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黎明II_分節(jié)閱讀_262
我沒有回頭。 我走過街道,走過教堂,走過一片墓地,走過高大的石碑與柏樹,在我站在一片灌木叢旁邊的時候,身后這個聲音說話,“請等一下!” 我回頭,結(jié)果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周圍還有一些人,全部是白種人,曾經(jīng)是特種兵的外表與氣息,他們安靜的站在距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謹慎的守住幾個點,控制著這里的局勢與氣氛似乎在等待著誰。異常安靜,配合著墓園的環(huán)境,讓人產(chǎn)生一種已經(jīng)死亡的恍惚。 三輛黑色的經(jīng)過改裝的梅賽德斯沒有聲息的滑過來。 停車。 有人拉開車門,勛世奉下車。 他站在車旁,不動,我也沒有走近他。 “蘇小姐。”他只說了一個名字,聲音就驟然停止。 他看著我,像是見到了此生最不可能在這里看見的人,也像是發(fā)生了此生最可怖、最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情。 勛世奉的雙眼凝結(jié)成寒冰,似乎是永不融化的凍土。 怎么會是你? “你,你是……” 中文,他說的是中文。 他說不下去了,這樣足可以毀滅他信仰的現(xiàn)實,讓他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但是在現(xiàn)實面前,卻又無論如何不能不相信。 “alice,你是……” 勛世奉看著我的眼神從驚愕到冷靜,然后是冷酷,最終,回歸死寂。 我說,“勛先生,我是蘇離。” 第200章 我沒死?! 周圍異常寧靜,墓園中青草的味道,掉落的松針在豐厚的土壤中腐爛,還有,白色的玫瑰在這一片陰影中,寂寂無聲的盛開著。我能聽見樹枝上幾聲鳥鳴,也可以看見我眼前的槍口收起來,甚至,我可以感知到勛世奉的呼吸聲音。 這里的一切都在薄透的空氣中顯示出真實的味道,似乎,我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這是,活著的感覺。 我為什么還活著? 為什么,我依舊可以站在這里,而不是如同馮伽利略曾經(jīng)警告我那樣,一旦別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就會灰飛煙滅? 勛世奉向我走過來。 他伸手,拽住我的手腕,扯進懷中,向車子那邊推著我。 “走!” 除去這樣一道聲音,這里安靜的沒有一絲活氣,死寂的如同百年金絲楠木棺。 直到,—— “四哥,放開她。” 墓園盡頭,一個人站在那里,他無視周圍那些人對準他的槍口,慢慢走近。 “如果,您還想在涉嫌了買兇殺人之后被免予起訴,并且讓你這些木偶們活著離開蘇黎世。” 勛暮生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漸閃現(xiàn)出來,他背后是另外一些槍手,幽靈一般散開,端著槍,正對著這邊。 他笑了一聲,帶著諷刺的味道,“不要忘記,我是在這里長大的,勛家在瑞士的勢力,超乎您的想象呢!” 勛世奉似乎沒有聽見,他推著我走到那三輛車子前面,而此時,墓園外的路燈起了作用,那些冰涼如同的溪水一般的光芒照在我的臉龐上,勛暮生震驚的似乎以為自己在夢境中。 “alice,你怎么在這里?”他看了看周圍,“別人呢?” 勛世奉冷淡的回答他,“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不,不是。”勛暮生有些茫然,同時有些疑惑,“我知道蘇離今天下午在蘇黎世銀行,我知道你過來就是為了找到她,我知道你,……” 勛暮生直接走到勛世奉面前,“為什么這里只有alice和你,只有你們兩個人,我是來找蘇離的,她在哪里?”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勛世奉重復(fù)。 “你,同alice,到這里來,……,你們兩個……” 勛世奉沉靜的告訴他,“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勛暮生似乎從這非同尋常的三句話中,感知到了什么,這三句話是一模一樣的,完全沒有必要的重復(fù),但是,勛世奉卻重復(fù)了三次。勛暮生轉(zhuǎn)而看著我,他臉上的茫然與疑惑逐漸淡去,眼神有些恍惚不定,他看著我,從上到下,仔仔細細,里里外外的反復(fù)看著我。 “alice,你,……,阿蘇?” 遲疑的口氣,試探的言語。 “是我。” “你,怎么會是alice?” 我無法開口,我無法解釋,死去的人,是如何重返人間。 勛暮生又問,“劍橋的校訓是什么?” …… “阿蘇,如果你是阿蘇,如果這不是一個詭異的玩笑,alice,你告訴我,劍橋的校訓是什么?” “hinc lucempocula sacra(拉丁文,此地乃啟蒙之所和智慧之源)。” “我們當時在劍橋住在哪里?” “giant egg,那是你哥哥要求搬過去的,那里有虹膜測控系統(tǒng),是最安全的宿舍,面對喬桑大教堂,每天可以聽見他們敲鐘的聲音。” “當時我們搬家,你不愿意,我哥哥說給你一件禮物,結(jié)果你同意搬家了,那件禮物是什么?” “極瘦的一雙jimmy choo 水藍色的靴子,我餓了三個星期,每天只吃一頓飯,最終才穿進去。” …… 每問一句,就是一分坦白,也是一分篤定,同時,似乎也是一分絕望。 最后,勛暮生看著我的眼神不再疑惑,也沒有欣喜,也剩下深沉的痛苦與掙扎,“最后一個問題,alice,我們第一次到倫敦見我哥哥的時候,你對他說過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我,“……” 他,“alice,即使你全部調(diào)查了蘇離的一切,這句話你也是絕對不可能在任何材料上看到過。告訴我,你見到arthur的時候,說過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我看著他,同時也看著勛世奉。 此時,他身上散發(fā)著冰冷沉寂的味道,眼睛毫無情感,像爬行動物,而他本人側(cè)好像從冰封的河流中一步一步走向水的最深處,那里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