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啊——” 忽然一杯酒從頭到腳的兜了下來,瞬間將她香奶奶白色新款禮服染得五彩斑斕,女人的笑聲被尖銳的叫喊聲取代。 “誰這么不長眼啊?”她憤怒的轉身看過去,原本不錯的面容此刻變得扭曲,“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在她看到來人時,忽然蔫了。 “你是誰啊?”沈安瑜輕仰著下巴,語氣淡淡道。 她本就比面前的女人高,此時眼瞼微垂著看上去更加不屑。她不是在故意反問施加壓力,而是單純的想知道這人究竟是誰。 “我是——我……”女人本來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沒錯,一個想方設法家境豪門的丑小鴨,能翻出什么風浪,可現在卻有點底氣不足。 沈安瑜嘴角微勾,聲音比之前更淡了幾分,“不管你是誰,可我是靳家夫人。你說我,就相當于是說整個靳家。無論你是誰,都不要想再在臨城待下去了。” 剛剛圍在一起說沈安瑜壞話的人頓時一個激靈,醍醐灌頂般的醒悟。對啊,無論沈安瑜真正的境遇怎么樣,可她到底是正牌的靳家夫人,代表著靳家。 她們還敢這么肆無忌憚的談論,真是飄了。 如果這事傳到家族耳朵里,這個月的零花錢別在想要,甚至還可能被禁足。 被潑酒的人叫郭玲,郭家在臨城還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如今又和張家聯姻,可謂是如虎添翼。 家族的人有意讓她們來和郭玲結交,可是郭張兩家在怎么厲害,也比不上一個靳家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悔意。 郭玲從見到沈安瑜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嘴快說錯了話。可是她就是不服氣,憑什么沈安瑜那個小鎮出來的下等人能嫁到靳家,嫁給靳擇琛。 而她卻要和一個能給靳擇琛當叔的老男人聯姻,她才二十五歲啊。 嫉妒和憤怒讓她失去了分寸,可事到如今,她如果低頭認錯就是在打郭張兩家的臉。 “你說不讓我待就不讓我待?你以為靳擇琛真能在靳家說了算,還是覺得自己那么有分量啊?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對她投出同情的目光,在心里為她默默點了根蠟。你說就說,沒準還有轉圜的余地。 可你怎么還帶上靳擇琛了,這不是找死么。 誰不知道靳擇琛現在在奪權,并且還隱隱略勝一籌。 飲酒臺附近迎來了小范圍的安靜。 沈安瑜的表情終于第一次變了,冷聲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會知道的。” 她說完,也沒在理郭玲,又在酒架上拿了杯酒。郭玲看到她這個動作,條件反射似的往后匆忙一躲。 沈安瑜轉過頭來,嗤笑了下。剛好服務生從一旁路過,她拿起托盤上的濕毛巾,有些厭惡的擦了把手,就好像碰上了什么臟東西。 又攏了攏頭發,中指和食指夾著杯柄,優雅的走了。 整個過程看都沒在看郭玲一眼,就好像把她當做空氣一般。 郭玲看著她的背影,眼中一片死灰。她知道自己完了,深冬的夜晚哪怕館內暖氣充足,也凍得她全身發抖。 剛剛還和她一唱一和的那些人,像是逼瘟疫一樣四處散開,生怕為此受到了牽連。 豪門塑料情誼,郭玲的眼神從絕望變得陰狠,死死盯著沈安瑜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lisa:靳總你好幽默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 霸總:叉出去 lisa:……o(╥﹏╥)o ☆、第四章 沈安瑜面無表情的離開,直到找了個地方坐下,才松了口氣。 她向來看不上上流社會的這些做派,豪門公主夫人的圍在一起搬弄是非,和一群沒素質的八婆沒什么兩樣。 她本來扭頭就想走,可是沒想到無意間聽得墻角,竟然聽到了自己頭上。 就很尷尬。 她以前不喜歡和人發生沖突,向來秉承著“我不犯人,人也不會犯我”的天真想法,可是后來發現總會有人和你對著干。哪怕是毫不相干,甚至不認識的人。 漸漸地,她也就學會了怎么反抗,如何保護自己。 別看她剛剛一頓cao作猛如虎,可其實她也很虛。 郭玲的那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戳進她的心里,那些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不會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結婚近三年,他們共同現身出席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不過就是個掛名太太。甚至連靳擇琛在忙什么,她都不知道。 分量這個,她根本就沒有。 可是狠話必須要說,不然開了這個頭,以后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敢明著當面嘲諷她。 哪怕她心已千瘡百孔幾近麻木,卻也不想再被不相干的路人隨意扎幾刀。 郭玲還能不能在臨城混她不知道,不過她這么一來,應該能敲醒那些人——她到底還是靳家的人。 沈安瑜無意識的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覺得有些累了。 靳擇琛看著已經走遠的沈安瑜,皺了下眉,“你剛剛看她干什么?” “啊?”蔣楠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這個“她”指的是誰。他斟酌著開口,“啊……不是您說,公司上的事別當著夫人面……” 靳擇琛眉頭又皺了幾分,他是說過這話。可是看著沈安瑜習以為常似的主動躲開,單薄的背影融入衣香鬢影人群,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蔣楠額頭汗直冒,有點說不下去。這年頭助理難辦吶,那以后他到底能不能當著夫人面談工作啊? 好在靳擇琛沒有在繼續追問,抬了下手,“天啟那邊怎么了?” 蔣楠松了口氣,快速答道:“天啟的趙董說和靳老先生合作慣了,如今突然換了ceo他不確定……”蔣楠頓了下,“他不確定您的能力,擔心前期投入后期無法回本。” “這是幫老頭子給我下馬威呢,”靳擇琛勾唇,冷哼了聲,聲音帶著松懶:“去問問他有什么條件,能答應的就答應,總要給他們點甜頭。別到時候真逼急了,耽誤我們的事。” “那要是條件太過于苛刻?”蔣楠謹慎問到。 靳擇琛眸子微冷,“那就換別人做,臨城不止天啟一家。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趙董是不是真那么仗義,在利益面前還能守住他和老頭子那點狗屁情義。” “明白了,”蔣楠看了眼時間,提醒道:“靳總,時間差不多了。” 靳擇琛垂眸看了眼腕表,“去把夫人找來。” 此時沈安瑜正坐在角落里,無聊的看著朋友圈,雖然她朋友圈里也沒幾個人。 中午收到靳擇琛消息時,她正打算約那個女孩一起吃個午飯,表示感謝。 沒想到那女孩家連中午都有門禁,飯沒吃成倒是互加了微信。 也在那個時候知道女孩叫蘇葳蕤,倒是人如其名。熱情美麗,野蠻生長 。 剛好翻到了她不久前發的一條朋友圈【啊啊啊啊啊啊今天好開心,看了misol展,里面竟然有jan的手稿,還遇到了一個超級美的小jiejie/耶】 沈安瑜被這充滿活力的狀態帶動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順便點了個贊。又有些詫異,jan的手稿竟然也能給人帶來快樂? 穿著馬甲的侍應單手拿著托盤來回走動著,上面有可口的甜品。沈安瑜知道這種場合根本吃不了東西,她也沒食欲。 好在靳擇琛接她之前,她提前吃了不少東西,這會還不餓。 她只想快點結束,回家休息。 可是結束以后,靳擇琛會和她一起回去嗎? 蔣楠就是這個時候找到的她,“夫人原來您在這,可讓我好找。” 沈安瑜愣了下,“你找我?” 蔣楠笑了下,他有張娃娃臉,笑起來人畜無害的。“看夫人您說的,當然是靳總找您。” “他找我干嘛?可以回去了?”沈安瑜有點激動。 “……恐怕還不行。” “……人們往往會在壓力下創造奇跡,我希望銘銳集團能在我和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創作出新的奇跡。” 蔣楠率先鼓掌,直到這時大家才從巨大的消息沖擊中反應過來。心中同時發出了一個信號—— 銘銳集團似乎要變天了。 緊接著是巨大的、震耳欲聾的掌聲,來迎接他們新的領導者。虛情假意的、真心擁護的、暗自心虛的,底下的人各懷鬼胎,可面上卻不動聲色。 沈安瑜第一次面對這么多的人,不過這些年來她也練就了一身本領。將靳擇琛那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變色那種淡定學的七七八八,此時到也沒失了儀態。 甚至還能面帶得體的微笑,像是她一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一樣。 鬼知道其實她比下面這些人的吃驚少不了多少,雖然她隱約知道這大概是靳擇琛一直的目標,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明明和他結婚了快三年,可是連他在做什么,她一點都不知道。 沈安瑜用余光悄悄打量的身邊的男人,下頜微揚,目光淡淡的掃視著下面瘋狂鼓掌的人。臉上卻是松懶的從容,好像一切本該如此。 他只不過是得到了自己應得的東西,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意氣風發,全身都似乎被光環籠罩。 沈安瑜忽然覺得自己竟然離他是那么遠,可卻又是這樣近。 “少個自己臉上貼金,你個黃毛小子會什么?”掌聲里忽然傳來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共同努力?說的好聽,還不是吃著我們老一輩的光。” 沈安瑜順著聲音看過去,是個中年有些發福的男人,臉上是不太自然的紅,應該是喝了不少。 得,不怕死的來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靳擇琛,果然看到他挑了下眉,眼睛微瞇,這是生氣的表現。 靳擇琛應著那人的目光,視線帶著威壓。偏偏聲音還是不緊不慢的,“趙叔是吧,別的長輩那確實勞苦功高,我日后也需要各位長輩的提攜。但是您……”他故意頓了頓,聲音懶散的像是在嘲諷,“我記得半個月前才丟了筆單子吧,讓公司損失了兩個億。” 這件事本來就讓他心理不痛快,但是公司的人礙于他的身份沒人敢議論什么。現在被靳擇琛當眾說出來,簡直是直接打他的臉。 姓趙的中年男人臉頓時紅的像豬肝,沈安瑜覺得他或許下一秒就要開罵,“你——” 他的罵聲沒來得及說出口,靳擇琛目光一凜,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喙,“趙叔,既然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就回家頤養天年去吧。” 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