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_分節閱讀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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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又是怎么回事?”謝玄陽問道,“我聽說你今早參觀這山莊被岑家人帶到這祠堂來的。” 流行甩甩手,嘆了口氣,“別提了。我以為他們是好心帶我看看岑家祠堂,哪想一走進來就被困在里面了。” 流行之前想著這岑家是他們宗道峰遺風小師叔的祖家,是北辰有名的江湖勢力之一,他本人又是個金丹劍修,尋常修士都不容易奈何的了他,沒修為的凡人更不用說了,于是也就沒什么戒心便跟著去了。哪想他陰溝里翻船,結果真被一群凡人給坑了。 “現在的岑家人也不算凡人。”謝玄陽見流行唉聲嘆氣,忍不住糾正,“他們都是尸人。” “尸人,又是尸人!我幾年前被生尸人折騰個半死,現在又被一群尸人坑。”流行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竟這么倒霉,“謝師弟你是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多邪門兒,在外面看半大的地方,我用縮地法術到現在都沒能找到大門。” “難不成你剛剛那樣就是因為走不出去?”謝玄陽聽了挑眉,他才不信就這事能讓劍峰大師兄嚇成那樣。 不過是一天沒走出去而已,修仙界那么多迷陣法術,一天兩天走不出一塊地方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光是天銜宗符峰腳下就有不下十個這樣的迷陣。要是是個凡人遇到這種情況被嚇到驚慌失措還好說,流行可是個修士,犯不著嚇得連連背氣。 “當然不是。我怎么說也是劍峰大師兄,成為修士的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迷陣肯定是見多了的。”流行說道。他在這祠堂里跑了一整天了,現在又直接坐在地上,白色的天銜宗弟子袍上沾染著不少灰,黑一塊白一塊的,弄得他看起來頹廢了不少。 他撫了撫胸口,喘了好大一口氣說道這祠堂里的怪物。 那怪物長得又惡心又可怕,就像是長了四條腿的人,還有兩只像螳螂臂似的手。它的頭是個人頭,整個身子都爛了大半,還溢著腥臭的黃膿水。 要是只是普通的怪物他也就不怕了,畢竟低級妖獸里什么奇葩都有,半人半禽的他也是見過殺過的,只不過這個祠堂里的更惡心,還腐爛了大半露著骨頭。但問題是這個怪物不僅僅長的怪,它還吞吃靈氣,受了傷也能瞬間愈合,以他金丹的修為砍出的傷都影響不了它身體的活性,堪稱比蟑螂還不死。而且它的兩只rou螳螂臂堅硬又鋒利,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和他的佩劍碰撞到一起竟能碎了他劍刃一塊。 流行的佩劍雖沒莫凌煙的好,但也是距離先天靈寶只有一步之遙的頂級后天靈寶,沒想到竟然能讓這個呆在凡間的怪物給碎了刃! 劍修沒了劍能干什么?流行他不過是個金丹修士,還不能做到無劍勝有劍,萬物皆為劍的程度,佩劍碎了他只有逃的命。 最可怕的是他在逃命過程中發現這祠堂里竟不只一只這種怪物,還一個賽一個惡心。 謝玄陽聽完若有所思。聽流行的口氣,這種怪物不是有修為的妖獸,只是單純的用rou肢攻擊而已。他沒聽說過世間還有這種能碎了后天靈寶的怪物。 這時,空氣中從遠處傳來隱隱惡臭,光是一點點味道就足以讓人胃里翻滾,喉中犯哽。流行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惡臭的越來越重變得更差。 “它們來了。”流行一咬牙,扶著墻猛地站了起來,“它們又來了!”他怒罵一聲,拽著謝玄陽沖著反方向撒腿就跑,“沒完沒了了!” 第21章 流行拉著謝玄陽一路狂奔。謝玄陽不知道他被拉著跑了多久,流行拉著他跑起來速度很快,連縮地成寸的法術都用上了。 石道斗折蛇行,彎彎繞繞,謝玄陽被拽著在這石道里繞來繞去,過了不少轉角。他方向感本就不太好,此時更是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流行又拽著他沖過一個轉角,轉角后的石道不長,在石道的盡頭出現一個石門。石門后的光亮與石道內幽暗的油燈光截然不同,乍一看十分刺眼。 “等等!”謝玄陽叫道。 貿然進入突然出現的石門不是個好選擇,此處又是岑家人的祠堂,他們在祠堂設下這么多東西,誰知道這石門后會不會有比他們身后的怪物更麻煩的。 但謝玄陽說出這話的時候流行已經沖了進去,他被流行抓著手腕,在慣性下也一頭栽進了光亮中。剛進去他就撞到了一堵rou墻上。 流行修行這么多年,身體早已維持在巔峰狀態,謝玄陽和他相比身材小了不少,個頭連流行的肩都沒到。在極快的速度下撞上流行的背,謝玄陽一時間頭昏腦脹。 這個體型真是弱。謝玄陽扶著額頭緩了好一會兒,第一次對他現在少年的身體有些不滿。 恍惚間他聽到前方傳來聽不出意味的聲音,也不知是在說什么,那語言謝玄陽從未聽過,像是低喃又像是遠古時期祭祀的桑林之舞。 聽著聽著,他的頭更暈了,昏沉沉的,似乎是睡意涌上頭。 不對!謝玄陽猛地驚醒。 他現在是修士又沒受傷,身體無需休眠,他怎么會有睡意? 他深吸口氣,心中默背紫霞心法。這是他每次清心時都會做的事,紫霞心法不但是他所修之劍搭配的心法,其中還飽含道家精髓,清心凈神。 腦中的昏意一洗而空,謝玄陽這才抬眼仔細打量起他們所處之處來。石門后還有一道石門,相比第一道門來說較小,門框更厚,與第一道門間形成了算不上大的隱蔽空間。這空間不算寬,卻恰恰好能將身材修長不是肩寬身壯一類男子的流行遮擋住。 謝玄陽稍稍側頭探出一點,向石門內部看去。那里是個巨大的祭壇,祭壇的地面上有著一道道很深的溝壑,溝壑連接在一起形成了無數文字。這些文字肯定不是四國的字,謝玄陽在西涼皇城借住時看過許多書籍,四國的文字都有接觸,他沒見過這種字體,但這些字莫名眼熟。 這些由深壑構成的文字排列整齊,成一個個條狀向祭壇中心匯去。祭壇中心有個放著木盒的高臺,高臺下有四條盤繞抬頸卻低首的龍雕,鎮守四角,龍口銜有夜明寶珠。這是祭壇內晃眼的光線就是這些夜明珠發出的。 謝玄陽見那四龍臉色不由發沉,暗道不好,這祭壇若是暴露在世中定會掀起腥風血雨。若是傳去西涼,他那位三皇子友人定然不會再是一貫的懶散,不惜西涼與北辰間目前平穩的局勢,費再大的功夫也要跑來將與此處有關的一切生靈都消失個干凈。 四龍抬頸低首口中銜珠,意為龍臣服,是對龍最大的不敬,其中侮辱的意思不下于人被要求從另一人的胯下爬過。 這些岑家人犯了大忌! 謝玄陽心想此事完結后定要毀掉這里,絕不能讓更多人知道此事。他看向祭壇中央圍著高臺祭拜的岑家人,眼中陰晴不定。 “謝師弟?”流行的低喊讓謝玄陽伸向劍柄的手一頓。 “怎么?”謝玄陽不動神色地收回手,流行站在他前面,喊他時也只是微微側了點頭,以流行的角度看不見他剛剛的小動作。 流行指了指祭壇中央的岑家人,壓低聲音說道,“你看那里,那些岑家人旁邊,是不是師弟他們?” 謝玄陽這才注意到那些跪在地面上,雙手撲地行大禮的岑家人身邊還有兩個棺材。那兩棺材沒蓋上棺蓋,也沒平穩放在地上,而是一端放了撐腳微微豎了起來。不過豎起的高度也不高,謝玄陽只能看到棺材里各躺著一個人,看不見臉,只能看見他們都穿著白衣。 那些岑家人各個身穿華服,他們禮拜時是背著謝玄陽這個方向的,他無法看到他們的面容。等他們站起來了轉身走到那兩棺材旁時,竟有好幾個露出的臉皮潰爛,還露出了白骨,還有幾個皮膚上有著斑痕。 那些斑痕謝玄陽認識,是尸斑。 他們明明白天才在眾人面前出現過,無一不是面容姣好,根本不是現在這樣可怕的樣子,他們怎么會在短時間內變成這樣?就算是尸人也不會腐爛得這么快。 難道說他們白日是用什么東西掩蓋了真正的樣子?謝玄陽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可能。如果他們用東西掩蓋了,他不會察覺不到其中的異樣。 那些岑家人中走出兩位男子,一把將棺材內的兩人拖拽了出來。兩人被抓著頭發,不得不高抬起下顎,將脆弱的頸部暴露出來。他們雙眼緊閉,神情痛苦像是有什么可怕地東西在折磨他們,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著,胸口隨著呼吸猛烈地上下起伏。 謝玄陽被兩人驚得向前一步,這兩人真是不知怎么從他身后消失的莫凌煙和白祈杉。他們果然落到了岑家人手里! “你別沖動!”流行攔住就想沖過去將兩人救下的謝玄陽,死死按住他拔劍的手,“現在情況不明,岑家人能對付修士,你現在出去說不定是送死!” 他被按住,眼睜睜看著那群岑家人用匕首在兩人的脖子上放了一刀,鮮紅的血近乎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兩人白色的天銜宗弟子袍,滴落到祭壇上的深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