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有女演員的。我正寫著的一個同性戀的劇本也是有女演員的，戲份還很多。倒是我前幾天練筆寫的一個短劇本沒有女演員。”

    “什么內容的短劇本啊？”

    “就是一個網絡作家，路遇一個十八九歲的流浪的男孩，因為男孩的善意舉動幫了他救了他，他就把男孩帶回了自己家里。他覺得男孩無家可歸，自己又有多余的臥室，平時只知道宅在家寫小說，三次元也沒個說話的人，生活作息特別不規律，一塌糊涂，生活方式也很不健康，想著有個人幫忙督促一下也好……”

    “等等。男孩是有什么不正常嗎？不然為什么十八九歲卻在外面流浪而不找一份工作？”

    “對，男孩患有布加氏綜合征，已經很多年了，是那種別人以為是怪病，實際上是能治的病，但他沒錢治病，爺爺死了以后他就沒有親人了，出來也沒有人愿意雇他干活兒，只能靠撿破爛賣點兒錢……”

    徐作為摸出手機開始搜布加氏綜合征的資料，卻也催著顧明希：“你繼續說。”

    “作家查了資料，覺得男孩的病是慢性的，體征雖然看起來恐怖但實際癥狀并不嚴重，又覺得他病程太長，情況可能會比較復雜，想找最好的專家給他看病做手術，于是拖關系找了一個專家，但專家因某種原因要停診一個月，他們也愿意等一個月。這一個月里，男孩包攬了除了做飯以外所有的家務，也盡心盡力幫作家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兩人漸漸產生了感情……不是同性的愛情，就是那種互相依賴，半是親情半是友情的感情。”

    “后來呢？”

    “后來男孩沒等到專家門診那天，病情就急性發作，送到醫院后得知手術和后續治療費用很昂貴，男孩自己沒錢，又不想拖累作家，他以為作家也沒錢，因為以他的閱歷，他很難想象一個人整天宅在家里寫寫小說就能掙很多錢。所以他就偷偷溜出了醫院，讓作家不要再找他。作家沒日沒夜地找他，也報了警，后來在警方的幫助下找回了男孩。男孩卻在回家的途中為了救一個墜樓的小孩而被砸死了。”

    “這就死了？作家很傷心吧？”

    “嗯，那當然。”

    “照你這個描述，就算加上他們‘同居’生活的日常片段，加上男孩死了之后作家的反應，拍出來的話片長頂多也就二十分鐘吧。”

    “對，差不多吧，所以我想等哪天我有機會自己當導演的時候，拿這個短劇本提前練練手。”

    徐作為瞇起眼睛笑著看他：“你還有自己當導演的想法呢？”

    “是啊。我覺得只要是演員，都會想過自己當導演的一天吧。”

    “我就沒想過，從來沒想過。當演員只需要演好自己那個角色就行了，當導演得方方面面都兼顧到，太累了。”徐作為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是以后真當導演了，我絕對支持你，到時候顧大導演讓我演什么角色都行……”

    “我哪兒請得起你啊徐哥？就我寫的劇本，一看就是只能拍成小制作的片兒，怕是所有投資都不夠你一個人的片酬的。”

    “我像是那種計較片酬的人嗎？”徐作為反問。

    這把顧明希問住了，他該回答是還是否？

    徐作為又問：“你這個短劇本我能看看嗎？”

    顧明希想了想，還是從手機里找出那個劇本文檔，遞給了徐作為。

    片刻之后徐作為將手機遞還給他：“你想沒想過，回頭拿這個短劇本練手的時候，誰演作家？誰演男孩？”

    “我想我自己演男孩啊，雖然我實際年齡老了點兒，但演個十八九歲的男孩應該看起來還不會太違和。畢竟我自己演的話能省錢嘛。”

    “那我現在就可以表態，我能演那個作家。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聯系，我一定勻出時間幫你，片酬什么的你不要有壓力，我挑合作的對象是看人不是看錢。”

    顧明希差點驚掉了下巴。

    徐作為要給他的練手短片當男主演？國內最負盛名的影帝，這么大的腕兒，演一部二十分鐘的短片？而且這短片的導演還是一個從來沒當過導演的剛剛有點小名氣的演員？還不計較片酬問題？還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兒，他就提前做出了承諾？

    見他還懵著，徐作為笑道：“怎么？嫌我太老了演那個作家不合適？”

    “不是不是，我是覺得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這……”

    “不是開玩笑。我剛剛看劇本的時候腦子里就已經在想我來演這個角色的話會是什么樣子。要不咱倆現在就先來演一段試試？”

    徐作為也覺得自己這是瘋了，但對方是顧明希，也是個戲癡，他相信他不會拒絕他當場演一段的要求。

    顧明希果然眼中帶笑地問他：“真要試著演？演哪場？”

    “就演男孩臨死時作家摟著他痛哭流涕的那場。”

    一上來就要摟摟抱抱，看起來似乎是他想占他便宜，但他看劇本的時候就覺得那段是畫面感最強的，他最想演的也是那場。

    “好啊，我很榮幸現在就能跟你一起演這場戲。”

    “劇本再給我看看，我背背臺詞。你躺那兒等我。”

    顧明希果然順勢躺倒，不一會兒徐作為就準備就緒，沖過來就跪在地上，將他抱起，連聲叫著“小鐵小鐵”。

    顧明希抬眼看他，見他雙眼已是通紅，眼里蓄滿淚水卻是強忍著沒有掉落下來，嘴唇在微微顫抖，一開口嗓音也是有些沙啞，不由心生佩服。

    不愧是影帝，這么快就找準了感覺。

    顧明希也讓自己醞釀的眼淚先順著眼角滑落，這才開口顫聲叫了一聲“哥”，正要繼續說下面的臺詞，房車的門開了，伴隨著龍煜的聲音：“請問二位這是在干什么？”

    天！要不要這么戲劇性？他這個點兒怎么來了？

    顧明希趕緊爬起來，徐作為也松開了緊摟著他的雙臂，一起看向房車門口。

    龍煜快步過去把顧明希拉起來：“你們在干什么？”

    “我和徐哥……在找一場戲的感覺，說是提前演練一下。”顧明希解釋著自己都有些不信，想來龍煜也不會相信吧。

    “提前演練？”龍煜果然冷哼一聲，“你們這《哪扇門》的劇本我都能背得滾瓜爛熟，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戲。你告訴我哪里有？”

    “不是《哪扇門》里的戲……嗯，說來有些話長，我回頭慢慢跟你解釋吧。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說來話長？你不想現在解釋？那就徐哥來解釋解釋吧！”龍煜盯著徐作為。

    徐作為這才哈哈一笑從地上爬起來：“你家明希以后想自己當導演，我已經給自己預訂了一個角色，說我要演，他不相信，我說那我們就地演一下試試，這才剛開了個頭，他還連臺詞都沒來得及說，你就來了。就是這樣。”

    顧明希想當導演龍煜是知道的，還數次表示將全力以赴支持他。

    可徐作為提前預訂角色是什么情況？

    看他倆雖然現在都臉上帶笑，但眼睛都發紅，他相信他倆真的是在練習拍戲，可既然能演練了，就肯定已經有劇本了。然而他知道的顧明希已完成的或正在進行的劇本，除了現在拍著的《哪扇門》、被章文翰預訂的《罪默》，就只有那部同性戀劇本了。

    難不成，徐作為是想和顧明希一起演那對同性戀者？

    “徐哥想嘗試同性戀角色？”他問徐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