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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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壞我好事?!” 世家子拍著火氣急敗壞。 “是我怎么了!”夏軒捏著符箓,一腳踩在石墩上,一手托著臉白眼道:“你們哪個宗門的,報上名來,小爺我不揍無名之輩。” 那群紈绔子弟里有個面相稍顯穩重的,撿起符箓燒焦的一角,面色一變,對自家公子耳語:“公子,他好像是玉浮宮的嫡傳。” “那又怎么了!” 世家子不耐煩地將那人推了個踉蹌,回頭一看,便見少女身旁又站了個鵝黃留仙裙的仙子,又作死地上前拉她袖子:“喲,又來一個……” 綾煙煙頭也沒抬,一道符箓甩出去,將那人抽得咕嚕嚕轉一圈,啪嘰一下倒掛在雅座畫壁上,像一根煮爛的面條,緩緩滑下來。 她擰著手腕,冷笑道:“小小鏡月宗的狗,也敢在這里叫囂!” 眾人目瞪口呆,愣了好半晌,才蜂擁而上,哭天喊地地去搶救他們頭朝地腳朝天的公子。 主角團還真是陣及時雨,上層的白梨松了口氣,錦上添花地扔過去一個小藥瓶:“綾道友,接著!” 綾煙煙接了個正著,一個萌妹投球,藥瓶砸在人堆里,炸開一蓬玫紅色的煙霧,那些紈绔被辣得眼睛都睜不開,抹著眼淚色厲內荏道:“你們敢管閑事,有本事就把那臭小子從石碑上救下來!” 話音方落,遠處云海長虹掛空,風雷嘈嘈,一抹劍光乘風破浪,如刀切豆腐劍削泥,一路割開云層。 姜別寒手里提著個少年,站在那世家子面前,居高臨下,眸中如覆寒霜:“你們也是宗門弟子,為何要逼迫別人強闖石碑法陣?” “我不是我沒有啊……” 世家子面如土色,手腳并用爬到一邊,見夏軒站在一旁,目光盯著他師姐,早對自己放松了警惕,看上去只是個仗勢欺人的小毛孩。他心一橫,惡向膽邊生,袖中一片薄刃悄悄探出。 念頭剛冒出水面,幾乎是同一時刻,他整個人從原地消失,遠處轟然巨響,如山巒崩塌,那身影接連將三道壁畫撞了個對穿,七竅流血地躺在一堆殘磚碎瓦中。 一柄淬了毒的彎刀甩在腳下。 夏軒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方才的危險,拍著胸脯長出一口氣,心有余悸,朝上層揮揮手:“薛道友,多謝了。” “不用謝。”白袖劃出一道雪亮的光,薛瓊樓施施然收回手。 白梨扭頭看著他。 他早就看到了吧,拖到最后一刻才動手,故意的嗎? 少年漆黑的雙眼如兩潭死水,從方才起一直面無表情地冷眼旁觀,而今才露出一點笑意,這兩潭幽黑的水蕩漾起來,猶如揮毫游墨,輕攏慢捻,成了一紙淋漓恣意的山水寫意畫。 該何時出手,才能讓人死心塌地地對你感恩戴德? 不是在危機初顯的時候,也不是在雞飛狗跳的混戰中。 而是在眉睫之際、存亡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后天更,修稿有點痛苦qaq 感謝在20200424 21:16:27~20200426 12:16: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絮雨輕輕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微絮雨輕輕 5瓶;哈吶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白鷺洲(二) 窗戶半開,清朗天光鋪灑進來。棋盤上黑白縱深,棋局逐漸擴大,黑子占據了半壁江山,時不時響起棋子與棋盤的清越撞擊聲,一派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象。 其他人都看得很認真,只有白梨如觀天書,度秒如年。 繼昨日“主角團行俠仗義、壞蛋們落荒而逃”的鬧劇美滿落幕,眾人友誼突飛猛進,難得齊聚一堂,不知是誰先提起下棋打發時間,對棋術一竅不通的白梨便被拉過來一起觀棋。 她看看左邊執白皺眉沉思的姜別寒,又看看右邊執黑從容不迫的薛瓊樓,肚子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看不懂。 一個上午就這樣在無聊中漫長地過去了。 因為讀過原著,她輕易便認出,這張棋盤叫做彩云盤,棋子名琉璃子,如此風sao的名字,自然是來源于薛瓊樓的手筆。 君子六藝是每個儒門弟子的必備技能,出身儒門豪閥的反派每樣都學了個拔尖,都成了他下黑手的資本。 姜別寒眉頭緊鎖,指間捏著白子,舉棋不定,久久沒有動作。相較而下,薛瓊樓便顯得怡然自得,落子如飛,可即便如此,他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下棋不語,耐心十足地等著姜別寒下一步棋想一炷香.功夫地挪騰。 誰都沒有說話,室內靜若幽谷。 白梨實在熬不下去,突發奇想道:“我們下賭注吧,賭這兩人還能走幾步!” 兩人不約而同看他一眼,薛瓊樓目不斜視:“姜道友,別分心,她在激你。” 突然和反派交換劇本的白梨:“……”被看破了。 不過這句話似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別寒的最后幾步,走得心煩意亂,最終草草收尾。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將兩枚棋子放在右下角,沉聲道:“自愧不如,我投子認輸。” 兩人下棋前,還設了賭注增添樂趣,所以姜別寒落敗后,十分自覺地交出了一枚精心煉制的劍丸,愿賭服輸。 “我來替姜師兄下一場吧。”一直默默旁觀的綾煙煙坐到對面,將一張上品符箓放到案角:“這是臨行前師父親手畫的符箓,我用這個來做賭注吧。” 薛瓊樓的案角則放著一枚羊脂白的玉牌,巴掌大小,泛著細膩潤澤的光,上面刻著飛魚浮雕,每一片魚鱗都一絲不茍,不露鋒芒地鍍著一層奢華的金。 綾煙煙捏著棋子,忽地靦腆一笑:“薛道友,我棋藝不精,可不可以讓我二子?” 姜別寒有些訝異地看她一眼。 薛瓊樓微笑道:“當然可以。” 綾煙煙捏著棋子欲落不落,忽然又道:“既然讓了,索性讓三子吧。” 姜別寒:“……” 薛瓊樓神色不變,還是那句話:“當然可以。” 姜別寒夏軒:“……”以前沒看出來師妹/師姐臉皮這么厚的。 綾煙煙最后羞愧地笑了笑:“說錯了,讓四子可以吧?” “當然可以。” 姜別寒夏軒白梨:“……” 這下連白梨都看出綾煙煙的得寸進尺了,但薛瓊樓的笑意像長在臉上一樣,紋絲不動。 他也沒有因為綾煙煙是女孩便手下留情,節奏和方才比只快不慢。綾煙煙思考的時間也極有規律,不會在一步上浪費太久,也不會不假思索地沖動落子,看著沒方才那么壓抑無聊了。 然而她下到一半,忽地停了手,撓撓臉頰:“我輸了。” 夏軒目瞪口呆地嘟噥:“讓四子都輸,我師姐的棋藝沒那么爛吧。”繼而拍案而起:“我也來!我比師姐厲害一點,我來接著下。” 這回更快了,他連自己怎么輸的都不知道,掏出兩張上品符箓的時候,表情迷茫,腦子里還是混沌的。 白梨的心情也隨眾人上下起伏,看到最后,她終于琢磨出一絲不對味來。 這白切黑哪有這么好的耐性,分明是在借此試探眾人。 下棋觀心性。 姜別寒起先下得十分穩重,一步三思,落子無悔,但被白梨一打岔,又被薛瓊樓當場點明,便有些心浮氣躁,最后的草草收官,可以說是意氣用事的結局了。 綾煙煙呢,看著懦弱膽小,讓二子不算還要讓四子,臉皮比墻還厚,但勝在有自知之明,謹小慎微,知道自己已無轉圜余地、必敗無疑之后,干凈利落地選擇了中盤認輸。 至于夏軒,還是長不大的小孩心性,沖動莽撞還盲目自信,唯一的優點是愿意聽師姐的話。 直欞窗透入的天光鋪散在棋盤上,黑白二色的簡單棋子,在光下折射出暖釉般的琉璃凈色,縱橫交錯的棋盤,也好似紛紛郁郁,云蒸霧繞,凝成一段瀚海星斗,收束著千山萬水,波瀾壯闊。 少年堪堪擦著光束而坐,陷在陰影中,白袍在黯淡中散著一片柔柔的光,如愁云后的一輪月,側眸笑道:“白道友,該你了。” 白梨才不中他的套,立刻擺手:“我不會下棋。” 薛瓊樓拈著棋,棋子在手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如昆山玉碎:“沒關系,你看了三盤,總該摸得清門路吧。” 白梨回頭朝三人眨眨眼。 綾煙煙會意,挨到她身邊:“你放心,我來幫你看著。” 夏軒朝她比了個必勝的手勢,又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暗示她快刀斬亂麻,硬著頭皮上就行,再不濟還有他墊底。 白梨:“……”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個來濫竽充數的啊。 她這幾天的沙雕人設立得還不明顯嗎? 薛瓊樓將棋罐往前一推,棋子上浮光躍金一閃而過,善解人意道:“不介意的話,九星位,四三三,我可以讓白道友十三子。” ……說人話。 綾煙煙湊過來低聲道:“意思就是把整張棋盤都給你啦。” 白梨:“……”我感覺有受到冒犯。 她沉思半晌,將整只棋罐抱進懷里,“既然都這樣了,不如索性換種法子。我來擺棋,薛道友來解,若是解開了,就是你贏,我奉上一枚上品青丹,若是沒解開……” 她指了指案角,流水的對手、鐵打的玉牌,靜靜地躺在那,像一枚早已熟透等人采摘的蜜桃。 “這個就歸我了。” 薛瓊樓是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摒棄翩翩風度的,面不改色地一笑:“好。” 滿室寂靜,一時間只有棋子與棋盤相擊的聲音,黑白兩子逐漸布滿棋盤。 “詰棋?”薛瓊樓目光逡巡,忍不住道:“白道友,這是你自己想的?” “對啊,我自己想的。”白梨頭也不抬,落子不間斷,仿佛爛熟于心。 薛瓊樓的目光越來越奇怪,其余三人也在面面相覷。 沒過多久,白梨將棋罐往前輕輕一放:“好了,下一子就可以解開哦。” 他不住蹙眉:“一子?” “對啊。”白梨笑得諱莫如深,往軟綿綿的墊背上一靠:“只要下一子。” 薛瓊樓目光凝重地盯著棋盤。雖說此番是為了試探深淺,心懷不軌,但他下棋的時候全神貫注,舉手之間行云流水,還挺人模狗樣的。 此前三局,對他而言不過形如兒戲,他耐著性子,壓著節奏,陪著對方周旋,孰急孰緩,孰難孰易,都從一步步的走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詰棋,又稱死活棋,薛瓊樓是登過玉龍臺的薛氏嫡傳,棋藝之道在整座東域內都稱得上出類拔萃,讓死局起死回生不過是手到拈來的事。 現下卻不能從這副棋局中看出一點思路。 綾煙煙也看得摸不著頭腦,但不明覺厲,偷偷戳了戳白梨:“阿梨,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