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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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瓊樓這下子是真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咬牙切齒:“白道友,我謝謝你。” 白梨抿唇一笑:“薛道友,不客氣。” 綾煙煙在一旁看得驚為天人:這兩人怎么回事?為什么請客的人在向被請客的道謝? 飛舟騰空而起,仙鳥飛魚與孤鶩齊飛,天際千山疊翠,霞光萬里。下方是一片無邊海域,水光瀲滟,彩徹區明,白鷺洲像一枚鑲嵌在碧玉里的銀螺。 俯仰之間,天高地迥,意興湍飛。 一塊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天地之間,云層堆積在石碑腰際,勉強能看清上面有筆走龍蛇的大字,古樸大氣,都是上古文字,上方有一點赤紅,像一枚朱砂痣嵌在石碑中。 白梨在額前搭了個小帳篷:“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蛟龍潛淵而吐氣。”綾煙煙在一旁接過話:“這是上古文字,一般人很少能看懂。” 原女主修為算不上登峰造極,但因自幼拜師名門,耳濡目染,學識淵博,堪稱“修真界王語嫣”。 “這地方現在是叫白鷺洲,上古那會,叫做潛龍之淵。”她道:“這片海也不叫濯浪海,當時叫做盤蛇江。蛇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龍,一般的妖蛇活不了這么久,就算能撐到如此長的壽命,也要承受無法想象的天劫。古有‘走江大蛟,入海為龍’一說,蛇走江為蛟,蛟走江為龍,簡而言之,可以抄近路渡天劫。” “也就是說,這里是……龍的起源地?” “也可以這么說吧,不過現在這種上古生物已經很少見了。”綾煙煙道:“任何生物都有天敵,龍怕鯨,特別是鯨歌。巧的是,百年前濯浪海孕育了一頭巨鯨,鯨群逐漸擴大,因為這些巨鯨的橫空出世,這里的龍都被迫背井離鄉了。” “雖說將為禍四方的龍嚇跑,巨鯨功不可沒,但鯨這種生物,不惹它的時候溫順無害,一旦受了刺激,會變得嗜血兇殘,濯浪海的修士苦之久矣,所以沒過多久,這些巨鯨就被眾仙門聯手鎮壓在海底,永無出頭之日。石碑上的那點紅砂,便是陣眼所在,用的是巨鯨的心頭血。” “鯨的心頭血?”白梨若有所思:“那是上古良藥啊。” “是啊。”綾煙煙笑瞇瞇地點點頭,指指前面姜別寒的背影:“姜師兄的長鯨劍,就是第一頭巨鯨軀殼內孕育出的仙劍。” 原男主名頭很大,修真界的人可能不知道姜別寒是誰,但一定知道長鯨劍劍主的名號。 至于反派……等會兒,反派他人呢? 好像結完賬后就消失了。 白梨回頭張望了一下,沒見著人影。 “你是在找薛道友嗎?”恰好經過的姜別寒給她提了個醒:“他早回房歇下了,好像是身體不適。” 白梨:“是因為破產后肝疼嗎?” 姜別寒:“?” 作者有話要說: 白梨:我們的目標是——攻略反派(劃掉)榨干反派 感謝在20200423 20:23:19~20200424 21:1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烊蚊子的易大嬸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章 白鷺洲(一) 長廊深深,斜進一縷殘照,顯得這一條走道古舊又悠遠。 霞光爬在菱花窗欞上,白棉窗紙泛了一層黃,像一張老舊的照片,定格著黃昏的光影。 白梨敲了幾下門都沒回應,不由有些奇怪。 不是說他在客房嗎,怎么感覺好像沒人。 她只好無功而返,經過雕刻著仙鶴瑞草的欄桿時,拐角處出現一片繡著淺金色鱗紋的雪絲衣擺,像一池波光粼粼的晚波余照。 兩人恰好打了個照面。 白梨有些訝異:“誒?原來你不在房間?” 少年白衣如蝶,側身停住腳步,“找我有何事?” 他像是出門剛回來的樣子,步履從容不迫。 “沒什么啊,就是……一直待在屋里太悶了。”白梨揉揉臉,揉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現在天色還沒晚,不如我們出去走走,一起看晚霞?”攻略任務不能忘啊,好感度刷成負的她就完了。 薛瓊樓打量著她,霞光給少女的碎發鍍上一層瑰麗的色彩,清澈的眼瞳像一塊黑琉璃。他淺笑道:“當然可以。” 但笑意并未抵達眼底,帶著一絲口是心非的敷衍。 白梨并不泄氣,反派的人設就是這樣,面上裝得溫文多禮,心底冷漠如冰。對于漠不關心的人,他進退有度;對于有所企圖的人,他關懷備至;無論對誰,他都表現得彬彬有禮。 長空萬里,落日似懸金。 云層間有飛魚和彩雀穿梭而過,落霞在這些小東西身上折射得五光十色,在廣闊天穹下顯出幾分不真實的夢幻感。 白梨雙臂擱在欄桿上,看向身旁迎著霞光而立的少年,“薛道友,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 “嗯?”他疑惑地看過來。 “我是說,你從東域徒步走到中域都是孤身一人嗎?”白梨雙手撐起臉,濃密的眼睫像兩把小扇子,“沒有結交過其他朋友嗎?” 像是沒料到她會這樣問,少年的笑里卷了一抹倦怠,“認識過幾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后來都分道揚鑣了。” “還能記得他們叫什么嗎?” 他扣著欄桿的指節一頓,片刻后才道:“有些記得。” 看樣子是都不記得了。 “這樣子看來,我們好像是你第一波真正意義上的異鄉朋友。” 薛瓊樓低下眼,她矮了一個頭只能仰視,唇角笑渦里盛著兩汪霞光,“既然是朋友,那我們一路上要相互關照啊。” 他扯起嘴角,“那是自然。” 又在敷衍了,止不定心里還笑她傻。 白梨嘆了口氣,覺得他就像一塊滑溜溜的冰,找不到一絲裂縫,又好像遺世獨立的瓊枝玉樹,枝頭綴滿了半熟的青果。 看著青澀而無害。 只有白梨知道,他這一路的惡行,罄竹難書。 原著的最后,他身敗名裂,萬劍穿心,一生機關算盡,最終積重難返,自食惡果。現在有多玉樹臨風,結局便有多凄慘狼狽。 白梨突然有些好奇,都說金鱗薛氏是世家大族,為何他出來游歷,卻是孤身一人呢? 姜別寒是劍宗的大師兄頂梁柱,綾煙煙是道宮的團寵小師妹,只有這個人,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他的親友。 他死的時候,也是孤零零一個人。 身上的血水和天上的雨水交融在一起,擰成成千上萬股潺潺的溪流,朝四面八方流淌,草木根中都浸泡著血水,滲進腥黑的土壤,形成一個巨大的血色漩渦。 像一座簡陋而蒼涼的墳墓。 直到渾身血都流干了,也沒人過來給他收尸。 只有殘陽施舍了最后一縷瀕死的余暉。 云海里溫暖的風撫弄著長長的冠帶,立在風中的少年側臉看過來,鮮活干凈的眉眼,也像一陣淡淡輕風,掃開了那層血色。 “為何這樣看著我?” 你死得太慘,稍微有點同情你啊。 她殷紅的嘴唇抿起來,唇角兩個小小的笑渦又浮現出來:“薛道友總是在笑,不會累嗎?” 薛瓊樓微微一愣,失聲笑起來:“難道你喜歡對著整天板著一張臉的人說話?” 沒錯啊,寧交真小人,莫惹偽君子。 “整天板著臉不會累,整天笑的話就會很累。”白梨試探著說:“你知道真笑和假笑的區別嗎?” 薛瓊樓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比如?” “真笑和假笑的區別呢,就是真笑是從嘴角蔓延到眼角,層層遞進,像曇花綻放,而假笑是嘴角和眼角一起笑,就像排練了無數次那樣,看著完美無缺,實則到處都是破綻,笑多了會抑郁。” 少女身后鋪了一地霞光,苗條的人影拉得極長。 金烏西沉,薄暮冥冥,天際是一片深沉的藍,從云層頂部開始漫出淡淡的橘紅、金紅,又在底部堆疊成深紫,最后所有光芒滑入一片霧蒙蒙的鉛灰中。 她正好擋住了這一片鉛灰,好像將整片天空的光芒都收束在她雙手中。 “所以啊,不想笑的時候,還是別強笑了。” 薛瓊樓眼中一點明媚的星子閃了一下,欲言又止。 樓下不懷好意的吵鬧便是在這時傳來的。 高空長風吹得彩幡獵獵作響,隱隱可以聽到下層的喧嘩人聲,起初以為只是乘客在談笑風生,結果這喧嘩越來越大,伴隨著幸災樂禍的調笑聲和細弱蚊蠅的反駁聲。 有人在吵架? 白梨伸長脖子往下看,只見一層的欄桿旁立了名弱質盈盈的少女,姿容姣好,和她差不多的年紀,被一群衣著輕浮的年輕男修們圍住了,雙手緊緊扣著欄桿,指節根根泛白,已經退無可退。 “你阿兄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怎么都不敢下來了?我看別不是被嚇得要尿褲子了吧!” 男修們嬉皮笑臉地打趣她,少女一語不發,目光毫不退讓。 周遭刁聲浪氣愈加輕浮。 這幾位約莫是世家子弟,周圍經過的修士只側目而視,都不敢上前施以援手,少女的處境著實有點孤苦無依。 云海被烈風吹了個透心涼,露出那一塊矗立在天地間的巨大石碑,那一抹鮮麗矚目的“朱砂痣”旁,顫顫巍巍地站著道渺小的灰影,隔得太遠,只看得到一張雪白模糊的臉朝著飛舟方向,瑟縮不前。 這大概就是那少女的兄長。 那些世家子弟還在大聲叫囂:“跳下來給我們看!不然你meimei就跟我們走了!” 那抹灰影一動,遲遲不敢下來。 下面便是萬丈高空,再下面是驚濤駭浪的無邊海域,一著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灰衣少年捂住臉緩緩蹲了下來,少女遙遙相望,淚流滿面。 白梨轉身想走,一只手輕輕按住她肩膀,“你去哪?” “當然是去找姜道友他們啊。”她很識相的,自己是個三腳貓,想幫忙得找外援。 至于薛瓊樓,他不火上澆油就已經謝天謝地。 “白道友,你就別上去湊熱鬧了。”他笑里帶著一絲譏諷,漠不關心地袖手旁觀:“等著吧,姜道友他們會來的。” 白梨想問你怎么知道,下層那世家子袖子上陡然火光大作,來勢洶洶的火蛇一路沿著手臂席卷上去,將他半邊頭發都燒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