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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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遺屬”這四字, 背后是很沉重慘烈的。 這意味著, 眼前這些姑娘婦人家中的成年男丁, 一個不剩, 全沒了。 李鳳鳴微微呆怔:“那, 她們是自己從邊境找來這里的?” “哪兒能啊?都是廉將軍他們顧念同袍情誼,只要看有孤苦遺屬在當地快要活不下去了, 便求京中各王府容留。”話說到這里,姜嬸的聲音小了許多。 “別的殿下大多愛答不理,也就咱們殿下和兩家公主府肯接手。” 廉家自己倒也不是沒財力收容這些孤苦遺屬, 但要避嫌,怕被惡意指摘為收攬軍中人心。 蕭明徹沒這顧慮,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在朝中無甚實權,又不掌兵,給這些生活艱難的陣亡將士遺屬一條謀生的活路,實際還算自己掏錢為朝廷分憂了。 另兩家公主府也大差不離,本著善心庇護弱者,沒利可圖的。 “姜嬸,另外也管這事的是哪兩家公主府?”李鳳鳴若有所思。 姜嬸答:“大長公主和平成公主。” 李鳳鳴點點頭,記在了心上。 ****** 淮王府,北院書房。 書桌上擺著厚厚兩大摞抄紙,蕭明徹得盡快看完,所以,他其實并不閑。 可他獨自關在書房里,手中執筆卻不動,盯著這兩摞抄紙出神已將近半個時辰。 此刻,早膳時那兩對筷子尖在糖沙里曖昧相抵的畫面,反復在蕭明徹眼前浮現。 那時李鳳鳴大概一時忘了他根本沒必要蘸糖沙,便以為是她自己不留神,還對他做解釋安撫。 殊不知,有某個瞬間,蕭明徹曾想過坦白:其實不關她的事。 可他又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鬼使神差,故意對準李鳳鳴的筷子尖抵了上去。 最后就順水推舟,還假意說什么不與她計較。 李鳳鳴又不笨,說不定現下已經回過神,明白其實是他在招惹她了?! 晚些她回府,會不會找他算賬?若她來算賬,他該怎么辦? 蕭明徹越想越尷尬,并且心虛兼心慌。 他和李鳳鳴在大婚當夜就有協定,說好是因利而盟,私下互不侵擾的。 那他今日早膳時的舉動,究竟算不算違背約定侵擾她? “不算……吧?”他自言自語,手中的筆在空白紙張上胡亂劃拉。 等他回過神,定睛一看,紙上筆跡凌亂寫著兩個字:勾引。 不算侵擾,算勾引?! 蕭明徹瞠目,炸毛一般猛地將那張紙捏成團,并將手中的筆丟到硯臺上。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八道。 ***** 為防止自己繼續想些有的沒的,蕭明徹讓人將戰開陽喚進書房。 他也沒要戰開陽做什么,就讓對方坐在書桌前。有個人在,他就不會輕易走神自言自語了。 就這樣,蕭明徹總算定下心,專注翻閱那兩摞抄紙。 這是戰開陽呈給他的。 上面抄錄了他離京半年期間,朝廷發布在宮門外公諸傳抄周知的所有消息,講什么事的都有。 戰開陽是直接按日期疊放好呈來,并未根據內容分門別類。 這導致蕭明徹上一刻還在看“兵部奏請增撥錢糧,用以提升陣亡將士遺屬撫恤”,翻開下一張卻是“圣諭朱批本年‘賜爵’名單”。 消息交錯混雜至此,看得蕭明徹思緒反復橫跳,到最后腦中只剩一團亂麻。 近午時,他停止翻閱的動作,抬眼直視戰開陽,沉聲靜氣。 “你說說,恒王為何突然想動廉貞?” 這些抄紙中的信息太雜亂,蕭明徹雖一字不漏看得仔細,卻沒有從中找到關于這個問題的明確線索。 他倒不指望戰開陽能撥開迷霧,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湊合著商量罷了。 戰開陽忐忑覷他,不是很確定地答:“或許,恒王就是想借廉將軍的事將您拖下水。兩年前您得罪了他一次,他大約是想報復。” 恒王生母淑貴妃寵冠后宮,恒王在齊帝面前也極受愛重。所以他一向只將太子做為對手,并沒將蕭明徹放在眼里,甚至不屑刻意為難。 但兩年前定下齊、魏聯姻之事時,蕭明徹就將恒王給得罪了。 當時太子提出齊魏聯姻,還主動向齊帝表示愿迎娶魏國公主。 恒王則極力反對,強調魏國行“男女責權利等同”之制,魏帝要維護這項國策,勢必不會同意和親公主到齊國來給太子做側室。 除非太子休離現今太子妃,替魏國公主騰出位置,否則聯姻不成,反要冒犯魏國。 太子雖很想促成兩國聯姻,卻也得顧著自己的私德名聲,哪能公然做出薄情寡義的“休妻騰位”之舉? “殿下您想想,當時太子被恒王堵得下不來臺,齊魏聯姻險些就不了了之,您卻……” “這還要你說?我會不知自己怎么與恒王結下的梁子?”蕭明徹冷聲打斷,莫名不想聽他回憶兩年前那事。 當時齊帝已隱隱有被恒王說動的跡象,蕭明徹卻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尚未娶妻,可擔聯姻之責。 雖他并非有意偏幫,卻實實在在為太子解了圍,導致恒王落了一次下風。 恒王會因此記蕭明徹一筆仇,這事并不出乎蕭明徹預料。 他目前真正的疑問是,恒王、太子都與兵權無涉,這事向來由齊帝親自轄制。 恒王不可能不知道,他對廉貞發難,真正要面對的卻是齊帝,稍有差池便會引發圣心猜忌。 蕭明徹搖頭:“恒王沒這么傻,冒這么大的風險挑事,不會只為報復我。” 可他想不明白恒王真正的意圖。 戰開陽小心翼翼道:“要不,等王妃下午回來后,屬下再請教請教她?或許,她的見解會對您有所啟。” 蕭明徹冷冷掃了他一眼。“我自己不會請教嗎?要你代勞?” “殿下,我沒旁的意思。就是擔心王妃又像早膳時那樣調戲您,惹您氣悶又不便言說。早上您進書房時臉色冷得像結冰,大家都看見了。” 戰開陽趕忙解釋。 “我聽著她不顧自己名聲也要幫您,就知她對您是真心維護。可我也看明白了,您對她只是惜才,情感上很難接受那樣的女子,所以我……” 蕭明徹煩躁又冷漠:“閉嘴。出去。” 我對李鳳鳴是惜才還是別的什么心思,連我自己都還沒看明白。 你個愚蠢又眼瞎的戰開陽,看明白了個鬼。 ***** 申時初刻,李鳳鳴回到淮王府。 此刻的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什么“早膳時蕭明徹疑似調戲她”的事,進了府門就笑容滿面地直奔北院。 北院侍者去書房向蕭明徹通秉:“殿下,王妃說,有急事要與您商量。” 里頭的蕭明徹和戰開陽俱是一愣。 戰開陽閉緊了嘴,心中感慨嘀咕:王妃黏殿下這么緊,怎么看都是對殿下情根深種的樣子啊! “讓她進來吧。”蕭明徹微垂眼簾,故作隨意地端起茶盞。 茶盞底離桌面還沒兩指寬,他又像被燙著似地,迅速放回原處。 戰開陽疑惑地伸手去探了探盞壁,小聲道:“不燙啊。” “我也沒說它燙。”蕭明徹低頭看著凌亂攤在桌面的抄紙,將突兀微顫的手指藏在桌下。 李鳳鳴進來時,見戰開陽也在,便笑語趕人:“開陽先生,能否請你先出去稍待?我與殿下說點事,很快就走的。” 蕭明徹沒吭聲,做出還在專心看抄紙的模樣。 戰開陽如夢初醒,趕忙起身執禮:“王妃客氣了,是屬下疏忽失禮,這就回避。” ***** 等到戰開陽出去了,書房門被重新關閉,蕭明徹才緩緩抬頭。 李鳳鳴就在書桌對面,卻未落座,而是雙手撐著桌沿,略俯身看著他。 其實兩人之間隔著書桌,這樣的交談距離,按常理來說并不過分。 但或許是李鳳鳴笑容過于明媚耀目,站姿過于恣意張揚,蕭明徹總覺她離自己太近了。 近得依稀能聞到她身上那種不知名的馥郁軟香。 蕭明徹不自覺地繃了臉,腰身僵直地默默往后靠:“什么事?” 李鳳鳴沖他輕眨眼尾:“明人不說暗話。淮王殿下,我想和你談筆小小的交易,萬望成全。” 她這熱情來得突兀又詭異,與平日里那種親和隨意的態度完全不同。 蕭明徹心中警鈴大作,后背猛地躥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涼,仿佛獸類突遇天敵。 他的語氣狐疑而警惕:“什么交易?” “只是小事,你別緊張。”李鳳鳴左手豎起兩根玉白纖長的手指。 她以右手食指點住左手食指腹,“第一,我幫你將戰開陽教成個沒那么笨的謀士。” 蕭明徹不置可否,只眼神攫住她,一言不發,滿臉寫著“繼續說,我就看你要搞什么鬼”。 她笑得愈發甜膩,又點住左手中指腹。 “第二,我助你擴大桂子溪那個工坊的規模。這樣,將來若有需要,就能收留更多孤苦遺屬。” 兩個條件都正中蕭明徹所需,但他并沒有激動,反而更加警惕了。 “你想交換什么好處?” 李鳳鳴開門見山:“我想買東市的一座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