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制保鏢_分節閱讀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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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致遠慢慢閉上眼睛,輕而長地呼吸。這樣的他看上去,宛如一截雪白頹圮的石雕,歷經千載歲月,殘缺而完美。 蒼朗驀然有些喘不過氣,雖然只是短短一刻,卻令他警覺而驚心——當年即使頂著毒日,伏在高溫蒸騰的天臺上,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地等待目標出現,也沒有這樣近乎脫水的感覺。 是他退步了嗎? 他深深地吐息,迅速調整身體狀態。渾身上下還是像以前一樣充滿力量,但總有些什么東西不同了,不在皮膚,不在肌rou,不在骨骼……在哪里? 他沒有放任自己去思索這個問題——它虛無縹緲得有些可笑。 他回過神,目光重新凝煉成銳意的鋒刃,“你收到的恐嚇信,除了給我看的那些,還有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安致遠霍然睜眼,臉上流露出苦澀的表情。 “有些我處理掉了,”他轉過身,背對著蒼朗,低低地說,“沒辦法把那些東西留下來……曾經有個四個月大的胎兒,血淋淋地封在塑料袋里,上面貼著標簽,寫著‘命運之子’。” “什么意思?” “有一部分人反對研究和改良人類基因,認為無論殘缺、疾病、死亡,都是命運的恩賜,不可回避,不可拋棄。他們寧可看著自己的孩子死掉,也不愿意我們克隆個體進行器官移植。” 蒼朗不是很明白這些,只是坦呈自己的想法:“每次我徘徊在生死邊緣,唯一的念頭就是拼盡全力活下去。” 安致遠的肩膀顫動了一下,“即使活下去的代價是痛苦?” “是。”蒼朗決然道,“除非有更重要的理由,戰勝了生存的本能。那也應該由我來選擇,而不是命運。” 安致遠沉默了。 夕陽的最后一抹金暉沉入海平面。“回去吧。”蒼朗說。 安致遠凝望著天際漸明的暮星,微微點頭。 蒼朗抱起他,朝停泊在岸邊的車子走去。 濕潤的海風吹起衣擺,颯颯作響,安致遠忽然輕聲說:“日落的海,的確很美。” “你如果喜歡,可以每天來。” 安致遠認真想了想,搖頭嘆惜。“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堿基對優化實驗已進行到臨床末期,實驗結果對這次大會議題至關重要,如果這項研究得到國際普遍認可,就可以推動各國對基因改良的合法化進程……” 見到他眼中深郁的灰燼頃刻被點燃,蒼朗覺得是否聽得懂其實也無關緊要。 “那就隔幾天來走走,或者,等到會議開完之后?” 安致遠脫口而出:“那時期滿,你我已各行其道。” 蒼朗從柔軟的沙灘踩回堅硬的石地。 車子發動,直到繞崖而上回到別墅,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安致遠發覺自己居然在工作時走神。 幸好是兩項cao作中的短暫間隙,沒有造成實質性影響,但他仍對這種不可原諒的行為梗梗于懷——他竟在端詳一大瓶黛藍色濾液時,想起日落時分的大海。 然后想起那雙始終支撐起他的視線的有力臂膀,以及耳邊低沉堅實的話語。 “黃昏的海灘很美。” “你如果喜歡,可以每天來。” “有我在,你不需要輪椅。” 他疲緩地揉了揉眉心。旁邊的年輕助手忍不住說道:“博士,進度已提前于計劃,休息會兒吧。” “小丁,現在幾點?”安致遠突然問。 “呃,19點45分。” 安致遠唔了一聲,心底彌漫起莫明的悵然。 他想他真該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戴著墨鏡的男人標槍般直立在實驗室外,從安致遠進去到現在,已經6個多小時,連姿勢都沒有任何變化。直到消毒隔離間的燈亮起,他才推門進去。 安致遠有些歉意地朝他張開雙臂:“晚餐都冷了吧。” 蒼朗抱起他,“我叫傭人去熱。” 天色已黑透,庭院中檳榔樹影婆娑,安致遠努力俯瞰海灘方向,黑黝黝不見半點光,只有勁風自天海交界處吹來。 蒼朗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停下腳步。 安致遠收回目光,“走吧,這里被巖壁擋住,看不見。” “想看海嗎?”蒼朗問。 安致遠心頭一動,“我們現在去海灘?” “不用花那么多時間,附近有一處地方,可以看見海。” “去看看。” 蒼朗隨即出了庭院,沿著山崖小路往下走。嶙峋的巖石在遠遠投射來的燈光下有些昏暗不明,但他依然如履平地,就好像這段路,他已獨自練習走了十次百次。 沒多久,他們轉過巖壁來到一塊巨大的天然平臺。鐵灰色的海浪就在懸崖下拍打,發出陣陣轟鳴聲,鮮濕的氣息迎面撲來。 “我從沒有發現這處地方。”安致遠語氣驚喜。 蒼朗指向遠處漆黑的海面:“看到了嗎?” “什么?” “燈光。” 安致遠在他懷中努力遠眺,失望地搖頭。 蒼朗忽然將他整個托起,扶坐在高處的巖石上,安致遠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放心,不會把你摔下來的。”蒼朗語調中帶上了笑意,“現在看到了嗎?” 安致遠極目遠方,“……看到了!有一點光,是船嗎……不,沒有移動,是燈塔!”他抓住蒼朗的胳膊搖晃,興奮得像個孩子,“是在海中的小島上嗎?離這里有多遠?” “目測過去大約萬米,等白天用望遠鏡看,會更清楚。” 海風襲來,安致遠伸手撥開撲到臉上的發絲,挪動了一下身子,似乎忘記正處險峻。 “小心!”蒼朗接住滑落的身體。 對方的驚呼聲戛然而止。嘴唇嘗到柔軟潤澤的觸感和極淡的煙草香味,蒼朗的大腦產生了一瞬間的空白,隨后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另一個男人壓在他身上,同樣錯愕不已。 時間仿佛停滯了數秒。 “……抱歉。”蒼朗率先打破凝固,于是時間又開始流動,尷尬和窘迫在空氣中蔓延。 安致遠怔怔地說不出話,一觸即離的溫度還在他唇上燃燒。 明知道是個意外,只要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就輕松過去了,回頭想起也許還覺得有趣。 這想法令他松了口氣,卻又隱約生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