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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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每點住一個金錠,她口中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個問題:“他是故意的吧?” 戰場上幾千幾萬人混戰廝殺時,生與死近就在眼前瞬間, 所以戰場經驗豐富的人眼神之敏銳、力道之精準, 絕非常人可比。 先前蕭明徹雖是突發玩心, 但怎么想都不至于偏差到……那樣吧?! 想到此處, 李鳳鳴咬牙切齒, 雙頰guntang。 可當她的手指點住下一枚金錠,想法卻又急速轉變。“或許, 他又不是故意的?” 那家伙在新婚當夜,眾目睽睽的場合下,只是被她不小心碰到手指, 就險些狂奔八丈遠。 最后還拿出府庫鑰匙和金印,換她一個“往后別碰我”的承諾。 還有,之前在行宮被迫同睡,偶爾她半夢半醒間翻個身,稍稍越了兩人之間的界限,蕭明徹也會立刻驚醒。 不是毛炸炸挪遠些,就是咬牙冷聲提醒她睡回原處。 由此推論,他應該沒興趣占她便宜才對……吧? 兩種意見在李鳳鳴腦中反復交錯、相持不下,始終無法達成共識定論。 并排蹲在她對面的淳于黛和辛茴茫然惶惑、心驚rou跳。 兩人大氣都不敢喘,就那么看著她一時臉紅,一時臉白,還嘀嘀咕咕自言自語。 從宮里回來后,李鳳鳴除了吩咐將四百來個金錠全歸攏之外,并沒有和她們多說什么。 她倆什么都不知,也不敢問自家殿下今日在宮里遭遇了什么—— 突然言行詭異得像換了個人,細思極恐啊! ***** 北院書房里,戰開陽也同樣細思極恐。 他天資平平,書又讀得不夠多,來淮王府這兩年多里,并沒有提出過多少有用見解。 好在蕭明徹對他毫無苛求,沒事不會和他多言,更遑論訓斥責備。 在戰開陽日常經辦的差事中,也就“風雨無阻地出去搜集各路小道消息”、“安排府中文書每日去宮門抄回朝廷發布的各種公告”這兩件,是少有得到過蕭明徹明確肯定的。 可今日的蕭明徹卻一反常態,冷臉斥責近期送來的宮門抄紙亂七八糟,看得他頭暈眼痛。 戰開陽很想說,近期送來的宮門抄紙,除了內容之外,旁的細節與過去兩年多并無不同。 可面對自家殿下那反常冷厲的眼神,他不敢吭聲。 跟著,蕭明徹又問起慶功宴的籌備進度。 看了戰開陽寫的擬邀賓客名單后,他再次冷臉:“你的字真是丑到人神共憤。” 戰開陽在心里嘀咕:當年我剛來時,您分明還說我雖書讀得不多,字卻不錯。 他委屈,但他不敢說。 他深深懷疑,自家殿下突然如此反常,其實是再也忍不下他的平庸,要找茬趕他出府了。 ***** 次日清早,淳于黛照例將院中的其余侍女都暫時打發出去,好方便李鳳鳴和辛茴在院中對練。 還沒走出十招,李鳳鳴就被打到流淚。 她曾給辛茴定了個規矩:哪怕她哭著求饒喊停,辛茴也不能手軟收勢,務必盡責鞭策,逼她堅持完半個時辰的晨間對練。 以往她是哭著也會撐夠半個時辰的,可此刻她睡眠不足又神思不屬,想也知再撐下去就是全程挨打。 于是她在沖動之下,生平第一次在晨間對練時半途跑路。 見李鳳鳴竟賴皮地跑出了小院,辛茴愣在原地猛撓頭:“淳于,你說我該不該追?” 若不追,她就沒盡到自家殿下當初賦予她的職責;可若追出去,那淮王府所有人就要大開眼界了。 淳于黛也頭疼:“還是別了吧?王妃被自己的武侍追著打哭,這種事放在哪國都是奇談。咱們殿下向來要面子的。” 那邊,耍賴的李鳳鳴一出院子就后悔了。 規矩是她自己定給辛茴的,今日這賴皮逃跑的舉動實在不妥,有損她自身的威信。 可若才跑出來又立刻返回去,這會顯得她腦子有毛病。 李鳳鳴站在院墻下,用袖子胡亂擦去滿面淚痕,進退不得。 正為難間,戰開陽抱著一大摞抄紙迎面行來,看樣子是要去北院的。 看到李鳳鳴,他便上來行禮問好。 李鳳鳴看他神情頹喪,滿心嘀咕著瞥了瞥他懷中那摞抄紙:“是朝廷發布了什么可怕的消息嗎?” “回王妃,都是尋常消息,”戰開陽苦笑,“殿下昨日因為抄紙的事發了脾氣,我不知是哪處不合他心意,便連夜將這些都重新整理過了。可我擔心,或許還是有哪里不對。” 李鳳鳴眼珠滴溜溜一轉,頓時計上心來:“他此刻應該還在演武場。若你信得過我,就跟我進來,我幫你瞧瞧是哪里出錯了。” 戰開陽眼前一亮:“多謝王妃賜教!” 于是,李鳳鳴大搖大擺帶著戰開陽回到院中,對淳于黛和辛茴道:“我有正事與他說,不是耍賴。” 辛茴很給面子,沒有笑出聲:“我信了。” ***** 齊國風俗上男女有防,為免引發無謂風波,李鳳鳴沒帶戰開陽進書房,在中庭回廊的長椅上將就坐。 淳于黛把早前打發出去的侍女們喚回來各司其職,她自己也和辛茴一起在李鳳鳴身旁站著,如此便不會落人話柄。 這些細節自有淳于黛周全,李鳳鳴半點沒管。 她走馬觀花將那些抄紙翻一遍,又問了戰開陽幾個問題,便大概明白了。 “你這些抄紙的內容記錄詳細,沒大差錯。他說你字丑,應當只是隨口是遷怒,不必當真。” 戰開陽不敢置信:“真沒有差錯?” “是沒有大差錯,但不是無可挑剔,”李鳳鳴來了個大轉折,點出他的不足,“以你家殿下的身份處境,看這類消息是圖個知曉,以便快速掌握朝局時事的最新動向。你便宜行事,只顧按抄紙的日期疊放,沒有將這些消息分門別類。” 譬如,前天主要消息是:兩名吏部官員升遷調動;西境鄰國疑似有大軍集結跡象;戶部擬于今年八月開始核查各地人口增減。 而昨天的主要消息是:京兆尹府重處上月在雍京城南當街斗毆、以武犯禁的五名游俠;鴻臚典客上奏稱,有向齊國稱臣多年的某游牧部族三年沒來雍京納貢…… “你這么呈給他,他逐張看下來,就覺這些事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不煩躁才怪。你也別委屈,”李鳳鳴以下巴指了指淳于黛,“不信你問她,若她呈這樣一堆消息給我,會是個什么后果。” 戰開陽驚訝又好奇地看向淳于黛:“會是什么后果?” 淳于黛:“若我呈了這么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家殿下,不必殿下給什么后果,我自己先羞恥到懸梁自盡。” 戰開陽重點跑偏,心中驚訝感慨:魏國女子果然不同凡響。王妃出嫁前只是個王女,竟也關注朝務時政,且貼身協助她的侍女似乎也非池中之物。 但他又覺得奇怪。 按理說,王妃從前既有習慣關注朝務時政,就算不是家族重點扶持栽培的對象,也絕不會可有可無。 怎么就淪落到和親異國了呢? ***** 蕭明徹昨夜沒睡好,早起時格外煩躁。 于是去演武場找整隊護衛挨個單挑,全打到嗷嗷叫。 卻還是煩躁。 回到北院,姜叔又告訴他,李鳳鳴找了姜嬸作陪,已經帶著辛茴出門去了,不在府中用早膳。 于是他孤零零吃完沒滋沒味的早飯,進了書房。 隨手翻了翻戰開陽重新整理排序的那摞抄紙,感覺似有不同,他的心情總算稍有好轉。 “做得不錯,”他面無表情地給予肯定,“雖不知哪里不同,但看起來順眼許多。” 被夸獎的戰開陽喜上眉梢:“這得多謝王妃,是她讓淳于黛教我的。可惜我還沒完全吃透分類的規律。王妃說了,今后只要她們在府中,我每日可去向淳于學半個時辰……” “王妃為什么幫你?”蕭明徹打斷他。 “早上來時,剛好在前頭院門口遇見……我也不知她為什么愿意幫我。” 戰開陽忐忑思索了片刻:“大概是心疼您吧?她提過一句,說我差事做得不精細,要給您添累的。” 蕭明徹:“哦。” 他開始專注翻閱那堆被整理過的抄紙,表面平靜,心音卻突然急促。 他想,心跳突然加快,大概是昨日在馬車上那出尷尬的后勁又上來了。 不然呢?總不可能是因為聽到李鳳鳴“或許心疼他”這句話吧? 李鳳鳴和他只是“利益聯姻下,雙方協定互利共生”的關系而已,哪有心疼不心疼說法。 翻著抄紙看了一會兒,蕭明徹又開始煩躁了。 總覺得書房里到處充斥著一種香味,就是李鳳鳴昨日用的那種。 怎么又沾上這香味了?這很打擾他。 之前在行宮時,他身上也曾沾過這種香,可那是因為兩人同在帳子里躺了一夜。 他昨日并沒有和李鳳鳴……哦,馬車。 想到馬車,便順理成章又想到那尷尬的一幕。 蕭明徹盯著自己右手的掌紋,目光緩緩移到指腹,卻又倏地握拳藏到身后。 可惜,這動作不過掩耳盜鈴,根本無法緩解心浮氣躁、坐立不安、腦中混亂駁雜、浮想聯翩的狀態。 良久后,他忍無可忍,命人將正在修訂慶功宴賓客名單的戰開陽叫來。 “你去隔壁問問淳于黛,王妃預計幾時回府?” 戰開陽驚疑不定:“殿下,您這是……” “她昨日用了沾衣不散的香,我得問她要個立時去除的法子。” 蕭明徹佯裝平靜地翻動一頁抄紙,就當并沒察覺自己突然從耳朵尖燙到脖子根。 “我懷疑,她這香有毒。” 擾得他腦中一直閃現奇奇怪怪的畫面,根本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