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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拿穩(wěn),而已……” 席之空吃完一碗面整個人無精打采,江宴在心里琢磨著問題出在哪兒,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回教室一句話都沒有。實驗課還有二十幾分鐘才下課,江宴把靠里面的位置讓給席之空,他做了會兒英語作業(yè)感覺有些困,放下筆準(zhǔn)備趴在桌子上睡會兒。 然后他又瞇著眼睛看席之空,看著看著笑了出來。 舒霽月昨天給他遞了張紙條,讓他再直接一點。他轉(zhuǎn)朝外面,悄悄從口袋里拿出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條扯平了認真看著。紙條上“告白”兩個字的筆畫也被揉得皺了,就像他內(nèi)心那點擔(dān)憂,被他攥在手里又慢慢的撫平。 下午上課的時候席之空突然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fā)過來的短信,起初他沒在意,快放學(xué)的時候他不小心滑進了短信頁面,才看到那是翟樹發(fā)來的信息。 翟樹說加了他微信讓他通過一下。 江宴收拾好書包見他埋頭不知道在干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回家?” “啊,那個,要回,這就走。”席之空把手機放進書包里,起身和江宴一道出了教室。 一路上席之空又是心不在焉,低頭走著差點撞上橫在人行道中間的變壓器,江宴拉著他的胳膊往邊上拽了一把,“你看著點?!?/br> 席之空這才抬起頭看看旁邊,扯了扯書包帶說了句不好意思。 江宴細細回想著昨天自己做了些什么才會讓他從昨晚開始就那么反常,或許是因為這兩天他暗示得太明顯產(chǎn)生什么副作用了? 那要真是這樣,他到底應(yīng)該選個什么合適的時機和正確的方式向他告白? 到了江宴家樓下席之空心事重重地和他說了明天見就又埋頭走了。 深秋時節(jié)將要入冬,天色暗得早,路燈也亮得早,江宴在樓梯角站了好一會兒,頭頂?shù)穆窡袅亮擞窒纾诎抵兴难垌桨l(fā)深沉。 還是舒霽月的電話打進來他才驚覺自己看著席之空離開的方向已經(jīng)站得腿都發(fā)酸。不得不說這個電話來得太是時候,江宴就在剛剛的二十幾分鐘里攢了一大堆問題要問他。 而舒霽月的這個電話打進來找他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那邊背景音嘈雜,他一開口就是約江宴去附近的一個酒吧。 酒江宴是喝過,但這酒吧他還真是沒有進去過。倒不是說酒吧是什么不得了的或是萬萬不能去的,而是對于他們這些“單純”的未成年學(xué)生來說,那實在是一個太過復(fù)雜的地方了。 江雯晚上不在,被連光濟死皮賴臉地拖回家說是江宴奶奶太想她了,非得見一面,給江宴熱好飯菜就走了。江宴回家匆匆扒了幾口飯,換了身衣服抓了鑰匙出了門。 舒霽月叮囑他穿得“成熟”點,他其實沒什么概念,穿了平時自己很少穿的一套,現(xiàn)在他站在酒吧門口借著反光的落地玻璃一看,這—— 這是不是有點太成熟了啊,怎么看上去還感覺有點浪呢?江雯到底什么時候他買的這一身衣服他已經(jīng)忘了,A字肩的淺藍色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白黃相間的T恤,哈倫破洞的休閑褲,腳上踩了一雙藍白相間的板鞋。 單獨看是挺正經(jīng)的,但他穿上就流露出絲絲痞氣,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旁邊的叮鈴作響,江宴偏過頭一看,門上掛了好幾串風(fēng)鈴——這酒吧就叫風(fēng)鈴,此時風(fēng)鈴叮鈴響著還挺應(yīng)景。 站在門口他給舒霽月打了個電話,舒霽月接起來讓他往里走。 他握著手機做了個深呼吸。 江宴還從來沒有進過酒吧,他想他可能真是一遇到席之空的事情就容易手忙腳亂,這會兒門上寫了大大的“推”字,他硬是往旁邊扒拉了半天開不了門。 嘩啦一聲門被從里面拉開,一個人推開他捂著嘴就跑到了路邊狂吐。他回過頭才看清門上的字,自言自語道:“啊…原來是推開啊…” 昏暗迷亂的燈光在頭頂閃爍,腳下是各種錯雜的影子,江宴小心地避讓著來往的人,偶有幾個醉酒的避不開撞上了,他也認真地和對方道歉。 算得上是一路坎坷地走到舒霽月他們的卡座面前。 第二十九章 彎成蚊香 江宴站在臺階下面,看到他表哥藺同瑞長腿搭在桌面一角大大方方地靠在舒霽月身上,對于藺同瑞的印象整個都要被震碎了。 ——這居然是他那個從小溫順乖巧,軟軟糯糯的表哥,藺同瑞?是那個溫文爾雅彈鋼琴拉提琴的表哥,是那個溫柔地抱著席之空哄他不哭的表哥? 是嗎? 舒霽月往邊上挪了挪招呼他過去坐,這會兒藺同瑞才叼著一根煙抬眼看他。 而后藺同瑞猛地從舒霽月的身上起來,手里的煙掐滅在面前的煙灰缸里,瞪大了眼睛看看江宴又看看舒霽月,抖了抖嘴唇最終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相比起來舒霽月就非常冷靜了——他冷靜地吸了一大口煙吐出來,偏過頭就貼上了藺同瑞微啟的雙唇,一手抓著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掌與他接吻。 “唔!舒——!”藺同瑞一推身上的人剛說了一個字就又被扣著后腦勺狠狠地壓了下去。 江宴還站著,咽了口口水盯著面前沙發(fā)上糾纏著的兩個人。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弟弟,是個孩子。 長這么大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活人在自己面前接吻,吻得忘情忘我——不過看上去是他哥單方面被壓制,好幾次想起身,揪著舒霽月手臂上的衣服又被按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