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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當情敵當得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用他撩別人的手段這樣撩撥自己? 其實他一點都不別扭,從出生到現在也只因為江宴別扭過。 比如他懂事之后就不太樂意叫江宴“阿宴哥哥”了,總覺得自己有點吃虧還有點喊不出口。最煩的是他發現自己太依賴江宴,可江宴一直都比較高冷,對自己倒不是說愛答不理,每次都給他一種自己倒貼上去的錯覺。 然而他還是樂此不疲的“倒貼”了江宴十幾年,直到初中的時候兩個人第一次分開上學。江宴被他爸送進了高級私立中學,兩人的不再像以前一樣成天黏在一起,有了距離,也有了更大的危機感。 再后來他家里出事了,他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配擁有所擁有的一切,從他媽到他爸,再到江宴,他自以為自己悟了出來,刻意的兀自就改變了對待江宴的方式和感情。 中考的時候江宴問過他想上哪里,那時候他連溫飽都是靠別人接濟維持,根本不敢有多余的想法,只要能上高中就行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別的太遠的地方上,只能留在這個區域,于是卯足了勁考上了聞和。 沒想到六中“內定選手”江宴也因為中考失利來了聞和。 到剛剛為止他都忽略了一個事實——江宴如果想上六中,連光濟就算是捐一棟教學樓也能把人塞進去。 本來他覺得一切都很合理,現在他又覺得不太合理了。 回家之后席之空隨便煮了一包方便面,拿著手機江宴的信息不斷彈出來,他就跟拿到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機扔回了床上。 寫作業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江宴兩個字,根本靜不下來,一生氣就用筆把面前的稿紙戳得全是洞。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點寫完作業,關了燈在床上滾了幾圈他根本睡不著。 要不明天請假好了?他想。 …… 次日。 席之空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睜眼,看對面墻上的掛鐘,九點了。 嗯…九點了,才九點——九點?! 他騰地一下掀開被子坐起身,拿起手機果然看到了十幾個未接來電,除了江宴打的十個以外,還有用賀星孫晨軒打過來的,最后一個是五分鐘以前陳旭聰打的。 他趕緊打開微信界面,幾個熟悉的對話框加起來有76條未讀,剛點開他們那個群組的,江宴就彈了語音通話過來。 接還是不接? 不接吧,這人會不會因為太擔心自己直接逃課回來找他?——別瞎想了,這人怎么會課都不上就來——那萬一來了呢? 席之空內心無比掙扎。 手機一直響,他心慌得不行,一狠心還是接了,接通的一瞬間手機振動都給他嚇一跳。 江宴握著手機從座位上走出去,站在走廊里稍微安靜一點,他看著黑黢黢的屏幕把聲音又開大了一些,皺眉問道:“你今天怎么不來上課?昨天傷著了?” 那邊席之空一說話就卡了一嗓子,甚至破音變了調:“我——咳、咳咳!” “嗯?” “我、咳!咳咳咳咳!” 席之空被一口水嗆得喘不過氣還在咳嗽,江宴聽著眉頭越皺越深,盤算著要去辦公室請假回去看一眼,一邊往陳旭聰辦公室走一邊又擔憂道:“感冒了?怎么回事?這樣,你等著,我現在回來——” “不!沒事!我馬上來學校!”一聽江宴真的要來找自己,席之空立馬憋住一口氣完整地說了一句話,掛了語音就沖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半小時過去,席之空喘著氣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正在上語文課。大概是半期考試他考得很好,陳旭聰只說了句下次不能再遲到了,有事也要事前請假,就把人放了進去。 他低著頭朝前走,走到自己昨天選的位置猛地發現舒霽月正撐著腦袋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不是吧,這才第二節 課,這哥兒們怎么就開始打瞌睡了?他心想。 “你還沒睡醒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嗎?!”陳旭聰站在講臺上拍了拍黑板,席之空如夢初醒,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只有江宴旁邊還有個位置。 江宴旁邊,還剩下個空位。 那人朝他招招手,他腳下就像灌了鉛走不動,只能一步一步挪過去。 陳旭聰又開始講課文了,席之空聽著那熟悉的詩句,慢慢朝江宴走過去。 不過是兩三桌的距離,他感覺自己走了很久,走到下課鈴聲響了,才在座位上驚醒。 一偏頭,江宴正手肘撐著桌面歪著腦袋看他,用筆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陽光燦爛地問他:“你昨晚什么時候睡的?” 席之空下意識吞了口口水,慌忙轉過去眼睛盯著自己攪在一起的兩個手指,小聲說:“沒、沒很晚。” “那你怎么睡得這么死,我敲你家門沒人應,我打你這么多電話你不接,微信也不回,我以為你給我拉黑了,用他們的手機打了你還是沒接。” 江宴一早就去等他,結果等了十幾分鐘都沒見人下來,他上去敲門敲到鄰居都開門出來,席之空還是沒半點回應。聯想到昨天兩人分開時候席之空的表現,他以為這人是怕跟自己見面提前走了,于是就趕緊小跑著到了學校,在教室看了一圈又去食堂找,都沒見人。 席之空沒找到,他回教室在教室門口被賀星孫晨軒和蔣哲輝攔下,直接二話沒說給他拖到了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