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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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看到這里,宋星遙怔住——不對,她記得宋夢馳初入京城苦無門路,在家為前程著實苦惱了好長一段時間。 亭中眾人卻已熱烈討論起來。 “南衙十六衛?十六衛選拔的人才可都非富即貴,三郎若能進十六衛可是件光宗耀祖的好事,前途不可限量!”宋老夫人一下坐直了身體,渾濁的眼眸里迸出光芒。 “幺幺,快看看,你阿兄是進哪個衛府!”宋家三嬸也開了口。 “莫非是千牛衛?我可聽說千牛衛的人皆出身貴胄且儀容之俊美,乃萬中挑一,要是三郎進了千牛衛,那我們豈不是跟著沾光,能見見千牛衛的人……”四娘子雙手托腮正滿面遐思,卻被三娘子敲醒。 宋三娘已經許定人家,看著秀麗穩重,聞言笑她:“快別發夢,你都說千牛衛的人出身貴胄,又是圣人近侍,咱們家世平平,三郎如何能進?” 這話說得實在,四娘子猶不死心:“萬一呢?”一面又催宋星遙看信。 宋星遙聽她們提及千牛衛,又有些恍神——“花鈿繡服,衣綠執象”的千牛衛,確是萬中挑一的人才,而那個人,又是這萬中挑一的佼佼者,年方十七已是千牛備身,跟隨圣人左右。 她又想起林宴,不過很快被四娘子催醒,便又道:“不是千牛衛,阿兄不夠資格,他去的是金吾衛。” “若能進金吾衛,也是祖宗庇佑了。”老夫人極是欣慰,又道,“只不知是哪位貴人幫了他,這事不論成或不成,都需讓你父兄好好備禮感謝他。” “曉得了,我回信時會叮囑阿兄。”宋星遙點點頭,看著信續道,“阿兄說,待他遴選過后會回洛陽一趟,屆時帶些友人同歸,那位大人物也有興趣來洛陽一游,到時候就能見著這位大人物的真顏了。” 南衙十六衛的遴選嚴苛,阿兄得了資格得先入衛府參加集訓,集訓后才是考核,過五關斬六將全都通過才能進金吾衛,蠻打蠻算也得三個月時間,要到今年七、八月份呢。 “到時你的身體也應恢復得差不多,也能隨你阿兄去長安了,省得你母親總是掛念。”宋老夫人輕點她的額頭道。 宋星遙聞言挨到老夫人身邊,額頭輕蹭她衣袖,道:“幺幺舍不得阿婆。” 十五歲的天真時光是她深深眷戀的過往,只是她雖舍不得離開,卻也深知父母兄姐都在長安,未來幾年長安風云詭譎,為著自己的家人,她也必要去往長安。 既然非去不可,那就讓她多做些準備吧。 ———— 在宋老夫人身邊說笑半天,宋星遙窺個空退出來,朝劉mama招招手,將她叫到自己身邊,邊走邊說話。 “六娘子,你要查的事,老身已經查明。鶯香老娘與弟弟確實在永通坊落腳。她弟弟久病纏身,常年服藥,老娘是個寡婦,沒什么營生本事就嘴皮子厲害,專愛出入后宅哄那些不出大門的年輕娘子買點女人家的事物,暗地里替人牽線搭橋誘騙她們,是個老……”劉mama知道她要問什么,不等她提就先悄悄地開了口,只是話說半截想到宋星遙尚待字閨中,市井污穢貍語不便多說,便忽然住嘴。 “是個專替紈绔無賴拉皮條的老虔婆?”宋星遙面不改色地接下劉mama的話。她想查鶯香的底,但到底是外宅的事,她多有不便,便找劉mama幫忙。劉mama說的和她回憶出的事差不多,雖說記憶還未捋清,但并不妨礙她的認知。 嫁過大族,歷經人事的她,哪里還有天真純粹可言?她的心智又不是真的停在十五歲。 劉mama大感詫異,想問些什么,卻聽她若無其事地讓自己繼續,只得又道:“正如娘子所言,不過她這收入不穩定,又是個濫賭的婦人,但凡手中得些銀錢,便要跑去賭坊,如今欠下一屁股債。家中生計和兒子的藥錢,都靠鶯香每月接濟才勉強維持。鶯香的月錢大半都送回家里,還時不時從府里拿些東西出去……”說到這,她又看宋星遙,“我瞧這孩子穩重老實,攤上這樣的娘,也實在可憐。六娘子,你讓老身打探這些,莫不是鶯香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宋星遙依舊沒回答,只是挽著劉mama的手道:“劉mama,還要勞煩您再幫我打聽打聽,她娘最近常在哪戶人家后宅走動。” 劉mama點頭應下,一時間兩人走到宋星遙的園子外,話題就此打住。宋星遙的兩層繡樓原是她與長姐共住,長姐出嫁之后,這繡樓便剩她一人,倒十分清凈。樓外是一小塊花園,架著秋千,種著芭蕉,二樓是寢間,一樓是起居處兼繡房。 “六娘子院里這兩只貍奴倒是養得越來越好了。”劉mama打眼就瞧見趴在屋檐上曬太陽的兩只貓,不由笑夸道。 宋星遙請她進屋喝茶,聞言嘴角笑出梨渦來。她這園里養了兩只貓,一只是正兒八經的金絲虎,一身金燦燦的橘斑,老虎似的威風,是jiejie出閣前養的,已經有八年時間,算是老貓了,如今給養得毛色光亮,又圓又胖,喚作金寶;另一只則是純白的尺玉霄飛練,金瞳粉鼻,漂亮得扎眼,才到宋家一年時間左右,是宋夢馳去歲送她的生辰禮,千挑萬選才找到這一只,喚作玄云。 這兩只都是宋星遙的愛貓,隨她陪入林家,后來金寶在林家壽終,可玄云卻叫人毒死。她有心替玄云找出兇手,奈何貓在林家人眼中不過是個畜牲,沒人拿它當回事,即便林宴出聲,后來也只揪出個頂鍋的小廝受罰,玄云的死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能在家中再見金寶和玄云,宋星遙自是倍感親切,得空便抱著貓可勁擼。 “六娘子!六娘子!”這廂兩人正在聊貓,園子外頭卻忽跑進個小丫鬟來。 宋星遙轉頭一看,這是她二堂兄的丫鬟,她二堂兄宋夢磊今日并不在家。 “二公子打發人回來說……娘子娘家的三舅老爺來洛陽了。”小丫鬟氣喘吁吁道。 宋星遙一怔,旋即大喜:“我小舅舅來了?他們現下在哪落腳?” “剛下船呢,正巧被二公子撞上,說是包了瑞來客棧落腳,待安頓妥當再遞帖子拜會咱們老夫人。” 宋星遙母親孫氏的娘家也是軍戶出身,都和宋老太爺在太。祖皇帝帳里當過職,交情甚篤,江山大定后就回了祖藉溫陵發展。溫陵地處閩越沿海,貿易發達,孫家后人便做起航海貿易的營生,兩代下來也積累了不少身家,有自己的商隊與商船,又因洛陽與長安兩地商貿發達,孫家人少不得將貨物運抵兩地轉手,這一來二去與宋家多有聯系,宋星遙父母的親事,便因此而起。 這趟孫家商隊抵達洛陽,包下整個瑞來客棧,必是出海剛歸,肯定帶了不少稀奇的玩意兒,再加上宋星遙這小舅舅孫藏年紀不大,和她正好談得來,是她平素最親近的長輩,現下得了消息,宋星遙那心激動得都要飛出院墻,恨不得立刻見到舅舅。 畢竟……那一世她隨父母進京,并未在洛陽遇著孫藏。 第5章 繁育 沒兩日,孫藏果然往宋府遞了拜帖,帶著仆從抬了幾箱禮前來拜見宋老夫人。兩家是世交,孫藏年紀也才二十好幾,宋老夫人從小看他長大,拿他當自家子侄看待,因此親厚得很。孫藏在頤榮園里與宋老夫人熱熱鬧鬧說了半晌話,也沒見自己那小外甥女過來,心里正犯嘀咕。老夫人一眼看穿,打趣了兩句,索性讓人帶孫藏去見宋星遙。 “舅老爺這邊請。”丫鬟領著孫藏走過月門進了宋星遙小園子,迎面正撞上從樓里出來的宋星遙。 宋星遙已經穿戴妥當,杏色窄袖衫外罩鵝黃半臂,下頭系著條紅藍兩色相間的十二幅交窬裙,臂彎挽了條藍地披帛,一副著急忙慌要外出的模樣。一見孫藏,她先是微怔,繼而眨巴眨巴眼,大喜道:“小舅舅!” 孫藏壓壓耳朵:“瞎嚷嚷什么?馬上就是及笄的大姑娘了,還這么不知穩重。”他嘴里雖然嫌棄,卻也掩不住眼里喜悅,那廂宋星遙已經蹦噠到他身畔,眉眼俱彎道:“許久不見小舅舅,我想得慌。” “也就一年時間而已。”孫藏聞言捋捋唇上八字胡,胡作老沉道,卻是不知于宋星遙而言,自打嫁入林家已有五年時間不曾見過他了,她這聲思念發自肺腑。 宋星遙笑笑,不作辯解,扯著他的袖子又往外跑。孫藏被她扯得莫名,只道:“我剛從你祖母那過來,你好歹請我喝口茶,這火急火燎的要拉我去哪?” “當然是去瑞來客棧,看你的寶貝!”機會難得,宋星遙只想去瞧瞧他的商隊。 ———— 大安朝民風開放,女子行事不似前幾朝那般保守,宋家又非名門世族,規矩不大,家中女兒想出門,只要不過分也沒人攔著。宋星遙和祖母打過招呼,就帶著燕檀隨孫藏出了宋府。 孫藏的商隊要在洛陽停個兩三月找買家,所以包下了整個瑞來客線。瑞來客棧是回形的兩層樓,里頭還有個小園子,能住百來號人,在洛陽也算挺有名的客棧,孫藏一來就包下整間客棧,足見這幾年出海行商,兜里銀兩賺足。宋星遙這舅舅年紀不大卻已跑商多年,手底下這支商隊經多年發展已有近百人規模,商隊里除了各地商販外,也不乏遠來大安的異域人士,置辦的貨物也千奇百怪,她跟著看看都漲見識。 抱著這目的,宋星遙進了瑞來客棧眼睛就沒停下過。客棧里現下都是商隊的人,忙進忙出的,好些都是身著漢裝的異域人,看到孫藏都駐足打招呼,恭恭敬敬喚他一聲“三爺”。就這幾句話的功夫,樓梯上又下來兩個標致的女人,在孫藏面前行禮,看那衣著像是新羅人,宋星遙拿手肘撞撞孫藏,小聲道:“小舅舅,新羅婢啊?我小舅媽知道不?你不怕她……”話沒說完就被孫藏敲了個爆栗。 新羅婢脾氣溫馴,既為奴婢也為寢侍,是時下高門富戶時興豢養的解語花。 “瞎說什么?商隊里其他人養的,你別在你舅媽跟前胡說八道。”孫藏馬上澄清,他成婚五年,妻子是青梅竹馬的表妹,去歲剛添了第二個孩子,家里沒有妾室。 宋星遙笑著閉嘴,那廂又有人過來給孫藏稟事。來人是個面黑發卷、身強體壯的昆侖奴,說著流利的官話,看到宋星遙好奇的目光便回她個友善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孫藏待他稟完話倒是正兒八經地給她介紹了這人,這人漢名長福,是孫藏的得力助手,商隊的大管家。 “給六娘子請安。”長福行禮,彎下腰也抵宋星遙大半個人高。 宋星遙動了一念,等長福走開,才朝孫藏道:“小舅舅,你也幫我找個昆侖奴吧?” 孫藏眉頭頓蹙:“你個女孩子,要什么昆侖奴?” “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子,過幾月又要去長安,有個身強力壯的昆侖奴做護衛才安全。”宋星遙已有主意。橫豎鶯香不能久留,這昆侖奴身強力壯又吃苦耐勞,未來去了長安不啻是個好幫手。 孫藏正想拒絕,卻聽內堂傳出陣噼哩叭啦的響動,布簾子忽然一動,底下竄出個黑影來,飛快竄到橫梁上,后頭又急眉赤眼地追出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著翻領胡服,用雷大的嗓門吼著:“小畜生,快給老子下來!” 宋星遙定睛一看,卻見那橫梁上威風凜凜站了只貓,純黑四時好,一對眼眸幽幽泛金,正居高臨下看著眾人。 孫藏一捏眉心,頭疼道:“又來了!” ———— 時下豢貓成風,尤以洛陽與長安的貴女圈為最,甚至興起貓宴,貴人們除了攀比衣裳首飾還比貓,誰家的貓漂亮,那都是長臉的事,因此出現了不少販貓為生的商人。然而貓雖常見,但性子野,并不親人,要想得到一只品相好、脾氣佳的貓并不容易,那價格也是天差地別。孫藏商隊里這一位人喚雷九哥的商販,登州人士,祖上三代都以馴寵為生,雷九則專精貓寵繁育,這趟跟著孫藏進京,正因洛陽長安二都興貓,故而想替手里的貓兒尋個好主,賣個好價。 那只黑貓上竄下跳,一番圍追堵截才總算逮住。由于怕吵到其他人,瑞來客棧后園的雅間就都給了雷九和他的那些貓兒。雷九抱著貓罵罵咧咧進了后園,孫藏也帶著宋星遙跟了進去。一進后園的雅房,宋星遙就看呆了。 她從沒見過這么多只貓。 雅間里堆疊著松木籠子,籠中放著水盆食盆與砂盆,一籠一貓分而豢之,成貓大多懶洋洋趴著不為外界聲響所動,幼貓則大多撲騰在柵門上好奇地盯著外人,倒都不大怕生,見到人就喵喵直喚。還有幾只直接散養在屋內,顯然是雷九馴熟的貓。 這些貓的品相都比宋星遙在外頭見過的要好,粉鼻粉爪,毛色皆油光水亮,看得宋星遙都快克制不住要伸出擼貓的魔爪了。 簡單介紹過后,孫藏自顧自坐了與雷九喝茶敘話,任由宋星遙逗貓,只叮囑她:“小心些,莫逗得狠了被撓傷。” 宋星遙拿著支長長的雀翎陪幼貓玩了一會,忽聽孫藏道:“老九,你這貓打算如何處置?” “洛陽城這么大,養貓的人也多,總能再尋著合適的,勞煩三爺替我多打聽打聽,好歹給留條血脈。”雷九聲音聽著有些沮喪。 宋星遙轉頭看到雷九坐在孫藏對面,正抱著只雪白的貓兒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那貓兒溫馴,乖乖趴在他膝頭,生得那叫一個漂亮——也是只通體雪白的長毛貓,無半根雜色,雙眸碧藍似寶石般清澈透明,優雅得像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這是……獅子貓?要留什么血脈?”宋星遙好奇極了,兩步跑到雷九身邊。 “小娘子也知道獅子貓?”雷九捏著貓的后頸道。 “我這外甥女喜貓,屋里也養了兩只。”孫藏便替她解釋一句。 雷九點點,于是說起這貓兒的來歷——登州臨清人以波斯貓與魯西貓繁育而得的后代,因長毛似獅故稱臨清獅子貓,很是難得。雷九懷里這只,就是他耗了數年時間精心繁育而得的品相奇佳的獅子貓,是只母貓。原本為了延續血脈,他好不容易挑到只品相不錯的公貓配、種,原指著生一窩小貓正好到洛陽長安既賣個好銀錢,也留個血脈,不想途中舟車勞頓,公貓水土不服,沒等到洛陽就病死了。名貓繁育講求血統,雷九手上貓雖然多,卻沒有哪只能配得上。 好貓難求,可愁壞雷九。 聽完前因后果,宋星遙心里了然,指腹輕輕摸了摸那貓兒,忽作驚人之語:“這貓兒要借/種,我那倒剛好有只尺玉霄飛練,公貓,一歲大。” 話音才落,那廂剛啜了半口茶的孫藏頓時把茶噴出尺遠。他抹把嘴,把杯往桌上重重一撂,虎著臉罵道:“宋星遙,你哪里聽來這些混帳話!這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能說的話?” 宋星遙回想自己說了什么? 哦,她說了一個詞——借/種。 和“老虔婆”一樣,的確都不是閨閣女兒會說的虎狼之詞。宋星遙記憶雖然混亂,但添了十年閱歷,骨子里早就不是天真少女。為人婦的日子,本質上和閨閣女兒截然不同,曾見慣聽慣的東西宛如烙痕,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她。 她訕訕一笑,剛想分辯,雷九卻比她更急:“小娘子,可否將貓抱來讓雷某一觀?若是合適,還請小娘子將貓借予在下幾日。” 時下貓兒以毛色為分,尺玉霄飛練便是純白貓的愛稱。 “行呀,我讓人將它抱來。”宋星遙說話間就要燕檀回去抱玄云。 雷九起身謝她:“多謝小娘子,此番若能成事,讓我這只霜影留下血脈……”他說話間頓了頓,想說重金酬謝,可見宋星遙并不缺他這點酬金,因而又將出口的酬禮給改了,“若是娘子喜歡,到時任挑一只幼崽收養,如此可好?” 宋星遙點頭如搗蒜,又道:“我還有個不請之請,望先生成全。” “在下一介粗人,萬不敢當‘先生’一稱,娘子有何要求,但說無妨。”雷九忙拱手道,他只是個販貓人,平素有人稱他一聲“雷老板”都算是給足面子,還從沒人叫過他“先生”。 “當得起的,我想請先生收我為徒。”宋星遙道。 雷九萬沒料到她作此請求,瞠目結舌望向了孫藏,滿眼疑惑。他是個養貓人,這嬌滴滴的小娘子拜他為師,莫不是要學養貓?繁育伺弄寵獸,那都是不入流的行當,宋家就是再沒落,也不至于讓家中女兒去學這些。 “宋星遙,你瘋魔了吧?”孫藏快被宋星遙氣壞,這要是讓他姐知道是他把宋星遙帶到這里學這下九流的行當,他姐非把他這層皮扒了不可。 也就一年沒見,他怎么覺得這個外甥女里外透著股邪乎勁兒。 第6章 風波 宋星遙還沒收到雷九的答案,就被親舅從屋里揪到長廊下。 “你說你一個馬上及笄的待嫁女兒,不好好在家里修心養性,整天腦子里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屋里已有兩只貍奴,還再納新,又鬧學飼貓?你這貓精是打算開貓館?家里短你這口吃食了?”孫藏氣急敗壞地罵道。 才見面半天時間,又是“借種”又是拜師學養貓,他都想替jiejie管教這個外甥女了。見宋星遙垂頭揪著腰間的雙耳結默不作聲,他便又續罵道:“你可老實點吧,過兩個月進京你娘就該給你議親,你這副德性,哪家少年敢娶你?” “那就不嫁。嫁人有什么好的?嫁入高門愁算計,嫁予平民愁生計,還不如一個人。”宋星遙這才抬頭,滿眼不在乎地開口。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有此感悟,只是今日對著舅舅說出這番話來,她卻豁然開朗,仿佛盤踞心頭多日的迷霧終于散去,她懵懂的念頭漸漸清晰——她不想嫁人,不想再經歷一次予人為婦的滋味。 這本不是十五歲正當花齡,還對婚姻有所期待的她會有的想法。這個年紀的她,本該沉溺在“神仙眷侶”的浪漫美夢里不愿醒,像所有待嫁少女一樣,期盼良人執手,這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