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_分節閱讀_27
“……抽筋,左腿抽筋了……” 這自然是之前在車上鬼混的苦果。詹之行看他整張臉皺成一團,也不管是不是死命在推搡了,一把架起人要背,唬得梁厲直喊:“你別管我!” “只管喊。全院子都醒了我也還是要背你上樓的?!?/br> 梁厲又氣又痛,忍不住伸手掐詹之行的胳膊,但不管怎么掐,詹之行還是一聲不吭地把人背上了四樓背進家門又嫌客廳實在太臟最終把人安置進了臥房,又不等梁厲招呼,轉身到浴室給他找熱毛巾去了。 再回來梁厲的腳又開始抽了,連著抽筋兩次,這份罪痛得梁厲一邊捶床一邊打滾一邊嗷嗷叫,看見詹之行站在門邊,什么火氣都上來,撿起個枕頭就朝著他扔過去:“還不快滾!” 詹之行閃開枕頭,在床邊坐下后抓住梁厲一直蹬個不停的左腿,扣住大腳趾用力一提:“我給你抻過來,你放松?!?/br> 梁厲這下痛得冷汗全出來了,癱了一樣叫也不叫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詹之行的手已經滑到腿肚子上,一點點地幫他拍松僵硬的肌rou。 許久之后抽筋帶來的痛苦才稍加緩解,梁厲勉強撐起身體,看見詹之行還在給他按摩大小腿,低著眼也沒什么怨言的樣子,終于先不好意思起來,一張嘴開開合合老半天,才叫了一聲:“詹之行。” “唔?” 詹之行此時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梁厲那條腿上,聽到梁厲叫他也不抬頭,繼續力道合宜地揉著他已經不再那么僵直的腿,很久才回了一聲。 “好了,不痛了,你別忙了?!?/br> “還有點僵。也不差這一下?!?/br> 梁厲只能收了聲,無言地在燈光下看著詹之行的動作。很奇怪的,兩個人重逢至今,梁厲從沒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還是當年同宿的那個沉默靦腆的年輕人,他是很清楚詹之行早就變了的,正如詹之行想必也明白他梁厲也絕不會同于往日了。就好比如果是當初的詹之行,梁厲絕不會出手,更不會豁出一張老臉不要和他玩車震,但話又說回來,沒有當初的詹之行,又怎么會有今日的他呢? 梁厲不想給自己繞糊涂了,于是不再在今昔這個問題糾纏下去。可是往昔卻在這一刻悄悄地找上了他——一切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們都還是剛剛長成的青年的那時候,自己貪玩冒雨踢球,天哭地滑,隔壁系的后衛鏟球沒收住,踩到他的腳踝,釘鞋劃過小腿,撕開半尺長的血淋淋的口子。那段時間都是詹之行給他換藥,他手輕,又帶了許多mama準備的藥,比校醫院還靠譜些,云南白藥的藥粉撒下去好像不要錢,換繃帶用紫藥水也做得很熟,那個時候他們幾個哥們都笑話“南方人到底細致”,詹之行怎么說來著?沒爹的孩子早當家。 當年的詹之行不怎么笑,但是說那句話的時候分明是笑了的。 梁厲一陣恍惚,抬頭仔細去看坐在自己腳邊的詹之行??吹镁昧?,他察覺到他的目光,也抬起頭,對他笑了一笑。無論是笑容,還是長相氣質,兩張面孔都差別甚大,也許還有什么沒有改變的,但是梁厲已經想不起當初詹之行看他的目光了。 他不自然地轉開臉,詹之行這時說:“好了,我給你再擰塊熱毛巾。” 梁厲動了動腿,痛感還在,不過已經是尾梢了,再不那么難忍。他搖頭:“我去洗個澡,你別動了。這真是,你來一趟,我連杯水都沒給你倒,倒要你照顧我?!?/br> “你一身汗,不急著洗,不要又抽筋了?!?/br> 詹之行說完又把冷了的毛巾拿去過了熱水,給梁厲捂在小腿肚子上,人也不走,坐在床腳看著梁厲。梁厲生平第一次,被人看著看不過,心下尷尬,就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發呆:“……我這兒真沒多余的房間給你住?!?/br> 詹之行的手就停在梁厲的腳邊,說了一會兒話,不知不覺小指就觸上了梁厲的足弓,他撫過梁厲大腳趾邊凸出的那塊骨頭,順著足弓的側線碰到他的腳踝,所有的侵略性一旦收起,每一下倒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你家沙發太臟,我不睡?!?/br> 梁厲被逗笑了:“我這兒就是狗窩,不敢留你?!?/br> 他要收回腳,卻被詹之行先一步扣住了腳踝,掌心的溫度讓梁厲不自在,可詹之行的手已經逆流而上,一路撫摩著微冷的小腿,在膝蓋略作停留,眼看又要在向前進發了。燈下的調情讓梁厲居然生出點破天荒的赧然,他去抓詹之行的手,反而被他按住了,梁厲只得說:“……說好了只是玩玩的?!?/br> 這話說得著實沒什么底氣,果然詹之行聽完立刻說:“你說的,我沒說。” “你……” 詹之行已經俯下身,沿著之前用手開出來的路徑,換上嘴唇,一一故地重游。他親吻梁厲的腳踝,腓骨,小腿肚子,停在膝蓋的一側,用牙齒輕輕標注印記,感覺到梁厲的身體重新開始的顫抖:“我想睡在你身邊?!?/br> 濕熱的吻讓身體再一次熱了起來,梁厲用發抖的手去推詹之行,徒勞地想揪住他的頭發,但詹之行的頭發很短,完全揪不?。涣簠栔雷约嚎梢陨焱忍咚恢煌瘸榻盍?,另一只腿可沒有,但看著伏在雙腿間的背影,梁厲猶豫了一瞬,也就是錯失了這一瞬,詹之行已經親到了他的大腿內側。 詹之行在梁厲左腿的一側發現一個小小的痣,靠近腿根,顏色泛紅,是個不怎么純正的胭脂痣,這是之前沒有發現的秘密,詹之行有點著迷地親吻和標記,頭頂傳來梁厲發顫的聲音:“你是狗嗎,一直舔人?!?/br> 詹之行笑了,索性順帶咬了一口:“嗯,不叫的。” 之前給梁厲抻筋的時候外褲已經脫掉了,所以梁厲下半身的動靜在燈光下無所遁形。詹之行抬起頭,看見梁厲也正睜著泛起水澤的雙眼望向自己。他按住梁厲的內褲,感覺手下的熱度和硬度,一挑眉:“怎么辦?” 真是自作虐。 梁厲昏昏沉沉地想。還能怎么辦呢。 他有點委屈地說:“我腿痛?!?/br> “那我們用個不痛的姿勢?!闭仓幸荒樥\懇的保證。 有了車里的那一次,這一次的進入很順利,挺到最深處的時候詹之行拉過梁厲的手:“都進去了,痛嗎。” 梁厲這時一只胳膊掩住半張臉,泛白的喉結上下翻滾許久,終于說:“我這是引狼入室啊?!?/br> 第28章 第二天梁厲其實是被餓醒的,不然至少還能蒙頭大睡個三五個鐘頭。但餓得狠了,明知道家里連包泡面也沒有,還是不得不搖搖晃晃爬下床,先喝幾口涼水墊墊肚子。身上好幾個地方還是在委委屈屈地喊痛,特別是昨天抽了筋的腿,連帶著走路都不利索了。就這么蔫頭搭腦拖著腳來到客廳,梁厲一見到詹之行,當即就喊了出來:“你干嘛呢!” 詹之行站在桌上一回頭:“臟得要命,給你洗了。”說完手一抖,餐桌邊的一大面窗簾應聲而落。 不大的客廳里少了窗簾,一下子亮堂起來,而窗外陽光正好,梁厲下意識地瞇起眼,又被卸窗簾時揚起的灰激得連打幾個大噴嚏,他摸著鼻子說:“放著,不用你忙?!?/br> “這還早,怎么就醒了?” 梁厲抓抓頭:“起來喝水。” “再去睡一下,晚點我叫你。” 梁厲此時睡意未褪,但腦子遲鈍歸遲鈍,站在原地想得久一點,還是反應過來了:“這還是我家吧?” 詹之行沖他笑一笑:“肯定不是我家。你不困嗎,還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你家就別動了,這叫什么事。你要是真的醒了又閑著沒事,回你自己家去。” 房間里靜了下來,梁厲迎著光,看什么也看不清,倒是聽見衛生間里洗衣機正在忠實地運轉著,他心里驀地有些不是滋味,也不說了,掉轉頭進了廚房喝完水,又不死心地打開空空如也的冰箱找了半天,才無可奈何地又回到客廳,對已經從桌子上下來的詹之行說:“我這兒連只雞蛋也沒有,但水有,別客氣啊?!?/br> 說到這里剛才故意繃著的臉一下子再繃不住,梁厲先笑了,搖搖頭說:“你這是干什么呢,行了,我們出去吃吧?!?/br> 詹之行聽完點頭,問:“想吃什么?” “都行。我餓死了。”梁厲有點不好意思地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