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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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啊,你也要去瑯環秘境啊。”綾煙煙指了指立在不遠處正在聽師父交代任務的姜別寒,熱情地提出邀請:“姜師兄和我一同去的,你一個人太危險,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瑯環秘境是處天成秘境,歷百年天劫而成,一百年開啟一次,最低煉氣最高飛升,只要是個修士都可以進去,門檻很低,且秘境內資源豐饒,靈氣充沛,法寶秘籍遍地都是,真正意義上的摔個跤都能撿到金手指。 但正因為不設修為限制,殺人奪寶屢見不鮮,大佬們如魚得水,根本不會給弱者分一杯羹。每回秘境開啟,必有一場魚死網破的廝殺。 幾家宗門都對這塊大肥rou垂涎三尺,甚至不惜為此大打出手,最后由蒹葭渡的鹿門書院出面,坐鎮秘境,約法三章。 進入秘境的條件,便是爭奪符令,勝者入內,避免修士在秘境這塊法外之地大肆屠殺。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姜別寒自然不會失之交臂。 他暫時將尸首的事情拋置腦后,恰好和薛瓊樓打了照面,朝他點頭示意:“薛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自然是繼續北上蒹葭渡,瑯環秘境百年一遇,不去看看可惜了。”薛瓊樓道:“聽聞今年中境修士,只有十個名額。” “那我們就是對手了。”姜別寒停下腳步,神色正經幾分:“昔日雖有同袍之澤,但符令之爭,事關道心境界,個人榮辱,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薛瓊樓笑意稍斂,“彼此。” 電光火石間。 薛瓊樓并起雙指,擋在額前。 他有些無奈:“姜道友,別人說你劍癡,此言不假啊,現在就要與我拔劍相向嗎?” “是我失禮了。”姜別寒面上不見絲毫下手試探被捅穿后的窘迫,反倒是笑了笑,有些棋逢對手的欣慰:“薛道友能接下我一劍,想必也是扶光境以上吧。” 薛瓊樓指間一口三寸長的小飛劍,漣漪微動,揭開那層障目術,劍身展露,恰恰好被他捏住了劍尖的位置。 他把劍飛還給姜別寒,抄起袖子:“是不是扶光不重要,路途無聊,姜道友是想找個人切磋吧?” “果然被看出來了,”這回姜別寒露出一絲被徹底看破后的尷尬笑意,摸了摸鼻子:“不知薛道友能否賞臉?” 金鱗薛氏獨踞浩浩一州,避世不出,有些唯我獨尊的傲氣,都喜歡獨來獨往,神出鬼沒,很少與人結伴同行,罔論稱兄道弟。 是以姜別寒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沒抱太大的希望。 “可以啊。” “沒關系,既如此,那我們就分道……誒?” 姜別寒一怔,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白衣翩翩的少年站在他身后,隔了一步,眸中狠厲隱現,卻在他轉身剎那春風漫野。 “我是說,卻之不恭。” 作者有話要說: 傻白甜原男主:雖然背后涼颼颼,但是交到一個新朋友好開心(*^▽^*) ———————————————————— 感謝在20200421 11:17:52~20200422 15:2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迷啊迷啊迷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章 掩月坊(十) 薄薄的曦光鋪散在光可鑒人的青磚瓦面上,四角墜著鸞鈴的馬車經過,灑落一地清凌凌的叮叮當當。 晨霧被陽光驅散到墻隅,光鮮亮麗的外衣底下總有藏污納垢的角落,斑駁的墻根灑著點點泥斑、血印和苔痕,墻縫里艱難地擠著一株野草,草葉上露水渾濁,陽光都棄之不顧。 “這是誰家的孩子,一個人在這里?” “看著好可憐,過去問問?” “別管閑事,說不定是昨晚……” 腳步聲靠近,腳步聲又遠去,撐著花傘的世家女郎、打馬走犬的五陵少年、攜手漫步的貴婦老爺一一從面前經過。 墻角有吃了一半的糖葫蘆,滿身塵土地躺在地上,帶著嬰兒肥的小手仔細將上面黏著的枯葉撥開,剛想放進嘴里,身旁出現了第二根糖葫蘆。 鮮艷的山楂果灑著雪白的糖霜,糖漿泛著琥珀色的光澤,素白艷紅,像污泥殘雪里的紅杏,殷紅的一朵,點亮了一片春光。 女孩遲疑地抬起目光,帶著對塵世小心翼翼的試探,先看到的是繡著片片金色鱗紋的衣角,步伐停住時緩緩垂落,走動間一條炫目的金鑲玉帶在流動。再往上便全是白,像一片雪后銀裝素裹的天地,皚皚白雪被日光照得guntang。 不是寡淡的素白,也不是干凈的純白,而是耀目的雪白,亮得乍眼,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種顏色。 “那個臟了,吃這個好不好?” 糖葫蘆泛著令人垂涎三尺的甜香,女孩像只滿身傷痕的小獸,警惕地看著,卻不接。 少年蹲下來,視線與她齊平:“你叫什么名字?” 她還是不說話。 少年很有耐心,一個個問題緩緩拋出來。 “你是一個人嗎?” “你家在哪?” “你爹娘呢?” 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女孩瞳孔收縮了一下,糖葫蘆從手里滾下來,滾到了墻角的泥洼里,徹底不能吃了。 “嗯……你是逃出來的嗎?”好聽得像碎玉的聲音卻如平地驚雷。 一粒石頭砸進了結冰的湖面,平靜的小臉啪嚓一聲裂開,冰冷的湖水泛出來,水中盡是血污與白骨,她渾身顫栗,拔腿就想跑,少年伸手輕輕按住她肩膀,“你是想一輩子躲躲藏藏,還是……為你爹娘報仇雪恨?” “報、報仇?”女孩細弱蚊蠅的嗓音滿是掙扎的無助:“可、可是阿爹阿娘讓我好好活下去,要、要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少年輕笑了一下:“喪家之犬無處可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小meimei,你覺得你是哪一類?” 女孩臉色灰敗:“我、我不知道。” “連活下去都是難題,還敢奢望平安嗎?”少年幫她頭發上一根帶血的雜草拿開,“你也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死于非命吧?難道就想這么窩囊的死掉嗎?” “可、可是,爹娘讓我不、不要殺人。”女孩垂死掙扎一般小聲道。 “你不殺人,別人會來殺你。”少年黑漆漆的眼眸凝視著她:“你還是想引頸就戮的話,那我就不管你了。” 他將糖葫蘆塞進女孩手里,站起身提步離開,洋洋灑灑的雪白從面前消失,重又露出街坊那一片色彩斑斕又無情冷漠的煙火人間。 “等、等等。”下一刻,沾滿塵土、布滿血口的小手抓住他袖角,女孩仰起頭,眼瞳蕭瑟渾濁,“哥哥你……能教教我嗎?” 少年回頭俯視著她,黑亮的眼珠,像一片冰壺秋月,“當然可以啊。” — 白梨很樂意與綾煙煙同行,原因無他,這一路危機四伏,原主就一小小醫修,手無寸鐵,也不知道她此前哪來的自信獨自上路,遇上危險連個收尸人都沒有。 綾煙煙拉了她入伙,姜別寒則拉了薛瓊樓,再加上一個非要吵著一起出去見世面的精神小伙夏軒,正好五排,團戰無敵。 等一眾人各自和同門道別,東方大白,旭日高升,潑墨似的日光將掩月坊每一處角落都填得滿滿當當。 白玉樓一夜兵荒馬亂,大動干戈,白玉樓外的人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翌日一早,該干嘛仍然干嘛。 過不了幾日,他們就該從修真界小報上看到聞氏滅門的消息。 至于那具無頭尸體,依舊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被草草埋了,無人問津。 綾煙煙帶著白梨買了一大兜零食,途中打發時間;從籠州到蒹葭渡有幾百里路程,姜別寒是一日行千里的劍修,不過他的飛劍長鯨昨夜磕破了一點劍刃,正拿靈石修補,暫時無法御劍飛行。 就算他可以御劍,為了等綾煙煙,他也不會自己先行一步。 所以眾人準備乘坐飛舟。 白梨買了五串糖葫蘆分給眾人,手里還剩兩根,回頭一看,薛瓊樓突然不見了。她往回走了一段距離,才發現他正蹲在墻角,手里也拿著一串糖葫蘆,比她買的更紅更大更鮮艷,看上去更可口。 墻角還站著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玉堆雪砌一般,粉白的臉上沾了點灰,他便拿自己干凈雪白的袖子,替女孩仔仔細細地擦干凈。 禽獸啊!這人渣騙孤寡老人騙無知少女,現在連八歲小孩都不放過! 小女孩正羞答答地接過糖葫蘆,抓著他的袖子要抱抱舉高高。少年變戲法似的從掌心變出一只毛茸茸的布偶貓,兩只溜圓的眼睛像兩枚黑葡萄,女孩緊緊抱在懷里,半張臉都埋了進去,小聲朝他道謝。 不少路人頻頻側目,偷偷打量著這個賞心悅目的溫馨場景。 白梨黑著臉出現在兩人面前,冷酷無情地將這片春水攪渾:“薛道友,你掉隊了。” 小女孩如驚弓之鳥,半張臟兮兮的小臉都埋進他雪白的衣服里。這潔癖精半點也不嫌人臟,半蹲在地安撫地摟著女孩的肩膀,還體貼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白道友,你嚇著人家了。” 白梨:“……”你還裝! 其余三人也發現了這里的動靜,紛紛圍了過來,小女孩被這么多人注視著,更加惶恐無措,抱著薛瓊樓的衣擺不松手。 姜別寒歪過頭試圖去看清女孩的臉:“薛道友,這女孩是誰?你認識?” 薛瓊樓側開一步,女孩顯然更愿意和他親近,扭扭捏捏地松開他衣擺,走上前來,衣襟上一枚新月紋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 “咦,這個圖紋……”綾煙煙若有所思,面色一變:“這是……聞家的人?” 后面四個字,她是壓低聲音說的。 因為昨晚那一場動蕩,聞家幾乎闔族被滅,只有無辜的老弱婦孺被流放回鄉。 籠州聞氏并非起勢于籠州,他們老家在遙遠的北方苦寒之地,極北之地靈氣稀薄,洞天福地屈指可數,更別提常有妖獸出沒,將那些人流放回鄉,便給他們接下來的修行之路判了死刑。 那是一路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其他人都在拍手叫好,只有綾煙煙沒忍心看下去。 “這孩子應該是昨天晚上偷偷逃出來的,畢竟到了北境苦寒之地,她此生修行便算是廢了。”薛瓊樓半彎下腰:“小meimei,你爹娘呢?” 小女孩一手抱著懷里等身的布偶貓,另一手緊緊抓著他衣角,憋著嘴用力搖了搖頭。 “是不知道他們在哪,還是……”薛瓊樓委婉地換了種說法:“已經被抓走了?” 她大眼睛里蓄起兩包眼淚,哇一聲哭出來,哽咽道:“阿爹阿娘,被那些人抓走了……都不見了……” 白梨:“……” 她一轉頭。 只見綾煙煙緊緊握住她的手,動容地擦拭著眼淚。 姜別寒目露憐憫之色。 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夏軒也眉眼低沉,恨恨道:“太過分了!聞家那幫人,自己作孽,連累子孫遭殃!” 白梨……白梨無話可說。 綾煙煙哽咽道:“既然發現了,我們不能不管她,要不我把她帶回玉浮宮,我師父不是那種迂腐之人,他不介意這孩子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