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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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道友的提議聽著可行,不過——”薛瓊樓緩緩道:“掌門師伯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玉浮宮是道門之首,掌門師伯一舉一動,皆為天下表率,怕是有人會借此顛倒是非,口誅筆伐?!?/br> 凌煙煙一想,倒確實有這個可能。 “那怎么辦?” “那這樣吧。”姜別寒一錘手心:“不如我們將她帶到一個和善的小宗門,讓她隱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夏軒舉手不甘寂寞地進言獻策:“誒誒誒,我們不是正好北上去蒹葭渡嘛,就順到帶她一起,若是途中碰到中意的宗門,便讓她留下來,以我們幾人的身份,再帶些陣法啊法寶啊做上門禮拜謝,那些宗主們恐怕是不會拒絕這份福緣的吧?!?/br> “小meimei,你一個人在這里太危險了,你愿意和我們一起走嗎?”綾煙煙朝小女孩笑了一下,溫柔可親:“我們可能會帶你出籠州,那地方比較陌生,但比這里安全。你身上若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說,這位jiejie會醫術。——阿梨?” “嗯嗯,我會照顧——”白梨點點頭,恰好與那小女孩對上目光。 蟄心跗骨的恨意,如一縷血光劃過孩童烏黑水亮的眼眸,使得她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一瞬變得猙獰無比。 一瞬之后,她又成了個可憐兮兮、溫順無害的幼童。 “——你的?!迸P槽? 白梨忽然頭皮發麻,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支離破碎的情節在腦海里浮浮沉沉,最后拼接成一個鉛云低垂、哀鴻遍野的畫面。 她們接下來要乘坐的飛舟,會墜落在一片滔天火海,飛舟上的乘客死傷慘重。綾煙煙渾身浴血,被生生挖出金丹,姜別寒為了救人,陪伴他十幾載的劍一裂為二。 這一切的起由,是這個女孩擅自動用了禁術,將救她性命的綾煙煙視為謀害族人的罪魁禍首,拉著整船人替她陪葬。 白梨有些不寒而栗。 這么小的孩子哪里學來的禁術? 女孩抓著身旁人的衣擺,像只乖巧又無助的小綿羊。 少年微微垂首,像個溫柔可親的鄰家哥哥。不只是在濃黑的夜色里,在日光灼灼車馬如梭的大街上,也依舊卓然出塵,如圭如金,如錫如壁,讓這一整條錦繡綺羅堆砌而成的渺渺煙波、花柳阡陌都失了顏色,淪為了單調的背景板。 真像個天上謫仙人。 可這樣好看的人,卻有一肚子壞水。 這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綾煙煙牽過小女孩的手:“那我們就準備出發……” “等會兒,我反對?!?/br> 所有人都朝白梨看來。 綾煙煙一驚:“阿梨,怎么了?” 薛瓊樓在一旁抱著手,輕笑出聲:“白道友有話想說?” 我錘爆你狗頭啊信不信! 白梨深吸一口氣:“夏道友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但太過理想化了,我們畢竟是去瑯環秘境與人比斗,而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路上能否有機會找到合適的地方且不談,若遇上什么危險,我們自身難保,說不定還會連累她。而且聞家的事正處于敏感期,等上了飛舟,說不定已成人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將她帶上去,未免太惹人耳目,要是碰上心懷不軌之徒有意將此事鬧大,反倒成了我們窩藏私犯?!?/br> 一腔肺腑之言擲地有聲,眾人于是又陷入沉思。 綾煙煙猶疑不決:“那依你看,該怎么辦,總不能扔下她不管吧?” 白梨伸出兩指:“我有兩個法子。第一個很簡單,掩月坊外有一處收容所,風評還不錯,我們可以將這孩子送進那個收容所。” 夏軒皺眉:“那個收容所里都是凡人……” “對,就是要凡人?!卑桌娴溃骸胺踩藢π拚娼绲娘L吹草動一無所知,便不會對此事起疑,這個女孩看上去還沒開始修行吧?” 她蹲下來,平視著女孩明亮中帶著一絲陰郁的眼睛:“我問你,你想不想繼續做一個修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得膽戰心驚隱姓埋名,花費十年五十年一步步修煉上去,前途迷茫卻永無止境,你師父偏愛你師兄師姐,你得不到一點資源,只能自己埋頭苦練,別人十四五歲云根山谷,你四五十歲還在煉氣,別人青春永駐,貌若二八少年,你老態龍鐘,對象一個沒有。你好不容易修煉有所起色,還要與他人廝殺奪寶,僥幸活了一命,盡撿些他人不要的殘羹冷炙。你每天躺在床上睡覺,說不定還會夢回昨夜,但是你怕的不是罪孽加身,冤魂索債,你怕的是被發現真實身份,趕出師門,為天下人追殺唾罵!你!還要不要!修仙!” 女孩面色慘白,神魂動蕩。 薛瓊樓笑意冷了下來,“白梨——” “姓薛的你先閉嘴!”白梨現在沒空理他。 薛瓊樓面色微不可見地一變。 姓、姓薛的? 白梨吐出一口氣,語氣溫和:“當然了,你可以選擇做一個凡人,在凡間沒人會質疑你的身份,也沒人會逼你做什么,你會像普通人一樣,讀書習字,相夫教子,過短暫但平穩的一生?!?/br> 女孩眼中蓄起淚光,泫然欲泣。 白梨摸摸她的腦袋:“是不是感覺后者更好一點?這個修真界啊,沒什么可留戀的啊,你活這么長,卻活得生不如死,還不如活得短一些,來世投個好胎。你爹娘,也是這么想的吧?” 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孩撲進她懷里嚎啕大哭。 “白道友真是思慮周全,”薛瓊樓冷眼看著,非要在這片脈脈溫情中橫插一腳:“所以你說的第二個方案呢?” 白梨站起身,凝視著他黑漆漆的眼眸,認真道:“薛少主,你幫人幫到底,干脆認她做干女兒吧!” 她清晰地看到,這狗界王中王、屑界渣中渣的假笑僵在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白梨:我們的目標是——攻略反派(劃掉)日行一善 這周隨榜隔日更 感謝在20200422 15:25:48~20200422 20:2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雨露 10瓶;淺藍夢境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掩月坊(十一) 主角一眾人代表著名門正道行俠仗義,當然不會對這種事甩手不管,最后白梨的提議被采納了。 總之千萬不能讓這小孩登上船。 白梨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狼與東郭先生這種古早情節真是防不勝防。 掩月坊毗鄰渡口,隱約可以嗅到腥咸的海風味。遠處堆疊高聳的云層中,露出數艘仙家飛舟的冰山一角。 渡口不分晝夜,來訪此地的外鄉修士多如牛毛,時不時有幾點光芒翩然落下,天際煙濤微茫,云蒸霞蔚,映襯著龐大的飛舟與渺小如粟的人影,如一卷淋漓盡致的天上仙人圖。 其余三人在前面租借飛舟,白梨準備跟上去的時候,她肩膀被人按住了。 ……走不動。 薛瓊樓雙肩披著璀璨云霞,站得筆直,如一把血跡斑斑的金錯刀,朝她微微一笑:“白道友,借一步說話?!?/br> 這一笑,凜冽喋血的金錯刀,一下化作二月春風楊柳刀。被攪了一樁好事,他面上也不見任何慍怒之色,一片風融月朗。 白梨沒有將書看完,故而不知他與姜別寒到底有什么過節,一路暗算,最后還要捅刀,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圖謀,居然能這樣裝一路——大概不是每個反派都能讓人產生共鳴吧。 她梗著脖子回頭:“怎么了?” 薛瓊樓站得離她很近,一手按著她肩頭傾身靠近,將她整個人籠上一層陰影,像一對正在親密耳語的少年情侶。 他仍然在笑,但眸中似有寒星爍爍,如凝凍了整片夜空的冰雪。 “白道友,這一路險象環生,若是碰上什么閑事,都要橫插一腳的話……” 冰涼的雪絲袖袍在耳畔擦過,傳來陣陣癢意,發絲微動,“你大概不會全須全尾地出現在蒹葭渡。” 少年修狹的手近在咫尺,屈指輕彈,一點炫亮的光瞬間從他指尖綻放。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點炫亮不過是清晨璀璨的霞光,霞光湮滅,露出指尖一瓣已經枯萎的桂花,散發著瀕死糜爛的芬芳。 “白道友,你說呢?” 她這是被黃牌警告了? 白梨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一言不發,鬢角毛絨絨的碎發在霞光中輕舞。 “臉那么白,我嚇到你了嗎?”薛瓊樓黑潤的眼眸像一汪溫柔的月下春江,看不出半點殘冰碎雪:“方才話說得太重,只是提醒一句,道友別放在心上。” 面前少女還是不說話,好像沒有聽懂他在說什么,一抹淺淺的緋紅慢慢爬上玉瑩瑩的臉龐,像是澄澈的池塘里慢慢映出橙紅的霞光。 薛瓊樓笑意淺淡:“怎么?” “那個……”她指指肩膀一側的手,清澈烏黑的眸子,像夜空下的湖水。 “薛道友,你壓著我頭發了?!彼W爍的眸光是湖邊竄過的小鹿,“能請你把手挪開嗎?” 少年一垂眼,搭在她右肩的手底下,果真壓了一縷烏發,從鬢角垂下來,筆直地拉成一線。 短暫的僵持過后,薛瓊樓放下手:“不好意思,是頭發自己跑到我手底下來的。” 白梨:“……” 是我太年輕。 “快出發了,你們在談什么呀?”正在挑飛舟的綾煙煙回頭朝兩人招手,見白梨面色有點白,擔憂道:“阿梨,你怎么了,臉這么白?” “沒什么!”白梨大聲道:“薛道友剛剛說船錢他來買單,我實在太感動了!” 薛瓊樓:“……” “誒,真的嗎?”綾煙煙非常難為情:“這怎么行啊,你真是太客氣了?!?/br> 這一嗓子把其余兩人也吸引了過來。 姜別寒是個囊中羞澀的窮劍修,有道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低咳一聲:“真是有勞薛兄破費了,姜某感激不盡!” 薛瓊樓:“……” 夏軒是個還沒有財務自由的未成年,他就耿直多了,抱拳一拱手:“薛道友真是爽快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你這兄弟我認定了!” 白梨:“……”你這在罵自己小人吧? 渡口此時還有三條飛舟,中間這條最為端莊華麗,分上下兩層,做成玲瓏樓閣的形狀,有彩鸞在兩側振翅遄飛,舟身雕刻著巨大的青雀黃龍,騰蛟起鳳,在空中留下顏色各異的虹光,氣凌彭澤,光照臨川,當真是“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白梨像個貪得無厭的市井小婦人,一伸手臂:“就選它吧。” 綾煙煙在外人面前比較靦腆,扯扯白梨的袖子,比了一個數字五,一臉為難:“這個數唉,真的可以嗎?” 白梨信誓旦旦:“當然可以?!?/br> 你們剛剛差點被他坑了唉,還不快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把他往死里榨干,我這龍套都替你們急。 這一條飛舟的花費,大約是五百青蚨幣。 這個世界的貨幣,還有白蟬幣和金蝶幣,前者最貴,后者最次,青蚨幣居個中,換算下來約莫十元的軟妹幣面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