口氣甚是驚惶。 東陽擎海想都不想,由席上一躍而起,沖進寢間。 寢間內,裴家祖孫雙雙倒在地上,裴花朝正由她傾身護住的唐老夫人的身上爬起。 “花兒,出了何事?”東陽擎海一陣風似趕到裴花朝身旁。 “有蛇……金蛇……”裴花朝無暇他顧,扶起唐老夫人上下打量,“祖母,身上可有哪處疼痛?” 唐老夫人凝神留意身上知覺,而后搖頭,“沒事?!?/br> 裴花朝長出口氣,隨即面色微變,摸向自己右腳。 東陽擎海立時問道:“怎么了?” 裴花朝回望他,神色惶然,“我疼……右腳踝……” 東陽擎海三兩下撩起裴花朝裙擺,除下足衣。裴花朝肌膚瑩潔,腳踝側那滲出血的蛇咬小孔便分外顯眼。 東陽擎海颼的一下通身森寒,直冷到發根,他朝跟來的方丈喊道:“取蛇藥來!” 那喊聲如洪鐘響雷,氣急敗壞,裴花朝因此將視線由自己腳上轉向東陽擎海,吃了一驚。 東陽擎海這人天塌下來當被子蓋,大戰前夕,猶然談笑風生;戰況不如人意,他神色如常,頂多沉默片刻,之后便又精神煥發,擬定對策。 這漢子一身是膽,在今日今時,卻是面色煞白。 “花兒,忍忍疼。”東陽擎海抽出腰間匕首,俐落輕巧劃開她蛇咬傷口。05 “唔……”裴花朝抿嘴憋住呼疼,旋即教東陽擎海抬起腿,湊在傷處一口一口吸出毒血吐出。 裴花朝怔愣半霎,猛地想起一事,使勁縮回腳。 “別碰我!”她扭動要爬開,急出哭腔,“你嘴唇傷口沒好全!” 東陽擎海立時抓牢她腳踝,“有蛇藥?!彼鸬?,繼續吸吮毒血。 “不能冒險……”裴花朝急哭了,要甩脫他,教唐老夫人按住。 “六娘,有蛇藥,不妨的?!?/br> 跟在后頭進屋的親信見狀,紛紛道:“大王,保重身體!” 混亂中,方丈飛奔回屋,上氣不接下氣撲到裴花朝等人跟前,打開錦盒,“大王……蛇……藥… ㄨíńYzω.℃Oм 在此……” 東陽擎海瞥向盒子,見到錦盒內里,青筋迸跳。 “怎地只取一顆來?” 方丈拱肩縮背,“只……只有……一顆……蛇藥須用金蛇蛇膽煉制,金蛇機警難捉……” 裴花朝和東陽擎海不約而同望向彼此,他們都沾了蛇毒,蛇藥卻只得一顆,兩人只能活一個。 下一剎那,裴花朝使出全力掙脫東陽擎海,爬離他和錦盒。 唐老夫人回神,叫道:“六娘,保命要緊!”伸手要奪方丈所持錦盒。 東陽擎海手下親信棋先一著,推開唐老夫人搶走錦盒,率領其余護衛上前,多名大漢頂著身上兵甲叮叮當當跪了一地。 “大王,天下為重!” 東陽擎海嘴唇發麻,手腳開始無力,曉得蛇毒已然發作,但視覺倒還無礙。他瞧得清楚,裴花朝扶起唐老夫人,卻又攔阻唐老夫人將手往蛇藥伸;親信拈牢蛇藥高舉,湊向自己嘴邊,其余侍從繞在自己身旁,有的手捧注水茶盞,有的手按腰間匕首,似無意若有意,隔開他與裴家祖孫。 東陽擎海再無猶豫,伸頭低首,含入親信手中藥丸,接過茶盞飲盡清水。 ————作者的話———— 01其實雄黃防不了蛇 05遇上蛇咬,傳統對策有切開被咬傷口、吸毒液這些作法,但我找資料驗證時發現,有醫療部門、組織主張這些方法沒效,反而增加傷口感染壞死機會 寨主在根據他那時代所知的急救方救花花,因為主角光環,他和花花如果活下來,不會發生任何后遺癥、并發癥 另外,被蛇咬了,盡量保持冷靜,看清蛇的特征,才好選擇適合施打的血清。同時,患部不要抬得高于心臟,以免加速血液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