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可收了手機他卻突然沒了耐心,抬腿想踹曹木一腳,思來想去還是作罷。 主要是他有點累了。 于是他蹲下身對曹木說:“你回去問問你大哥這輩子最討厭什么事,完了告訴他我叫舒霽月,跟他說他又欠了我一個人情,然后乖乖滾蛋。” 曹木臉色一變,倒不是因為聽到舒霽月的名字,而是他說的這些話聽上去真的像是和他老大有私交——他大哥,一個傳奇人物,校園暴力受害者成功轉型,千叮嚀萬囑咐誰都能欺負就是不準欺負學生,他這是犯了大忌。 從舒霽月說完那句話到曹木跑得沒影兒,前后不過三分鐘。 席之空突然不知道這一架是為了什么。他想把舒霽月打一頓,又感覺他比自己能打,不敢輕易下手。 “你他媽的為什么不早說這話?!” 剛還是江宴剛,直接破口大罵抬腿在舒霽月屁股上踢了一腳,并且一臉“你敢踢回來試試”的表情。 舒霽月走到賀星身邊解下他腰上的衣服,在賀星目瞪口呆地注視下把自己身上的灰塵拍干凈了。 衣服還給他的時候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謝了啊,同桌。” 同桌?什么意思? 席之空還想問他,一抬頭發現人已經走遠了,還瀟灑地背對他們揮了揮手。 事情解決了大家就散了場各回各家。到了學校門口,賀星一頭霧水地拎著自己臟兮兮的衣服,那敢怒不敢言可憐巴巴的模樣,江宴還是第一次見。 他笑著拳頭抵在他肩上錘了一下,湊過去小聲跟他說:“明天來早點,有事找你。你跟他倆說一聲。” 和賀星分別后,江宴和席之空一前一后的慢慢走回家。打了一架兩個人看上去都很狼狽,雖然沒怎么挨打但衣服差不多都弄臟了。 席之空走前面,他時不時的回頭看,江宴上前兩步和他并肩而行,偏著腦袋問他:“你總看我做什么?” “沒什么。”他想說剛剛那一棍下去真的把他嚇到了,這要是真敲出問題那可真的是大麻煩。 架是自己約的,要是連累江宴出了事他腸子都要悔青。 “你下次別這么沖動,你要是一棍子把他打殘了那——” “你還想著有下次?”江宴笑著挑眉,扯住席之空的書包帶把走出去的人又往回扯了扯,“我看著呢,那棍子本來就不怎么結實,我其實沒用多大勁。” 席之空退回去輕輕撞在江宴的肩上,他那種心慌意亂又來了,把書包帶子從他手里扯回來嘟嘟囔囔說:“這都是他們來招惹我,又不是我去惹事,我怎么知道下次還有沒有人惹我。” 江宴失笑,伸手在他后腦勺揉了揉。 他越來越控制不住的想和席之空有更多肢體接觸,看著這個人就想做些越過邊界的事情。 “你干嘛啊…”席之空抬起手在他揉過的地方摸了一把,轉過去低著頭走得更快。 兩人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線上,頭上的路燈亮起,路邊攤也漸漸熱鬧起來。 江宴還在想著今晚用什么理由去席之空家睡或者哄到自己家里睡,面前這人就拿了張干凈的紙巾胡亂在他鼻尖上擦了擦。 席之空的指腹隔著一層紙巾在江宴的鼻尖上掛了一下,留下一絲余溫,就這樣把江宴心里那點火苗溫得更旺了——他真是一秒鐘都等不下去,想和他告白。 說說小時候兩個人一起長大的那些故事,告訴席之空他無數次想回到過去重新活一次。 重新活一次他一定會倍加珍惜席之空天天追著他叫阿宴哥哥的日子,還會盡他所能的留住對小空弟弟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人,然后就能改變已經發生的那些幾乎摧毀席之空的人生的事情。 席之空就不會再因為害怕失去,就悄悄離他越來越遠了。 興許是那目光如炬灼傷了席之空本來就敏感的神經,他慌張地轉移自己視線去看別的地方,語氣稍稍有些別扭:“那個,你臉太花了,擦、擦一擦…” 他把紙巾遞給江宴,視線始終不敢落在他身上。 江宴接過紙巾的時候,腦子一熱手伸過去就緊緊地抓住了席之空的手。他感覺到手心里那人猛地縮了一下,將五指收得更緊了。 他笑說:“我看不到,你給我好好擦擦干凈。” 他又在耍賴,席之空一下就聽了出來。可就算是知道他在耍賴,他還是不受控制的抬起手去擦他眉梢的汗,小心翼翼地看向江宴,剛看到昏黃燈光下他眼底閃爍著的微光,立刻又目光閃躲只敢看他的下巴。 然后是吞咽動作下,上下滑動的喉結。 少年的誘惑真是太致命了。 席之空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在微微顫抖,捏著紙巾的手指不由自主收攏,心跳過快,呼吸過快,腦海里不斷閃回各種各樣的江宴,兒時的,年少的,笑著的還有——還有從背后抱他的,拎著宵夜接他下班的,那個漸漸變了的江宴。 他一咬牙,把發皺的紙巾塞進江宴手心,扭身跑了。 他聽見江宴在身后叫了一聲席之空,于是腳底生風跑的更快。 如果江宴追上來了,自己就要跟他翻臉,席之空想。 但是光翻臉肯定是不夠的,他可能還要大聲質問江宴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把他搞得神經兮兮的,一點都不正常,動不動就去想他的心跳和呼吸,想他手心和胸口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