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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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眸色收斂,道:“好,我幫你。” 不管是何人,若能促成此事,裴遠就不會與林晚扯到一起,很多事大概也會隨之改變。 第26章 冤家 貍樂館不愧是全長安最大的育貓坊, 除了繁育販售貍奴、提供貍奴的各色服務外,還販售各種與貓有關的新奇有趣的物件,甚至二樓還有個雅致的食肆, 可供來客休息用飯, 食肆內有好些散養的貓兒, 性情溫和并不懼人,或揉或摸皆隨人意, 十分討喜。 就連燕檀這樣被迫養貓的人, 都扼制不住泛濫成災的喜愛。 這樣的地方對愛貓的人來說不啻于仙境, 唯一的缺點就是貴。宋星遙想著既然出來了,就不能太摳搜, 于是帶著燕檀與祁歸海上來長長見識,要了個臨窗的雅座,挑了幾籠小點心,安安靜靜的享受時光——這享受是有代價的, 宋星遙花掉了近一個月的月銀。 她心疼, 想著長安城果然是個銷金窟, 她這點體己錢哪里夠花 坐了片刻, 樓下有人把她的貍樂牌送了上來。 要參加貍樂館的貍奴會,她首先得登記入會,取得會藉后,再在每月十號將貓抱來參加初選, 只有初選合格的貓, 才有資格進入下一輪比試。 一輪一輪甄選, 直到最后的決賽。 貍樂牌就是會藉證明,長安人習慣稱其貓牌。兩指寬的木牌,牌頭雕成貓形,牌身上刻著會員名字,這就是宋星遙在貍樂館的身份證明,而按照會員消費與參與活動的累積,這個會員身份還能提高,現在的宋星遙只是普通會員而已,不過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謝謝。那我改天再將家中貍奴抱來請館內貓師掌眼。”宋星遙謝過來人,將貓牌收下。 “好說好說。”那人客氣了幾句便離開。 了解完參加貍奴會的流程,拿到貓牌,宋星遙今日正事完成。 與燕檀、祁歸海又坐了一會,把花重金點的中看不中吃的點水都消滅怠盡,勉強果腹后,宋星遙才帶著二人出了貍奴館。 ———— 貍樂館的點心占肚子,被茶水化開后頂胃,把午飯都替宋星遙省了。時辰尚早,宋星遙不著急回家,便滿足燕檀的要求,帶著她和祁歸海在東市漫無目的地逛起來。 東市的人潮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多,街上不乏衣著光鮮的行人,有帶著家眷同逛的郎君,也有和宋星遙一樣自得其樂的小娘子,在各個商鋪門口進進出出。 遇到感興趣的鋪面,宋星遙也逛,一開始她還捂緊荷包,發誓絕不再花一片銅板兒,可架不住東市胭脂水粉、簪釵環佩等店的誘惑,再加上鋪內伙計的三寸不爛之舌和只知道拍馬屁夸漂亮一點也不憐惜她荷包的燕檀,宋星遙剩下那點體己也保不住,終究是花了個高興。 拎著東西出來,也就是一小盒新出的胭脂和抹臉的面脂,宋星遙那荷包里的錢已經一文不剩,只能感嘆在長安城錢不經花,順便琢磨著回家后如何和親娘交代。 不知道撒嬌管不管用,能不能再從親娘手里要點零碎錢,她都已經好多年沒為錢跟長輩撒嬌了。 “六娘子,有人跟著我們。” 正沉浸在對“窮”的惆悵中時,宋星遙聽到祁歸海響在她耳畔聲音,她心里一驚,下意識就要往后看。 祁歸海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飛快阻止她,壓低聲音道:“別轉頭。” 宋星遙不明就里,卻仍是照辦,她相信祁歸海。 “應該只是在這條街上活動的慣竊,我剛才瞧他在街上來來回回走了三四趟,估計在找羊兒下手,現在跟在咱們后面,現下是盯上了我們,在尋機會下手。”祁歸海暗道。羊兒是黑話,指的就是那些被盯上的人,他從前跟著孫藏走南闖北,沒少見過這些。 宋星遙無語。這偷兒怕不是眼瞎,沒見她荷包空了嗎? 能偷到什么?偷個寂寞。 “娘子不用擔心,有我在,你只管走。”祁歸海又道了一句就退到旁邊,仍靜靜跟在她側后方。 宋星遙頓感安心,沖他點點頭,照常走自己的路。 又走了一小段路,恰逢前面的商鋪里出來一群人。約摸是個大主顧,商鋪東家帶著伙計拱手將客人送出,再加上客人自己的小廝仆役,一群人就擠在鋪子口的街面上,被宋星遙三人正巧趕上。 人一多,偷兒下手后就易逃,正是好時機。宋星遙瞧見阿海飛快撥開人群,不動聲色走到離她半步處,正等著后頭跟的那人下手,好能抓個正著,不想半道上宋星遙的腦袋忽然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她“哎”了聲,正好摸到卡在鬢發間的東西,取下一看,是顆黃豆大小的石子。 她還沒找到打她的人,祁歸海已經比她先一步發現作怪的人,遙遙朝街側一指。 街邊蹲著個年約十歲的小姑娘,梳個雙丫髻,穿著身暗色的粗麻裙,正揮著手里的彈弓朝宋星遙嘻皮笑臉地吐舌,在望見祁歸海的目光時,她飛快扮了個鬼臉就一溜煙跑進了身后的暗巷中。宋星遙觀其衣著,覺得這孩子并非是能出入東市的人,正有些納悶,就聽祁歸海道:“六娘子,你別怪那孩子,她在給咱們示警,怕是以為我們不知道身后有偷兒跟著。” 而因為這一打岔的關系,前面店鋪里出來的人潮已然散去,偷兒已經失去機會。 宋星遙恍然大悟,小姑娘是好心提醒,于是又道:“那偷兒呢?” “走了。”祁歸海說著朝后看了眼,“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機會,還是怕打草驚蛇,不見了。” 宋星遙點點頭,正要抬腳繼續走,忽然想起什么,叫了聲“不好”,朝祁歸海急道:“我常聽人說,街上這些竊賊偷兒是有團伙的,若是叫人攪了好事,恐怕會事后報復,剛那孩子會不會有危險?” 那孩子必然也擔心這一點,所以不敢直接上來向他們示警,而是采用了這種迂回的辦法。 祁歸海點頭:“極有可能。” 宋星遙咬咬唇。那孩子畢竟幫了她,若是因此涉險,她心里過意不去,但她又沒自保之力,更遑論救人,倒是可以讓祁歸海去,可萬一對方人多勢眾害得阿海受傷,她更過不去…… 見她的掙扎幾乎要溢出眼眶,祁歸海開了口:“我去看看。娘子到旁邊鋪子略逛逛,莫走遠,也別留在街上,我去去就回。”說完把手里東西交給燕檀,沒等宋星遙說話就頭也不回跟著沖進暗巷。 宋星遙叫都來不及,眼瞅著他的身影消失巷口,她無可奈何帶著燕檀進了最近的一間鋪子,也沒心思逛,不過囫圇掃過幾眼柜上貨物,就將目光望向暗巷。幸而祁歸海沒讓她等太久,半盞茶功夫就出現在巷口,手里還攙扶著那個孩子。 小姑娘曲著右腳跳著走路,沒了起先的靈活,顯是受了傷。宋星遙忙迎出門去,小跑到祁歸海身邊,疊聲問:“出了何事?” “這丫頭厲害,半天下來壞了那起人好幾樁事,那起人果然把她堵在暗巷里,我到的時候,她已經挨了幾下子,現下我已將那些人趕走了,她受了點輕傷,不礙事。”祁歸海道。 “那你呢?”宋星遙又問他。 “我沒事。”祁歸海溫和笑了,又道,“扶她去馬車上坐著吧。” “我也沒事!”小姑娘挺起胸脯,“不用坐。” “小小年紀就會逞強!”燕檀回了她一句,從祁歸海手里扶過她,四人一起,直往馬車走去。 片刻后,宋星遙與燕檀扶著小姑娘坐進了馬車,小姑娘很不自在,屁股左挪右蹭的,燕檀看不過眼,刺她:“你動什么,褥子上長針嗎?” 小姑娘撓撓頭:“這褥子……布料挺好,我怕坐臟……” 這話說得燕檀的刀子嘴再也張不開,知道這是窮苦人家早惠的孩子,又想起自己身世,便生出惻隱之心。小丫頭模樣挺俊,雙頰紅撲撲,一雙月牙眼十分討喜,雖然拘束,卻沒什么自卑,帶著幾分憨態,看得宋星遙愈發溫柔:“傷哪兒了?我看看?” “不不,就扭到腳而已,別看了。”小丫頭忙把腳藏進裙里,不肯給她看。 宋星遙也不逼她,只問:“剛才的事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早知道你身邊帶著好手,我就不多事了。”小丫頭說話老成,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我叫荔枝,‘紅塵一騎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荔枝。” “你讀過書?”宋星遙替她拈下肩頭上的幾根雜草,笑問道。 “沒,六哥教的。”她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你姓什么?” 問及姓氏,荔枝忽然不吭聲了,把頭一垂,良久才傳出似蚊蠅的聲音來:“沒姓。” 宋星遙與燕檀對視一眼,不再追問,燕檀取了馬車上幾樣點心,通通塞進荔枝手里,宋星遙才又溫聲道:“那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家住得遠,你在東市口把我放下就成。”荔枝沒拒絕燕檀的好意,收下點心卻不吃,全藏進懷里。 “那怎么成,你腳受了傷不好走路,況且剛才那些人也不知道還跟沒跟著,還是我送你回去比較妥當。”宋星遙道。 “那……多謝jiejie,我家在永和坊的善嬰堂。”她沒過多堅持,報了個坊名。 永和坊的善嬰堂,那是長安城收容孤兒的地方。 宋星遙心里了然,并不多問,只朝外頭吩咐了一句:“去永和坊。”又朝荔枝笑道,“永和坊離東市這么遠,你來這莫非專程趕賊人?” 荔枝被她的話逗笑,噗呲一聲道:“哪能啊!我替人跑腿的。娘子以后若想尋人傳個話跑個腿什么的,到善嬰堂找我就行,我保證嘴嚴,價錢公道!” “這丫頭,年紀小小,就生財有道!”燕檀也笑了。 說笑之間,荔枝松懈下來,沒了起初的拘束,在馬車上顛呀顛的,說了一通話后竟累得靠在車壁上睡著,一路無話,直到宋星遙將她搖醒。 “到了?”荔枝揉著眼看了眼外頭的景象,發現果然已到善嬰堂外,立刻跳起來。 “你慢點兒!”宋星遙阻止都來不及,眼瞅著她撞上車頂蓋,哭笑不得。 扶著荔枝下了馬車,宋星遙朝祁歸海使個眼色,祁歸海便拎起旁邊兩包東西,一包跌打藥,一包胡餅,都是路上新買的,用的燕檀的錢,這也是頭一回讓燕檀使錢她沒抱怨的。 善嬰堂只是個一進的宅院,年久失修的模樣,門上朱漆斑駁,瓦頂殘破,荔枝還沒到門前就開喊:“快出來,給你們帶點心了!” 連叫了三聲,也沒見有人迎出門,荔枝犯了嘀咕:“人呢?”聲音剛落,里頭就沖出個更小的孩子,手里拿著一塊餅朝她道:“六哥回來了,帶了許多好吃的,快看去!” 荔枝眼睛驟亮,握在宋星遙手腕上的手一緊:“六哥真回來了?!”一邊急步往宅里走去。 宋星遙本打算送她門口,把藥與禮交給她就打道回府,如此一來少不得被她拖著又往前走了幾步,堪堪走過門坎,迎面遇上里面出來的一群人。 荔枝欣喜地叫了聲:“六哥。” 被好幾個孩子簇擁的男人抬頭望來,這一望之下,先是惑,而后漸漸浮上驚喜。 宋星遙卻是徹底停下了腳步。 冤家路窄,她遇見裴遠了。 第27章 變數 宋星遙知道裴遠是在長安育幼堂內長大的孤兒, 但長安的育幼堂不止善嬰堂這一間,她怎么也沒料到這就是裴遠生活過的地方,更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裴遠。 這接二連三的巧合讓她覺得那一世的冤孽可能還沒還完。 手在袖中攥成拳,宋星遙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裴遠, 尤其是從林宴口中聽到殺害自己的罪魁禍首是裴遠以后,她對裴遠的懼怕怨恨之上還添了憤怒。 如果裴遠和林宴一樣,也從那一世回來,她也許會沖上前狠狠質問他, 質問他為何要設毒局下殺手, 即便他因為林晚厭惡于她, 可她畢竟沒做過一件傷害他們的事,他為何要置她死地? 然而沒有如果, 裴遠和林宴不同,這個時候的他不會明白她的憤怒與恨意。 那廂裴遠似想上前, 腳步卻被身邊的孩子絆住, 荔枝更是挽住他的手臂,不顧傷腳一個勁兒地討要禮物。宋星遙已借這片刻時間冷靜下來,她不想與他照面,轉身就往馬車走去, 只讓祁歸海將手中禮物送進善嬰堂。 走了幾步, 她身邊忽然刮過一陣風,有道人影嗖地閃到她面前, 攔住她的去路, 逼停了她。 “怎么見到我就走?”裴遠盯著她看。她穿了件胡服, 雖沒那日嬌俏,卻有別樣風情,尤其那雙眼……冰冽得不似尋常少女,仿如那一天面對馮晃時被陽光掃過的眸,透著狠勁,無情而有力。 “讓開。”宋星遙開口并無廢話。 裴遠蹙蹙眉,品出不對勁來——這眼眸是很吸引人,但若被她用這種目光看著的人是自己,就不那么美妙了。 “是我,你不記得了?”他想了想,覺得也許是她沒認出自己,畢竟當日在匪窟里自己易容過,于是用手遮去自己下巴,“想起來了嗎?” 宋星遙不欲與他多費唇舌,往左一步打算繞過他,他卻偏也往左一步,仍攔在她面前。 “你的薄鋒刃還在我手里。”裴遠索性挑明。 宋星遙想起那片薄刃,那是父親打給她的防身好物,現在再想尋塊精鐵已經不能,她當然想要拿回來。 “拿來。”她依舊冷道。 裴遠心道何止是刀,她還有只鞋在他手里,但這話他沒說,只是微微一扯唇角:“想起來了?我們也算共過生死的朋友,重新認識下?我不叫陳三,那是化名,我姓裴名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