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7「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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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豐年,銅雀路染上一片純凈。 千萬枯木被點綴得晶亮剔透,靚麗過任何盛滿綠意與嬌花的時節(jié)。 白佳敏起了個大早在廚房忙活,給一家人準(zhǔn)備棗茶與年糕湯。 新年時節(jié),保姆都回去了,這是她最遭罪的主婦時光,外頭噼里啪啦一陣炮響,也不知鬧醒家里的小懶蟲沒。 她往窗外瞥了一眼,沒在意,想想又走回窗前定睛一瞧,家里的車居然沒沾雪,也是奇了。 顧清明下樓時,白佳敏正在問顧卓,昨晚是不是用車了? “大過年的能跑哪里去啊。”顧卓沒當(dāng)回事,白佳敏正要繼續(xù)說,顧清明扯開沙啞缺覺的嗓子說:“是我,我凌晨有事出去 了。” “帶小女朋友放煙花去了?”白佳敏了然,揶揄他。 還沒過年,這個臭小子便買了好多煙花堆放在地下室。這半學(xué)期他住在外面,她和顧卓也沒多問,怎么著生的也是個小子,不 用瞎cao什么心,可從高中就開始談的姑娘他一回也沒往家?guī)В裆衩孛氐漠?dāng)個寶,不知道的以為當(dāng)媽的要拆散似的。 顧清明落寞地垂下眼,拉開桌椅開始吃早點。 他凌晨四點多回來,開到家后又折回了大學(xué)城,氣急敗壞地拿出空箱子,一件件衣物往里丟。 四處找籃球時才發(fā)現(xiàn)它剛被洗凈,晾在陽臺陰處,上面還遮了塊防脫色的布,借著窗光,顧清明指腹細細摩挲籃球的刻字。 那是他為教裴思凡籃球特意買的新球,當(dāng)時還為刻字?jǐn)Q了一番,他說要刻大名縮寫,PSFGQM,她覺得太正式也沒意思, 非要刻JJDD(jiejie和弟弟)。 他蹲在墻角,指尖來回在四條凹陷的豎杠中刮擦,最終丟下籃球甩下衣物回了家。 凌晨的一切印證了陸豐衍的話——裴思凡不會愛任何人,除了陶駱,她為了忘記陶駱用一個又一個男人去填補空虛,你我都 是個調(diào)味劑,不用恨我,有一天你也是我,裴思凡看著溫溫諾諾的,實際根本沒有心。 顧清明當(dāng)他放屁,裴思凡如何他自認(rèn)自己最清楚。 一顰一笑一嗔一念都是他觸手可及的溫度,心軟著呢,他才不信陸豐衍這老狐貍的挑撥離間! 可到底年輕,不夠堅定,夜深人靜抱著她的時候,顧清明還是會動搖地問,你喜歡我嗎? 愛太重,他們提起這個詞還太rou麻,即便他知道他的一定是愛,可仍然不敢把“愛”舉到她面前,“喜歡”這個詞很容易,她 爽快地回答,他松口氣般地接受。 愛是他瘋狂燃燒,非她不可,到了她面前又只敢放出一簇小火苗,怕燙著她,嚇跑她。 在祠間也是,他恨不能搖著她,指著陶駱質(zhì)問她,這就是你心里住的那個人嗎?可最終還是忍住,扯出奇丑無比的笑說,落 落,他是誰啊? 陶駱與陸豐衍的陰柔邪魅不同,他長相英氣,身材健碩,前者是男人見不慣的風(fēng)格,后者則是向往的樣本。 顧清明少年體魄沒經(jīng)正規(guī)訓(xùn)練,身上只有野生腱子rou,不如陶駱透出單薄毛衣的大塊、均勻。他的麥色皮膚在跳躍的燭火下發(fā) 出雄性的光,顧清明簡直自慚形穢自己的稚嫩和奶白。 顧清明將陶駱細細打量,得出自己確實比不上他的結(jié)論,只能這般問,問完心頭攪緊,怪自己無能。 他一瞬間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大學(xué),戀了愛甚至做了愛,可還是個小孩,關(guān)鍵時刻千言萬語也打不出個屁。 裴思凡說他是我表哥。 顧清明點點頭,故作自在地說,哦,表哥的話抱抱應(yīng)該沒事。他說著將她肩頭的厚軍裝拎起遞給陶駱,“穿我的就好了,你也 冷了吧。” 陶駱冷冷瞧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身份并不好奇。 顧清明僵拎著衣領(lǐng),指尖幾乎被厚重的軍裝壓到缺血,他才慢條斯理地接過,可沒有穿在自己身上,又蓋在了裴思凡身上, “我五點走,七點趕回去就行。” 裴思凡麻木的神經(jīng)這才反應(yīng)過來,點點頭,拉著顧清明問,你來干嘛呀。 “來陪你,然后見家長。” 他們兩眼一彎默契地笑了。裴思凡輕錘他,胡鬧,也不看這什么時候。 陶駱的表情黯了黯,避過目光。 顧清明心頭頗爽,感覺找到了自己的主場,只是他真是年輕,下一句就被潑了冷水。 “落落,現(xiàn)在不適合和家里說,而且你還小,喜歡和寂寞還沒分清,這種事還是要慎重。” 陶駱半張臉藏在暗處,落在顧清明眼中像極了電視里的反派。 顧清明冷臉,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脫口而出:“這是我和落落jiejie的事。”干你屁事!他羽絨服袖口下的手緊攥得缺血。 “哼,”陶駱聽到后面的jiejie二字陡然冷笑,也沒接話,“落落,先休息會吧,五點到了我叫你,跪一天一夜是吃不消的。” 他按著她的肩往祠間后的小屋去,那里有張?zhí)梢巍?/br> 裴思凡跪的虛弱,只能眉眼帶著笑看顧清明,顧清明傻站著,眼看著對方將他視作空氣,自己失去主動權(quán)。 陶駱對這里很熟悉,從櫥里取出取暖器,拿出拖線板插好,對著她的膝蓋烘烤,“烤兩個小時。” “烤一刻鐘吧,等會我繼續(xù)跪。”她身子乏,但在裴家也逆來順受慣, Zρo18.coм他們說的話她從不敢陽奉陰違。 “不用,我替你跪。”陶駱說完走了出去。 顧清明聽見外間“咚”的一聲,是膝蓋與地面重重的接觸。 他往小門外看了一眼,再回頭,裴思凡眼里噙了眼淚,又很快被她咽了回去,顧清明問,你喜歡你表哥是嗎? 裴思凡想到小時候無數(shù)次被無理由罰跪的委屈,陶駱是唯一會來陪她、安慰她、為她取暖的人,這番動作太熟悉,熟悉到酸眼 睛。 所以她點了點頭。 裴家沒有人不喜歡陶駱,就連最嚴(yán)苛的樓素英子孫里最疼的就是陶駱了。若是她知道她和陶駱的那一段,大概會直接把她逐出 家門。 顧清明沒想過她會點頭,“是和我一樣的喜歡嗎?” 他心中的那些不確定在深夜冒了出來。 少年心高氣傲,方才被無形壓住氣場,此刻不服氣,想在愛人的口中得到證明。 可裴思凡無心在她命里窒息的地方談男歡女愛,本能地蹙眉推搪,“顧清明,別問了。” *** 顧清明大年初三和朋友去了趟長白山。 在路上,他聽到了一個很神奇的故事,如果主角不是他認(rèn)識的人,他很難不動容。 漫山雪景倒退,隱隱遒勁勾勒生機,他們乘坐火車去,悠長又熱鬧。 桌板對面,徐慕白平靜地講完一個禁忌狗血的故事。 “所以呢,你要說什么?”顧清明扯了扯嘴角,靠向椅背,眼神嘲諷。 王巍說,你是最近看瓊瑤嗎?還兩人愛上了發(fā)現(xiàn)才有血緣,21世紀(jì)搞這種故事,電視劇都懶得播了。 徐慕白倒是難得嚴(yán)肅。 他們不信,顧清明也一副浪蕩沒往心里去的樣,他嘆了口氣,自嘲說:“我過年聽我姐說的,跟你們分享分享,誰知道真的假 的呢。” 他擺擺手,擼起散亂的紙牌開始洗,眼睛不時瞥向漸漸走神的顧清明。 顧清明從大年初一的凌晨后沒再聯(lián)系過裴思凡。 他出發(fā)前想等回來了去找她,但后來在長白山燒了一場,把一腔沸騰的愛意燒枯了。 臨近開學(xué)時,他接了她的電話。 “顧清明,收拾東西是想干嘛?” 他聽見她踢紙箱子,語氣冷淡不耐,遂輕笑一聲,反問:“你覺得呢?” 踢箱子的聲音停了,通話陷入安靜,時間久到幾乎要錯以為掛斷了,可顧清明又知道她在。 對面電線桿上的麻雀從三只變成七只,嘰嘰喳喳,均勻站好,斜前屋頂?shù)难K融了大半,樓下的盆景在冬日開了朵紅花,也不 知什么品種,他繼續(xù)挪眼,終于聽見電話里再傳來聲音,“顧清明你是想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