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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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氣得渾身炸毛,話里都快有了遷怒。 封煜揉著眉心坐起來,欲下床倒杯水,誰知他一動,忽地從身后有什么盤上他的腰,他低頭,就見兩只玉足貼著他腹部放著,倏地,他眸色稍暗。 隨后,一雙軟若無骨的手臂勾住他脖頸,女子從身后貼在他耳畔,又氣又委屈地說:“不許去!” 封煜失笑,啞聲和她說:“朕倒杯水。” 阿妤雙腿收緊,牽動玉足在他腹部輕蹭,黑暗中,封煜喉結緩慢下滑,就聽她厲聲同外面說: “受了傷,請皇上作甚?皇上還會看病不成?” “把太醫(yī)當擺設嗎?叫她給本宮滾!” 帳篷外,周琪冷臉看向落云:“你也聽見了,還不快離開?” 落云瞪圓眸子,沒聽見皇上的聲音,她不死心,剛想大聲喊,周琪察覺到她的欲意,忽地朝楊德說: “楊公公,您看她這一喊,若是吵到皇上……” 她的話沒說話,楊德就叫人堵了落云的嘴,將其拖了下去,才微笑著同周琪說:“是該叫她安靜些。” 他不是落云,鈺修儀說了這話,而皇上卻沒動靜,便代表默認了鈺修儀的話。 既如此,他哪還敢任由落云在此大喊大叫? 不過,楊德深深看了眼周琪,這鈺修儀宮中的人,倒是比以往長進了不少,知曉做事,要將御前的人也扯進來了。 四周恢復了安靜,阿妤才緩緩松開腿,說:“皇上想喝水,那便去吧。” 下午喝的兩碗酸梅湯,似又起了作用,叫他口干舌燥,不自覺地,身子有些熱,在女子將腿收回之際,他忽地握住她的腳踝。 女子腳踝甚細,他不過輕輕一握,就將其禁錮在手心。 阿妤兩條腿頓時繃直,她在黑暗里瞪圓了眸子,怯聲提醒:“皇上,妾身傷口疼……” 封煜啞著聲音,捏緊了她的腳踝:“疼?” 疼,還敢亂跑?還敢如此招他? 阿妤啞聲半晌,才憋出一句:“皇上,您該去喝水了。” 隔了許久,封煜最終還是念及她的傷,漸漸松開了她。 阿妤頓時收回腿,抱著被子翻身緊貼著墻壁,吶吶地不敢再有所動靜。 封煜聽見她動作,輕嗤一聲,待她傷好著…… 許久,他下了床,沒點燈,對著奄奄一息的月光,連飲了兩杯涼茶。 —— 待翌日清晨時,昨夜里的事就已傳得人盡皆知。 等阿妤醒來后,帳內已經(jīng)沒了封煜的身影,她想起昨夜里的事,撫了撫額,長吁了一口氣。 直到早膳被端進來后,周琪才同她說:“……周大人跪在主帳前請罪,說是養(yǎng)出此女,羞愧難當,懇請皇上降罪。” 阿妤慢條斯理地喝著粥,聞言,眉梢微動,問:“然后呢,皇上如何處理的?” 周琪聳肩,偷笑道:“皇上說,既然有錯,那自當該罰,當場就貶了他的官,奴婢聽說,周大人的臉色當場就變了,險些昏了過去。” 阿妤放下粥碗,對皇上這般重的懲罰,倒是有些意外。 意外之后,她又多少猜到了皇上的用意,她曾聽說,這周家便是靠著淑妃才起來的,族中子弟卻沒甚能挑起大梁的,皇上貶了周大人的官,多半是在殺雞儆猴。 畢竟,昨夜那事發(fā)生一次就夠了,怕的是,人人都有樣學樣,那還要三年選秀的規(guī)矩作甚? 周琪又道:“還有那周家的五姑娘,連夜就被送走了。” 聞言,阿妤輕嗤:“這周府倒真是勢利。” 將周若清帶了一路,如今知曉她沒用了,連夜將其送走,這是密林,又在斷壁之處,在夜間將其送走,怕是根本沒在乎其死活吧。 阿妤沒去多想此事,畢竟她瞧周若清,對于獻舞一事,也是自愿的,如此,她也該在行事之前,就料到會有這個后果。 忽地,阿妤好奇地問:“昨兒許御女是怎么一回事?” 她話音剛落,周琪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琉珠掀開簾子進來,急忙地說: “主子,傳來消息,許御女從昨夜昏迷至今了!” 第108章 后妃住處安排都不太遠, 阿妤到許御女住處時,這里四周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宮人看見她,連忙躬身掀開簾子。 阿妤踏進帳內后, 入目的就是落云哭得淚流滿面的模樣, 她抬頭間,似眼底閃過一絲怨恨, 才又低低埋下頭。 阿妤眸色微冷, 她掃了眼許御女, 臉色泛白, 衣裳干凈, 只是緊閉著眸子,昏迷不醒。 待坐下后,阿妤才斂眸淡淡地問:“昨兒個還好好的, 怎就昏迷了?” 落云低著頭:“奴婢昨夜里就向鈺修儀稟告過此事!” 看似恭敬的話, 卻夾著一絲埋怨和指責。 倒是叫阿妤氣笑了:“你這是在怨恨本宮?” “奴婢不敢。” 敢與不敢,她自個兒心底清楚,阿妤瞥了眼昏迷的許御女, 才沒有此時與她計較。 不過即使如此, 她也懶得管許御女的事。 阿妤側了側頭,問向宮人:“可派人去請皇上了?” 她話音甫落,就有宮人掀開簾子進來, 跪地行禮后, 說:“鈺修儀,皇上說了,他那處尚不得閑,此事交給鈺修儀處理即可。” 落云頓時怔在原處,她家主子昏迷不醒, 皇上竟連看都不來看望一番嗎? 經(jīng)此一遭,她終于認清了形勢,倏地整個人都頹廢下來。 阿妤手指敲著案桌,許久沒有出聲,這般寂靜的情況下,叫旁人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眾人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她一眼,誰不知當初許御女害得鈺修儀早產(chǎn),這事交給鈺修儀處理,真的會有結果嗎? 好久,阿妤才不耐地斂眸,揮揮手叫那宮人退下,才問向太醫(yī): “昨夜里可是你來給許御女診脈?她為何會至今沒醒?” 常太醫(yī)剛剛收了針:“回鈺修儀的話,昨夜里許御女落水,微臣已經(jīng)將其不慎喝入的水逼出,按理說,許御女早該醒來了才是。” 這話說的,阿妤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微瞇起眸子,溢出一聲輕笑: “這般說來,許御女是在裝睡?” 落云驚恐,不顧尊卑反駁:“當然不是!鈺修儀便是不喜我家主子,又何必這般污蔑她?”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落云頂撞,阿妤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當下冷了眸,手邊的杯盞被她砸下,碎在落云額頭時,濺出一絲血跡。 滿帳寂靜,落云臉色煞白,被嚇得一跳,傷口都不敢碰,她聽見那鈺修儀說: “本宮許你插話了嗎?” 許久,落云憋著淚,屈辱地說:“奴婢知錯,求鈺修儀息怒。” 阿妤冷哼一聲,才轉頭看向常太醫(yī),經(jīng)過剛剛一事,誰都看出她對許御女的不喜,這般情況下,常太醫(yī)越發(fā)彎了彎腰。 許御女自然不是裝暈,她還沒那么蠢。 “依微臣診斷,許御女應是誤服了什么,才會至今不醒。” 阿妤擰眉,咬字重復:“誤服?” 這就差沒直說,有人給許御女下藥了。 可如今許御女不得寵,在皇上眼底,幾乎就沒這個人存在,她會隨行,還是因為皇后的恩典,誰會故意給她下毒? 周琪似想到什么,忽地貼在她耳邊說了句話,阿妤輕瞇起眸子。 她看向落云:“你家主子昨夜至今,可是吃過什么?” 落云不敢不答話:“只喝了藥。” “中間可有旁人接手?” “煎藥時,奴婢在伺候主子,并沒有親自看著。”落云抹了把眼淚,想起什么,忙指著床邊的藥碗說:“就是這藥!” 阿妤見其底還剩了藥渣,立即朝常太醫(yī)頷首。 常太醫(yī)檢查藥渣時,帳外起了喧嘩,阿妤擰眉:“外面何事?” “是太傅府許夫人求見。” 微頓,阿妤袖中的手指輕捻,這許御女受傷,許夫人就在這兒,自然不放心地想過來看看。 這許夫人更是二品誥命夫人。 她此番行為,不過愛女心切,倒也不為過。 不過,阿妤輕蹙細眉,微有些不虞:“后宮處理事務,她來作甚?” 女兒進了宮,就是皇家人,如何處理,就算她是許御女的親母,也不得插手。 宮人尚未回話,阿妤就聽見一道莊正規(guī)矩的婦人聲: “聽聞許御女至今未醒,臣婦心中甚是擔憂,還請鈺修儀容臣婦見其一面!” 阿妤細眉越蹙越緊,陳嬪瞥見,輕聲進言:“許夫人終究是許御女的母親,若是將其擋在外面,叫旁人知曉了,未免會說我們皇室冷血無情。” 聞言,阿妤斜覷了她一眼。 究竟會說皇上冷血無情,還是說她冷血無情,陳嬪心底自有數(shù)。 頓了頓,阿妤才松開細眉,道:“罷了,雖不合規(guī)矩,但念許夫人愛女心切,破格一次也無妨。” 陳嬪斂眸輕抿唇,一句規(guī)矩,鈺修儀不管如何做,都尋不出錯來。 須臾,許夫人從外面進來,她臉上帶著擔憂關切,卻是強忍著情緒,先朝帳內各位主子行禮,待站起來后,她才看見落云額頭上的傷口,心底倏地一緊。 在這帳內,能罰落云的,也不過就一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