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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蕭玉山欲言又止,時至今日,已不知如何再與旁人言說這種種變故,“只可惜,他回不去了” 千言萬語,都只匯集成這么一句——他回不去了,縱使往日情誼尚在,也再也回不去了。 葉文卿依稀瞧出寫許端倪,大體猜得其中定有變故,便不敢再多言。倒是安風心性耿直,心懷疑惑便問,也沒個顧忌:“儲先生為何回不去?若是有難,我等大可以將他救回將陽城去。” 葉文卿見勢不妙,忙不迭說道:“儲先生定是另有要事纏身,少不得在漠北多留幾年,才能歸去。安統領若是強帶他回將陽,反倒弄巧成拙了。” 安風這才說道:“葉大人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 經此漠北一行,蕭玉山已是筋疲力盡,身上那些苦楚尚不值一提,心中煎熬更勝過心里千倍百倍——如若再相見,他當真要與儲棲云兵戈相向嗎? 如此看來,最好還是不見。 眾人在客棧小憩,原本只等開了城門,便混在人群里頭悄然離去。誰料想,城門尚未開時,街肆就已戒嚴。 變故驟生,安風推開窗扉一角,只見得漠北兵卒把守街肆兩側,人群簇擁之下,赫連歸雁正往城門方向策馬疾行。 看來今日,想出這遂玉城,又得好一番波折。 葉文卿行至安風身側,亦是朝樓下望去,只見得兵卒已挨家挨戶搜檢起來,儼然不將蕭玉山尋到,誓不罷休。 緊要關頭,葉文卿忽然提及另一人來:“你可曉得,漠北有一位伏都將軍?” “聽人說過,并不認得。”安風說罷,又望向蕭玉山。 蕭玉山道:“我知道些,此人乃漠北名將,因受幾件大案波及,教赫連氏削去了兵權。” “昨日安大人去后,下官曾去拜訪過。”葉文卿早隱約猜到,這一趟漠北之行定千難萬險,赫連氏斷不會輕易放大燕皇帝歸去。他們想要安然離境,必得尋個幫襯。 葉文卿只想著,那位伏都將軍遭赫連歸雁構陷,不僅聲譽難保,更是丟了兵權帥印,定然心有不忿,甚至懷恨。 人言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伏都縱橫漠北邊疆四十余年,即便兵權一朝被奪,軍中將士之心卻還在。如若利用他與赫連氏對抗,他們變有逃離漠北之機。 蕭玉山旋即明了,與葉文卿問道:“此人可信?” “可信。”葉文卿回道,“若是不可信,我走不出伏都將軍家宅。” 原來昨日,葉文卿鋌而走險,以自身為誘餌試探伏都之心。如若伏都仍舊忠于漠北,即便未教他當即血濺三尺,也斷不能容他等到與安風等人匯合。 一代名將遭人構陷,半生清譽皆毀,自是懷恨在心。此時求他出手,也算得大好時機。葉文卿想定主意,當即扮做關內商賈,獨自去往伏都將軍府上。 作者有話要說:求個預收異世總攻養成計劃[系統] 第52章 五十四、轉機 (下) 漠北兵卒搜查至客棧時, 推門便見伏都將軍坐于房內,正與一名關內人士談笑風生。 這些漠北兵卒皆敬佩伏都將軍,一時之間不敢造次。 伏都將軍望著葉文卿, 與眾人道:“此乃我家世交之子,如今來漠北經商。” “原是這樣,大人盡管敘舊, 我等不敢打擾。”兵卒見房中雖有關內人, 但伏都將軍做保, 便散了疑心, 關門退出去。 等到兵卒去后,葉文卿立時道謝,又忙不迭起身,請蕭玉山入座。 這男子未免生得太好看了些, 單看面相, 與女子無異。伏都戎馬半生,本瞧不上這等人, 但又見這些個關內人無不對其畢恭畢敬,便曉得,此人才是正主。 伏都與葉文卿問道:“這位是——” “這位便是我等此行營救之人。”葉文卿不敢輕易透露蕭玉山身份,只說道,“事關機密,恕在下不能言明。” “能勞得赫連歸雁親自追捕之人, 必然非同小可。”伏都望著蕭玉山,不再追問其身份, 忽而提及旁的來, “在下搭救公子一回,只不知公子將如何報答在下。” 蕭玉山早便說過, 世人無利不起早,如今看來,這位伏都將軍亦不能免俗。但越是這種人,便越好掌控,蕭玉山回道:“只要伏都將軍想要,在下必然竭力報答。” “哦?”伏都立時來了興致,語調微揚,只問他,“兵權也能還給我?” 蕭玉山回眼望向他,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兵權倒是小事,漠北贈給你,亦不在話下。” “好。”伏都將軍起身,與蕭玉山躬身施一禮,轉身引路,帶蕭玉山去往府邸。 他行至門扉前,又忽然駐足,輕笑數聲,繼而道:“早前曾聽聞流言,大燕皇帝貌能傾國。這位公子亦是自將陽城而來,不知可曾見過圣上真容?” 伏都是聰明人,深意都藏在字里行間,既不挑明,也不戳破。 蕭玉山亦是輕笑,與他道:“見過,還能說得上話。” “如此一來,在下便安心了。”說罷,伏都站在門外,做一個“請”。 蕭玉山微微頷首,與他一同走出客棧。 轉眼之間,城門已閉鎖三日,赫連歸雁大有尋不到人,誓不罷休之意。 眾人藏于伏都將軍府上,鋪開地圖商議好幾番,終定下繞道而行,自望月邊城穿過,直往西邊去,再經由齊蘭山回到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