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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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花朝奇道:“船只起火時,你正在甲板上與我交談,如何動手腳?” “我的行李出了岔錯。” 原來孟勝男從小幫忙父親制作煙火,一人當數人用,為是女兒身,家中祖傳秘方要留給年幼庶弟,不肯教予她——盡管那秘方來自她亡母娘家。孟勝男賭氣自行摸索,期間尋思煙火引燃即炸,倘或能增壯威力作成軍器,那么不論現世名利,亦或對后世影響,都是做到頭等煙火匠人也望塵莫及的。 她暗自鉆研,后來進入王府制造慶典和軍事煙火,材料寬裕便利試驗,悄悄弄出了自己命名為“霹靂”的火藥。她還在拿捏何種調配比例效驗最佳,適值孟家祖祠重修完成,全家必須回鄉祭拜。此去來回費時,她不放心將霹靂留在王府,于是悉數隨身帶走,整理行囊時,弟弟當作新鮮玩意吵著要。 孟勝男猜度上船后,她庶弟支開婢女,引燃霹靂。 裴花朝回憶當日情景,因問道:“但你將‘霹靂’鎖在箱籠內了?” “我弟弟閑時常跟其他食客學藝,其中有個食客似乎懂得開鎖,沒準他學成了。”孟勝男道:“船艙幽暗,船行顛簸,弟弟開鎖尋物必須執燭火照明,若不小心失手脫落,引爆霹靂……我帶了許多霹靂……” 她說著哭了,“父親、庶母和弟弟與我并不親厚,可總是人命……還有船上其余人……假使我不曾做出霹靂,帶它們上船……” 船難死傷沉重,裴花朝無言寬解,只能抱住她。 孟勝男痛哭一陣,拭淚坐直道:“我從前日思夜想靠霹靂翻身,揚眉吐氣,可是親眼見它害死人……”她淚流不止,不再言聲。 裴花朝問道:“因此你不愿回王府?” “船難太離奇,王府那邊定要盤查,如今我卻拿不定主意,是否該教人知曉霹靂的存在。——裴娘子,對不住,我蒙你搭救,卻裝瘋賣傻。” “你擔心我終將 ㄨíńYzω.℃Oм連系上王府,因此裝病松懈我防心,趁機逃走。” “嗯,大王極愛重你,我料不到你也無意回去。” 毛嫗因此留裴花朝兩人暫住,從長計議,兩人經過一場船難,也須慢慢調理身體。到她們恢復元氣,裴花朝更走不得——東陽擎海廣為發布繪上她圖像的懸賞告示,沿海村鎮人人生怕錯失賞金,見了陌生女子皆十分警惕,連稍女相的男子也要留意。 三人因此合計,讓裴花朝扮作男子,由孟勝男運用打自王府食客學來的易容術替她改變面目。不過孟勝男道行尚淺,替裴花朝涂抹的偽裝乍看還行,細看久了要露出馬腳。 裴花朝遷就這項不便之處編造身世,托名衣六郎,聲言體弱多病,雙目畏光,白日必須戴垂紗斗笠掩面。“他”與孟勝男乃是姐弟,南下投親,中途盤纏用盡,蒙毛嫗收留,暫時落腳碧波村。 兩人一來“姐弟”同行,二來孟勝男半分不像王府告示里的小妾形影,裴花朝則借故在人前揭起垂紗,短暫露出偽裝病容,旁人便毫無疑念。 孟勝男醫術足夠為村中婦女接生,醫治小病痛,便行醫為業。裴花朝靠代寫書信文契掙錢,可惜進項微薄,幸好時下盛行奕棋,村頭樹下每有村民下棋并賭些小錢,她不時參予。出于韜光養晦,亦求細水長流,她對局存心有輸有贏,總地來說,每月糊口之外還有余錢。 她、孟勝男及毛嫗三人就這么一塊兒平靜平淡過了一年。 到近日縣城舉辦棋藝競技,彩頭豐厚,裴花朝不愿冒險多生事端,明面上隨俗參加村中選拔,暗地故意輸與吳大郎。 她本以為事情已了,誰知過了十來日,毛嫗叫海蛇咬了。咬她的海蛇渾名叫“富人愁”,毒性緩而重,遭咬者并不立時發作,初時昏沉無力,漸次昏睡,半個月內不服蛇藥便要在不省人事中死去。對癥的蛇藥需要犀角、人參、珍珠等藥材,一劑開銷之大,連富人多少都要rou疼。 裴花朝送走大夫,由房里旮旯角兒翻出一團物事,打開層層帕子包裹,露出里頭一對鎏金鴛鴦銀腕釧。她一旦見著觸著那對舊物,眼珠和指尖便都挪不開了。 東陽擎海低沉的嗓音在她腦海響起——花紋是鴛鴦,鴛鴦。 他說到“鴛鴦”兩字,聲調加重,眸底剛強俱化溫柔。 裴花朝執起腕釧緊抵額頭,胸口起伏。 “六郎……”孟勝男進她屋里,見狀輕喚。 裴花朝強笑道:“毛嫗一定無事,當了它們便有藥。” 正此時,村長來了,既探毛嫗的病,也讓裴花朝頂吳大郎的缺,明日進城競技。卻原來吳大郎與姘頭幽會,教娘子捉jian追打,吳大郎奔逃中失腳摔落河溝,半個月下不了地。 村長向裴花朝道:“你若在競技中得名,所得彩頭財帛恰好用來抓藥,救回毛嫗。” 裴花朝二話不說,收拾行囊行往縣城。她沿官路徒步半日,堪堪將近縣城,有幾隊騎兵奔來,將路上車馬旅人往路旁驅散。與此同時,遠方隱約傳來雷聲滾動相似聲音,由地面震來,大路盡頭彎折處掀起黃煙,塵土飛揚上半空,往官路及兩邊夾道樹林漫去。 裴花朝附近有一老翁向前方直探頭,狀似雀躍,她便向他一揖。 “不敢動問,老丈可曉得前方怎么回事?” 老翁笑道:“大王打勝仗,班師回朝,據說要在這附近扎營。” 東陽擎海木著臉駕馭赤兔奔過官路,不曾瞥過沿途冒著塵埃跪迎的百姓,亦不曾打量四面八方秀麗疆土。就像算盤天生該受人撥動籌算,他心神也專注于盤算敵我勢力消長、未來邊陲各州兵力布署,以及民生國計。 他沉浸在推敲中不亦樂乎,驟然一股異樣沖上心頭,他本能勒了勒韁繩,赤兔跟著稍緩四蹄。 親隨因問道:“大王?” 東陽擎海回神靜心思索,心中那股盲動愈烈。狐疑中,他鷹隼般目光射向路旁百姓,逐個將跪在路旁的男女老少看過去。 都不是她。 他無須多想,毅然喝止隊伍,掉轉座騎往回走,幾名親隨連忙跟上,但見他們的主子精神抖擻,目光熱切,沿著路側走了一程,又繞回路另一側,沿途察看路旁百姓,連馬車也不放過,親手揭起車簾檢視。 他走了一圈,策馬回到原地附近,一無所獲。 難道真是他多心?東陽擎海環視四下,有他的疆土、百姓、軍臣,唯獨沒有她。 他眸中火光漸漸褪去,沉郁如深水。 “大王?”親隨小心探問。 “無事。”東陽擎海回到隊伍中,夾緊馬腹,身下赤兔嘶鳴一聲,再度奔馳。 當東陽擎海一隊人馬走得老遠,裴花朝方才踱出樹林深處。她纖手攥緊按在胸口,肌骨下那顆心在東陽擎海隊伍停下時突突瘋跳,隨著東陽擎海遠去,漸漸遲慢。 她立在路上,朝那大隊人馬帶起的煙塵發了會兒呆,決然轉身往縣城走。 ————作者的話———— 海蛇有毒,但文里提到的海蛇及癥狀子虛烏有。在中醫典籍里,有說犀牛角可解蛇毒,而解蛇毒的中藥方里,有些方子用到人參和珍珠粉,我把三者湊在一起純屬胡扯 下章是東陽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