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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明理而又敞亮,連先前不喜歡她的人,也都稍稍改了印象,女子心腸軟,立場容易動搖,何幼安立時又多了不少支持者。 “那你若是被他刁難了,一定要告訴我們,我把電話寫給你,你直接搖到我家去,柳公館,就報我柳五的名字,會有人轉告我的。” “對,回頭我也給你的電影公司說一聲,讓他們派兩個人保護你!” “沈十七他不敢怎樣的,他還要靠他叔叔吃飯呢,回頭我讓我爸去和他叔叔說,保管你安心拍電影,別的不用擔心。” 七嘴八舌包圍了何幼安,也給她提供了勇氣。 她一一向眾人道謝,然后快步走出門口,跟著等候在那里的沈十七保鏢離開。 沈十七早已坐在車里,面色陰沉,沒比他離開時好多少。 如果說之前凌樞將那火藥桶裝了一半,后來與會客人袒護何幼安的言語,就更是火上加油,讓沈十七徹底爆發,可他最后又不得不按捺隱忍下來。 光影斑駁下的表情,比之前更顯陰郁。 何幼安暗暗嘆了口氣,輕聲道:“沈公子,我回來了。” 沈十七:“你怎么還舍得回來,仰慕你的人那么多,不如跟別人走了,省得在我這里受氣。” 何幼安:“我是您帶來的,自然要跟您走。您對我的好,我都明白,那姓凌的不過是個小人物,根本不值得您放在眼里,您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的下巴忽然被捏住,強行拉近。 近在咫尺,沈十七的氣息幾乎噴在她臉上。 混著剛才潑在臉上的酒水,加上對方鼻腔里的酒氣,何幼安的眼眶很快就濕潤了。 “沈公子……” “別以為在人前,你是萬眾矚目的電影明星,翅膀就硬了,可以離開我單飛了,我能捧你出來,也就能把你拽下來,讓你比原來——” 沈十七一字一頓,陰森殘酷。 “摔得更慘!” 何幼安氣息微弱,睫毛顫動。 那一瞬間,就像一只行將折頸的天鵝,瀕臨垂危。 她也許并不曉得,往往落難美人墜入黑暗,哀泣求饒,反而更能激起一些人毀滅美好的嗜虐欲。 “我明白的,沈公子,我這一輩子都是您的,從來不敢有二心。” …… 凌樞他們見到老管家的時候,對方已經神色慘白,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這倒不是被巡捕房刑訊的緣故,老管家這么大年紀了,也經受不住一次老虎凳或辣椒水,而是被抓進來之后,面對審訊室的壓抑,和審訊人員陰沉壓迫的逼問,很難有人還能保持在外面的精氣神。 “袁公館鬧鬼,是我,我讓三才去嚇唬人的!” 經過這番折騰,老管家終于不敢再繞圈子,見了凌樞他們,立馬就開門見山,說出他們想聽的東西。 旁邊沈人杰這才遞給他一小碗水,讓他稍解進來之后滴水未進的干渴。 岳定唐:“這么說,人也是你殺的?” 管家連忙搖手:“不是不是!我沒殺過人!我打從十幾歲就跟著老太爺了,對袁家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殺害主人!” 沈人杰:“那你為何要讓三才去嚇唬人!” 老管家喘了口氣,從表情上看,凌樞發現對方根本不想提這件事,但現實一步步發展,已經完全脫離原本的軌道,老管家也開始發慌了。 三個人,六只眼睛灼灼逼視,審訊室內搖曳不定的燈火仿佛幽靈作祟,死不瞑目,鐵窗之外樹影婆娑,沙沙作響,嗚咽聲不遠不近,幽幽裊裊,聽不大清。 可正因為聽不清,才更讓人心里發怵。 老管家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因為、因為老太爺在世時,給袁家留下了一批財物!” 凌岳二人相視一眼。 他們之前就推測過,兇手幾番殺人,看似與杜蘊寧有jian情,其實兜兜轉轉,最后都圍繞著袁家,很可能正是由于袁家有什么東西,讓他們求之不得。 如今看來,杜蘊寧、袁冰和阿蘭三人之死,就算跟老管家沒關系,也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什么財物?” 老管家捧著碗的雙手不斷顫抖,神色變幻,可見內心激烈掙扎。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將這樁埋藏多年的密碼繼續隱瞞下去。 “黃金,數不盡的黃金……足以鋪滿半間屋子!” 非但沈人杰合不攏嘴,連凌樞和岳定唐,也禁不住流露出震驚之色。 財帛動人心,幸虧審訊室內現在就他們三人,否則很難保證其他人聽見這個消息之后,會不會因此瘋狂,再鬧出事來。 岳定唐適時看了沈人杰一眼。 后者何等機靈,馬上起身立正:“案件所有內容,在結案之前一律不得公開,相關人員的口供我也會收藏妥當,一旦外泄,您唯我是問!” 岳定唐點頭,轉向老管家:“你繼續。黃金從哪里來的?” 袁秉道在四川能夠說得上話的時間不長,派系爭斗中失意的他,很快就被迫離開那里,但他之所以能夠下半輩子都過得安穩舒適,坐擁數不盡的財富,不止因為他當權期間搜刮了許多民脂民膏,還源于他發現的一艘沉船。 沉船是袁秉道親信先發現的,當時只以為是一艘普通的民用沉船,年代大約在明末清初,但后來,當袁秉道派人將沉船里的大部分箱子都打撈上來時,竟發現里面不是黃金,就是器物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