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黎明II_分節閱讀_263
我記得那一天,異常鮮明。 復活節前的倫敦,美的如同贊美詩篇。 繁花似錦。 春天的眼光很清透,像輕柔的絲一樣,透過窗子,一絲一絲的撒在地毯上。我們透過這樣的光,看著外面的海德公園顯得郁郁蔥蔥的,那里很熱鬧,有人在跑,有人在笑,還有一些身穿白褲紅衣黑帽的騎手在騎馬,那個時候,藍天可以籠罩所有的一切! 呼吸都是清透綿薄的。 仆人為我們推開門,我跟著勛暮生走進去,他口中的哥哥坐在一把黑色的天鵝絨椅子上,正在看書。 他有一張讓人看過一眼,就無法忘記的臉。 可是,當時的陽光太刺目,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的整張臉顯得異常模糊,好像籠罩上了一層霧氣,可是,他的眼睛卻在這片霧氣中顯得格外醒目。 他是那種人。 那種有著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他區別于別人的不僅僅是他的俊美,更是他的眼睛。 藍鉆一般。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勛暮生口中的傳奇。 那一年,他只有25歲。 我看著他,如同當年我看著他一樣。 墓園邊,我告訴勛暮生,“四哥,我是小暮的室友,我叫蘇離。” …… 勛世奉撇開勛暮生,將我帶回我們居住的地方,寶寶早已經讓保姆安撫的睡覺了。 夜間開始下雨。 落地窗打開,露臺外面是湖水,遠處是阿爾卑斯山。即使在這樣注定不寧靜的夜晚,湖水依舊干凈如昔,似乎可以把人的靈魂凈化。 勛世奉站在露臺外面抽煙,手中的香煙燃燒著,發出縈繞他的煙霧。他身邊是一個白色瑪瑙盤子,里面是清水和白沙石,正是熄滅香煙用的。他不說話,只是吸煙,一根接著一根,不到子夜,白瑪瑙的盤子中的煙蒂已經裝滿,氣氛連同陰雨中散不開的尼古丁味道一般,壓抑到極點。 我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胡桃木茶幾上放著一疊資料,這里有很多東西,甚至還有一封我留下的遺囑。 勛世奉終于吸完了所有的煙草,他散了煙味走進來,“我看見那封遺囑,如果你出了意外,那么你名下一切財產歸于我同daniel,那里還有你的簽名,不能說完全沒有法律效果,但是如果有律師的佐證,似乎分量更足一些。” 我低頭,“就算沒有律師的佐證,不,就算沒有任何遺囑材料,這種資料在你手中份量也是一樣的。” 他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果然,勛世奉聽懂,他冷笑一聲,徑自走過來,坐在我的對面。 我們中間間隔著一整條胡桃木茶幾,上面的資料如山如海。 max的效果高的如同機器人一般,冷人震驚,他們從我在北京的舊寓所中把我收藏的所有字畫,那些小秘密,還有各種原本不為人知的材料全部擺放在上面,甚至,還有我那個手機。那個iphone曾經被勛世奉查看過,又被安裝了屏蔽軟件,我說怎么最近連一個小伙伴都不與我聊天了,我還以為我自己的人緣越來越爛了。 “alice,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看到這些。”勛世奉的眼神掃了一下眼前這些東西,“我還以為你精神分裂了。” 我沒有說話。 他,“或者說,我以為我自己精神分裂了。你現在是在告訴我,我兩任妻子其實都是同一個女人?——這該死的活見鬼!” 半晌,我才說,“我不知道,幾年前我醒過來就是這個樣子,當時我還喪失了部分記憶,我全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成了另外一個人,當時我還欠了銀行5塊錢。還有,我不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曾經嫁給過你,四哥。” 勛世奉呼吸一窒,然后才開口,“我不是你四哥。” 我不開口,他也是。 勛世奉坐在那里,忽然抬手按住額頭,用力揉了兩下,原本蒼白的皮膚上顯出紅色,顯示他過于用力,繼而,我聽見他喃喃自語的聲音,“怎么會是這個樣子?”他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扭曲怪誕的夢境。 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是唯物主義論者,我也秉承科學的精神,但是我本人卻是這個世界最莫名其妙的存在。” 勛世奉不再看我,他安靜的坐了一會兒,開始摸煙,但是這里的所有煙草,不管是雪茄還是什么的全部被他用干凈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的敲了兩下。我聽見他問我,“你告訴過我,你曾經有一個做醫生的男友,卻早已經死去,那個人就是蕭商?” 我,“他不是我男友,他是我未婚夫。” 我們的面前,還擺放著一副荷花圖,就是蕭商為我畫的水墨。 “果然。”勛世奉雖然表情同剛才一樣,冷冰冰的,但是他的額角似乎有一些突起的筋脈,好一會兒,那張臉才真正恢復了與方才一樣了,他說,“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印記,但是……,你的確是……” 我打斷他,“勛先生,我同未婚夫的私事,不想與你細談。” 勛世奉眼睛微微瞇起,繼而睜開,“alice,你現在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低頭,“馬上就不是了。” 他看著我,手指輕微略過下巴,“為什么?” 我,“我們這個樣子,還可以繼續下去嗎?arthur,如果你還記得當時我去你辦公室,我對你說過的話,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當時我找你要三爺的罪證,你不給,我無可奈何,我相信,今天我想要找到關于你對蘇家做過的事情的證據,一樣難于登天。也許,你一生都不會為你對蘇家做過的事情受到任何法律上的懲罰,但是我不能再陪同你一起過這種虛假的幸福婚姻生活。” “虛——假——的,幸——福——婚——姻,嗎?”勛世奉一字一句的重復,他嘴邊忽然扯起一抹微笑,“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 我,“……” 勛世奉坐直身體,他靠在沙發上,冷淡的看著我,“alice,看樣子你的記憶力很強,這樣不錯。不過,既然所有的事情你都記的這么清晰,那么,你應該也記得我說過的話。整個曼哈頓你找不到一個律師愿意代理你的離婚官司,一個都沒有。” same! 一模一樣的! 勛世奉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強硬與冷酷同當時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我問他,“我們這樣的婚姻,這樣的過往,這樣的恩怨,這樣的關系,到了今天這種地步,還勉強在一起,有什么意義?” “誰知道呢?” 勛世奉忽然轉頭,看著露臺,外面暴雨驟下。 “也許我們第一段婚姻的開始與結束都顯得過于蒼白,我珍惜現在這段婚姻是因為想要彌補那些遺憾。 不過,誰知道呢? alice,如果你愿意告訴別人你是蘇離,那個早已經離開人世的女人,你盡可以自由的去做這件事情。不過,鑒于我們還是維持著這種’虛假幸福的婚姻’關系,作為你的丈夫,我善意提醒你,如果你說出所謂的真相,很容易被康斯坦丁的律師拿到證據證明你精神分裂。 這樣,我作為你的合法丈夫,就會成為你的監護人,唯一的監護人。” 這是一個忠告。 同時,這也是一個警告。 如果,我在醫學上被判定為精神分裂癥,我終身只能在家人的監護下生活,那么,在我目前的生活中,勛世奉的確是成為我監護人最好的人選,并且,是唯一的人選。 我,“你會那樣做嗎?” 他沒有回答我。 第201章 如果用歌劇來形容這個糟糕的夜晚,一定是nessun dorma(今夜無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