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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指尖順勢在臉上滑過。那副普普通通的皮囊褪下,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 秦昊煬冷笑道:“敢出現了?魔頭,我今日就要你——” “身首異處?挫骨揚灰?”楚昀打斷他,悠悠道,“這話從過去到現在,我少說也聽了不下百次。可恕我直言,像閣下這般修為低至如此境界,連我藏身何處都感知不到的,還是頭一遭。” “猖狂!”秦昊煬手中拂塵一揮,一道冷光直朝楚昀面門擊去。那光芒在屋脊上炸開,激起無數煙塵。可煙塵散去后,那屋脊上卻是空無一人。 無極觀弟子身側揚起一陣清風,楚昀的聲音從他們背后響起:“我說過了,你啊,修為不過關,還是莫要與我為敵的好。” 而原本在秦昊煬控制之下的余氏夫婦與余天佑,均已在他的身后。 秦昊煬怒其中燒:“魔頭,你休要猖狂,布陣!” “是!”眾弟子齊聲應道。 可楚昀卻并未理會,轉頭關切問:“余二叔,沒事吧?” 余二叔神情復雜地看向他,隨后,忽然大喊一聲:“當心!” 在楚昀的身后,眾弟子已祭起法陣,數道劍光憑空出現在楚昀頭頂,就要落下。楚昀轉頭瞥了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身形忽然消失在原地。 待到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楚昀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眾弟子回過頭來,楚昀已站在秦昊煬身后。電光火石間,秦昊煬只覺眼前有一個身影閃過,接著他的手腕一疼,脖間便觸到了一個冰涼之物。楚昀竟是攥住他的手腕,將他手中那柄長劍調轉劍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昊煬渾身僵硬,楚昀在他耳邊輕聲道:“這下你該明白,我沒有在騙你吧?” 楚昀手上施加了幾分力道,劍鋒在秦昊煬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秦昊煬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你……” 楚昀道:“別怕啊,你不是還想把我挫骨揚灰么?” “我會怕?”秦昊煬厲聲道,“眾弟子聽令——殺了他!” 可在場的眾位無極觀弟子,無一人敢動手。 楚昀低低地笑了兩聲,道:“好了,本座大人有大量,不與你這晚輩計較。先讓你師弟們撤離此地,我便放了你。” “別聽他的!” 秦昊煬高喝一聲,楚昀抬眼,一雙眼冷冷掃過在場眾人,眼角小痣鮮紅如血,帶上了幾分狠戾之色。眾弟子面面相覷片刻,隨后,紛紛化作劍影消失在原地。 直到察覺眾人都撤離了這村落,楚昀一腳踢在秦昊煬背上,將他踹翻在地:“仙門百家均有規定,擅用仙術謀害尋常百姓者,輕則廢除修為,逐出師門,重則立即處死。念在你今日并未釀成大錯,我放你一條生路,你若再敢與百姓為敵,我定親自取你性命。滾!” 秦昊煬踉蹌著爬起來,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咬牙道:“你……你等著!” 說吧,他也化作一道虛影,掠過天際。 楚昀這才松了一口氣。 徐氏夫婦也如釋重負,錦娘將徐二叔扶到一旁坐下,徐二叔捂著胸口輕輕咳了兩聲。楚昀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瓶,走上前去,遞給徐二叔:“這是仙藥,可治療你的傷勢。” 徐二叔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伸手去接。 楚昀愣了愣,無奈地笑了笑,將那玉瓶放在一邊:“今日之事錯都在我,我本欲過幾日便向你們辭行,沒想到……”他輕嘆一聲,道,“二叔,大娘,這些時日多謝你們的照顧。這便告辭了。” 他說完這話,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轉頭對余天佑道:“請把我的玉佩還我,那東西對我很重要。” 余天佑哭得雙眼通紅,抽抽搭搭地伸手從懷里取出那玉佩,小心翼翼遞給楚昀。 “多謝。” 楚昀說完,轉身御空離開了這村落。 一場大雪將中原各處都變作冰天雪地,街上行人漸少,就連路邊茶社酒樓,也都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風雪中,卻有人冒著嚴寒而來。 楚昀裹著一件單薄的斗篷,盛著滿身的風雪,步入了路邊一家茶社。 那茶社里燒著炭盆,烘得暖洋洋的。茶博士笑著迎上來,替他接過了手上的斗篷掛在一邊。又將他引到桌邊坐下,給他添了壺暖茶:“客官想吃點什么?” 楚昀凍得唇齒直打顫,搓了搓手,半晌才道:“不必,多謝了。” 茶博士應了一聲,轉頭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說來也怪,這嚴寒酷暑的天氣,就連街上也半天看不見一個人影,可這茶社內,卻一連坐了四五桌客人,十多人均是風塵仆仆的模樣。 楚昀一邊想著,一邊舉起茶杯欲飲。可茶杯剛碰到唇邊,他忽地抬頭,驚覺有幾道視線倉惶地從他臉上移開。他心底思忖片刻,將手中茶杯猛地一拋,騰身而起。 他這一動,其余人也跟著行動了。數個人影驟然閃現在楚昀面前,他一掌劈開攔路的那幾人,快步朝茶社外沖去。可他剛踏出茶社大門,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楚昀身體一歪,軟倒在雪地上。 失去意識前,他聽見有人正對身旁的同伴道:“看吧,我說了迷藥下在茶里沒用,還好我下了些在炭火里。” 楚昀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若不是有些微的光亮從他頭頂溢出,他險些都要以為自己又目不能視了。楚昀翻了個身,卻察覺手腕一沉——幾條沉重的鎖鏈扣住了他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