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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豪橫在線閱讀 - 第69節

第69節

    皇帝瞬間等大雙眼,忍著嗓子的疼痛艱難出聲:“你做夢!”

    皇后眉眼一冷,沉聲道:“這藥,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語罷,她一手鉗住拼命掙扎的皇帝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手中的碗一倒,那漆黑的藥汁頓時一滴不剩。

    皇后手一甩,將碗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她看著捂著嗓子拼命咳嗽的皇帝,神色又慢慢溫柔了下來,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個蜜餞,喂到皇帝唇邊:“來,吃個蜜餞。”她不顧皇帝的反對,硬是把那蜜餞塞進他嘴里,無奈道:“陛下若是早愿意這般配合,不就什么事都沒了?”

    她起身,將那明黃的錦被往皇帝身上拉了拉,柔聲道:“陛下好好休息,臣妾有時間再來看陛下。”

    皇帝心中氣憤無比,但她這一句話落下,他就真的昏昏沉沉又有些睡意,他想強打起精神,卻控制不住腦袋深處傳來的嗜睡的欲.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逆著光,在一片昏黃中,走出乾清宮。

    他眼睛慢慢閉上……

    皇后踏出乾清宮,安排妥當之后,抬頭看天,只見萬里無云,一碧如洗的天空染上了橘意,瞧著朦朧曖.昧,與她死之前那一日的景色,何其相似。

    她慢慢走出乾清宮,正要往景仁宮那邊走去,卻忽地腳步一頓。

    她轉身,往旁邊看去,就見夕陽的余暉下,一襲紅色衣衫的小姑娘此時正沖她笑,與她有著三分相識的面孔此時滿是柔和。

    “母后。”她喚道。

    皇后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就不由搖搖頭,然后伸出手,看著她的女兒腳步輕快地走來,挽住她的胳膊,沖她甜甜一笑。

    母女二人相攜著向前走,皇后看了看身邊的女兒,又看了看遙遠的天空,心下輕松。

    不一樣的。

    這一回,不一樣的。她的女兒,也不會再如前世一般,被迫作為一個棋子輾轉幾嫁,最后,遠去和親。

    作者有話要說:  抽空碼了一點,明天考完試爭取把正文完結灌頂村八家咖啡館

    第73章

    謝令從下令要把長寧侯打斷腿, 就是真的把他打斷腿。趙策下手十分重,當日的的確確是把他那條腿打得不成樣子,哪怕長寧侯后來請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 甚至還有太醫上門診治, 也只是勉勉強強把他的腿接好,真要想下地走路, 怕是要過上個一年半載。

    而在這期間, 長寧侯則是一直坐在輪椅上,身后也多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瞧著虎頭虎腦,平時也是機靈得緊。每日推著他的輪椅隨著他東奔西走, 辦事機靈妥帖的,幾番來往間,倒是頗受長寧侯的的重用。

    近些時日皇帝的病越發的重, 饒是太醫院竭盡全力,皇帝每日昏迷的時間也是越發的長。與此同時,太子在朝堂上也是逐漸站穩了腳跟,行事越發雷厲風行, 收攏肅清了大半個朝堂。若非還有長寧侯那一支勢力在, 恐怕朝堂就要變成太子的一言堂了。

    要說這長寧侯, 近些日子除了他跟太子叫板之外, 四皇子竟是也在他的帶領下慢慢進入朝堂,接手了幾件事情, 辦得還都不錯。讓一些人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要說皇帝和太子這對天家父子以前瞧著倒還頗為父慈子孝,可現在看來皇帝的意思竟是隱隱想讓四皇子繼位?難不成當真應了那句話久病床前無孝子,皇帝這一病, 太子的野心展露出來被皇帝察覺?

    太子身邊的一些謀士也在勸說讓他不必如此著急,借機好好討好皇帝,反正他也沒多久可活,到時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登上大寶,又何需像現在這般費力籌謀在眾人眼里還落不著一個好?

    面對謀士的苦心勸說,謝令存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沒放在心上。

    或許的確如他們所說只要他有足夠的耐心,好好討好皇帝,未來安安穩穩登上皇位不成問題。但深知當年真相的他又豈能容忍皇帝再這么繼續逍遙下去,臨到百年之后還能得一好的名聲?讓他的母后與害她親人的仇人虛與委蛇、讓他的皇姐受如此委屈?

    更何況,他的身世,也讓他不得不盡快做出決定。

    長狄那邊越發不老實,平陽侯所率領的軍隊也早早地就離開了京城,整個朝堂上呈現出二足鼎立的局面,長寧侯和滕家,背后還隱隱有魏北王世子參與的的痕跡;太子和今晨,最令人驚訝的是,一向低調保持中立的成國公府入今竟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太子那一陣營。

    朝廷達到一個詭異的平衡。

    但隨著長狄那邊的戰局頻頻傳來捷報,長寧侯那邊似乎坐不住,明眼可見的蠢蠢欲動。

    又是一年春節,京城的普通百姓完全察覺不到朝廷上的暗潮洶涌,大街上一片喜慶之色,還未到除夕,就是人滿為患,張羅著新春年貨,瞧著倒是一副盛世太平、海晏河清的景象。

    但朝廷的官員卻是沒有被這種表面的景象所蒙蔽,一個個打起精神,心里知道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再過不久,怕是就要即將告一段落了。

    除夕前夜皇宮宴請群臣是一貫的傳統,只不過現在皇帝身子不好,不便出席,一應程序便由太子代替,從一開始的入席到后面的宴會開始,一應程序妥妥當當,并未出什么狀況。就在大臣們松了一口氣想著快要離席的時候,卻見上首的太子忽然聽身邊的小太監說了什么瞬間變了臉色,眸光晦澀莫名地看了眼坐在下方神色淡淡的長寧侯。

    眾臣心里咯噔一聲,幾乎瞬間就察覺到不對。有些人想要借身體不適的理由離席,卻見太子率先站了起來,說了句有急事處理就離開了。而在他離開后不久,長寧侯也放下杯盞,身后的少年推著輪椅帶著他離開了大殿。

    官員們面面相覷,發現他們現在一時竟是離開不得。

    有些人試探地想要走出大殿,果然便被外面守著的小太監攔了回來,他笑瞇瞇道:“殿下說了讓諸位大人好好玩,他一會便回來。”

    那官員訕訕笑了笑,沉著臉回了大殿。

    大殿內歌舞升平,一派熱鬧繁華之景。官員們的心情卻是陰沉的可怕。

    乾清宮

    趙策在門外候著,抱著劍一聲不吭。謝令從那支護衛隊也全部從長寧侯府調了出來,此時正牢牢地守在乾清宮外。

    夜幕黑沉沉,看得人心里壓抑。只有乾清宮皇帝寢宮內點著燭火,在這一片漆黑中有如白晝。

    皇帝昏昏沉沉地醒來,就見大殿正中央的謝令從正捧著書看著,神情淡定從容。

    他眨眨眼,聲音沙啞:“天依?”

    謝令從翻著書頁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皇帝:“父皇,”她輕聲喚道,將書擱在桌上,起身走到床邊,神情溫和:“父皇醒了?可要用些白粥?”

    皇帝搖搖頭,艱難地撐起身子,謝令從見狀在他身后墊了一個靠枕,而后沉默著一言不發。

    皇帝眨眨眼,神色蒼老疲憊,透著暮氣已至的蕭索,他道:“天依,你——可怨父皇?”

    謝令從嘴角噙起淺淺的笑,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沒什么好怨的。”

    皇帝臉色稍緩,卻又聽她道:“早在我知道父皇設計害死舅舅的時候,早在父皇毫不留情地把令蕪、令慈送去和親的那一刻,我對父皇,就沒什么好怨的了。”

    皇帝臉色一僵,他看著謝令從,好半天才輕嘆口氣,閉上眼睛,神色復雜道:“……你母后的謀劃,你都知道?”

    謝令從淡笑,并沒有說什么。

    事實上,皇后把她保護的很好,在她面前展示的都是自己最好的一面,從來不會讓她參與這些糟心的事情。謝令從也樂得裝傻,對他們的事情不聞不問。

    但這并不代表謝令從不知道。

    宮殿內一片寂靜,外面卻是隱隱約約傳來些許嘈雜的聲響,那聲音不像是一個人發出來的,倒更像是一群人發生了沖突。謝令從神色微動,幾乎瞬間就想起了今晨特意安排她讓她離了席就來乾清宮的事。

    外面,想來是鬧了起來。

    皇帝自然也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有人來跟他匯報外面的情況,又看著神色淡淡一副胸有成竹樣子謝令從,神色慢慢變得慌亂,他費力抓住他的胳膊,哀聲道:“天依,父皇的好天依,你得幫幫父皇……最起碼、最起碼父皇從未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是不是?嫁給長寧侯是委屈了你,但父皇也是迫不得已啊……”

    她看著事到如今還在狡辯的皇帝,沉默片刻,竟是輕輕笑出了聲:“父皇,”她歪著腦袋看他:“父皇您知不知道,我自幼就會做一個噩夢?”

    皇帝一愣,有些啞然地看著謝令從,就聽她娓娓道來:

    “我自年幼時,便會時不時做個噩夢,在夢里,外祖家被滿門抄斬,連一只剛出生的狗崽子都沒放過;母后的景仁宮燃燒著熊熊烈火,太監宮女失聲尖叫,母后卻是恍若解脫一般燒死在火海中,沒有掙扎,有的,只是絕望。”

    “我拼命地伸手想要把母后救出來,想把她從火海里拉出來,可我碰不到她。我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她被火舌吞沒,一點點,一點點,消失沒影……”

    她抬頭,真誠地問道:“父皇,外祖家又做錯了什么呢?母后又做錯了什么呢?”

    皇帝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連抓著謝令從胳膊的手都不又松開了些許。他癱在龍床上,滿臉失神。

    謝令從抽出自己的手,眼瞼微垂,低聲道:“父皇,兒臣想要的很簡單,但也很困難。”

    “兒臣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夠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但顯然,這一切,都做不到。”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明顯,還夾雜著一些金戈相交的清脆聲。

    皇帝一手捂著臉,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頹廢,他喃喃道:“都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啊……”

    謝令從神色不變,她慢慢起身,正要回到一旁去看書,就聽“砰”的一聲大門被打開。

    她微微蹙眉,轉頭看去,就見外面夜幕黑沉,長寧侯坐著輪椅猶如鬼魅一般待在門前。而在他身后,則是一群衣著整齊神色肅穆的軍隊。

    長寧侯掃視室內,目光在謝令從身后是哪個一掃而過,最后落到皇帝身上,他聲音低沉卻又鏗鏘有力:

    “臣,前來救駕!”

    作者有話要說:  考完試浪得有點很,還差一章就能完啦~

    第74章

    幾乎是在長寧侯闖進來的那一瞬間, 趙策一行人就迅速闖了進來,守在謝令從身邊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長寧侯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只定定地看著謝令從, 伸出手:“公主, 來。”

    謝令從神色淡淡,看了眼他身后一身黑甲滿是肅殺之氣的士兵, 語氣平靜道:“侯爺這是在做什么?”

    長寧侯:“微臣是前來守衛圣駕、捉拿亂臣賊子的。”

    謝令從:“亂臣賊子?”她細細的品著這幾個字:“侯爺說的, 是本宮?”

    長寧侯神色不變:“殿下若是棄暗投明,微臣定會力保殿下!”

    謝令從忽地笑了笑,轉身看著皇帝,鳳眸似乎淬了冰:“這是父皇的意思?”

    皇帝忽然感覺心中一陣恐慌, 卻仍是板起臉,有氣無力地說道:“……天依,你若咳咳……愿意棄暗投明, 你還是父皇的好女兒……咳咳咳咳!”

    謝令從扯扯嘴,似是嘲諷道:“還是不了,”她眸光低垂,在一旁的凳子上慢慢坐下, 神色悠然地品了一口茶:“免得什么時候再被父皇賣了, 都不知道。”

    皇帝的臉色霎時難看無比。

    殿內一瞬間的寂靜, 長寧侯見狀她翹首以盼望著門外的樣子卻是忽地笑出聲:“公主是在等今晨?”

    謝令從看著他, 聽他道:“那公主便不用等了。”謝令從挑挑眉。

    只見長寧侯雙手攏在袖中,眉宇輕揚, 志得意滿道:“太子殿下和今晨現在分身乏術, 連自己都顧不了,又怎么能顧忌得了公主這邊。”

    謝令從聞言,慢慢轉過頭,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她朱唇輕啟,道:“蕭琞,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的計策,是萬無一失的?”

    蕭琞臉色一僵,又聽她道:“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別人都是傻子,你調動這么多軍隊,都沒人知道的?”

    蕭琞一愣,而后瞬間明白了什么,猛地轉頭,就見門外一支軍隊早已悄無聲息的壓了上來,而為首的,赫然便是那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

    蕭琞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看了眼他身后與他相比數量絲毫的不少的軍隊,凝眉道:“怎么會?你哪來的軍隊……等等!”他猛地反應過來,臉色瞬間難看無比:“平陽侯——”

    “哈哈!侯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他話甫一說出口,那黑壓壓的軍隊后面就走出來一人,身材高大體格健碩,赫然便是那應該身處邊關正與長狄殊死拼搏的平陽侯!

    他面上嬉笑,神色輕松,似乎絲毫沒有把蕭琞那支軍隊放在眼中。

    蕭琞深吸一口氣,卻是氣笑了:“好啊,好啊你們!”他環顧四周,神色狠厲:“你們這是給我下了個套!”

    謝令存溫雅從容,聲音不緊不慢:“侯爺這是什么話?父皇身邊jian臣當道,孤身為人臣、為人子,自是要為父皇、為大啟著想!”他笑容溫潤,一字一頓道:“父皇仁和,不忍下手。孤自然是要急父皇之所急,鏟除佞臣,還我大啟朝堂一個安穩。”

    蕭琞還沒什么反應,龍床上的皇帝卻是被氣得不輕,他顫抖著手指著太子,聲嘶力竭道:“孽障!孽障!”

    太子神色不變,唉聲嘆道:“父皇被jian臣蒙蔽了雙眼,孤卻不能放任父皇錯下去,只能越俎代庖,替父皇手刃jian臣!”

    皇帝“噗”地一口血吐了出來,太子見此,神色越發悲痛,大義凜然道:“只要能維護我大啟朝堂安穩,這個壞人,孤就做了!待父皇醒悟過來后,孤再向父皇去領罪!”

    他身后的那些文臣武將紛紛迎合出聲:“太子英明!”

    “太子大義,陛下得知,定然心中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