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閱讀_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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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們不是不想動粗,奈何心里還惦記著狄丘夏收的冬麥之種,自家那點莊丁私兵又掰不過人家的粗胳膊,想抬出郡守刺史的關系,人家厲校尉身后那背景又亮得簡直能刺瞎人眼。 戰亂之時卻與太平時日不同,文官氣焰漸消,跋扈甚至割據一方的武將漸漸如錐出囊,有兵能打的,才是說得上話的。 平陸上郡一帶人人都知,厲校尉就是能說得上話的大人、大大人。 鄉紳們也只得“以理服人”,忍聲吞氣,任憑狄丘哄抬工價,偷偷叼撿點人家嘴邊漏下的傻狍子回家。 轉眼端午將至,麥收在即,災民越來越多,狄丘平陸上郡等地在厲大人的命令下,嚴陣以待,要將這股近萬的災民吞下肚去。 若僅是狄丘一地,驟然吞下這等數量的民眾怕是會消化不良,但如今厲大人手中已捏了半州之地,拼上一把,便是一步跨躍之階。 第138章 來者 “姓名, 幾口人?哪里來的?會做什么?” “列起隊來!有技能的往前走!家屬跟緊, 跟緊!” “會木工的來這邊!到后面去測試!” 平陸縣城城墻之外, 狄丘兵用籬笆樹起了長長的隔離墻,一邊設著粥棚和醫護營,一邊是書吏們與小學校畢業的學生們擺開的長龍陣,蜂涌而至的災民被手持長槍的黑甲軍壓迫著,慢慢分成幾大塊, 一群一群地被趕進隔離墻內,登記姓名來歷和技能, 然后給碗稀粥, 粗略地檢查身體, 再被分配到各個工坊農莊。 為了避免疫病,這些災民被分隔成小隊,還需要在暫住的營帳內住上七日, 順便也調養身體, 確定無大礙后才會真正進入平陸各處做活。 熱騰騰的米粥就沿著城墻根排開,檢查登記的書吏雖是語氣不耐,吼得臉紅脖子粗, 但樣樣都做在明處,人人都能見到這一套子做下來的流程, 災民們雖是戰戰兢兢, 反倒是放下心來,起碼這里不是將他們往死路上趕,是有活路的! 為了大批災民涌入并州之事, 朱嵩朱大將軍也一改近幾月來縮在府中醉生夢死,屁事不管的作態,威風八面地帶著面目一新的虎威營四處巡防,配合狄丘厲校尉的災民接納計劃,將大股災民分割引流,平定地方秩序,實是讓父老鄉親們刮目相看——這朱剝皮竟轉了性子,衛民護國了?! 厲弦原本也不想讓這貨出來礙眼,但阿舅拉了他悄悄說道,鄭閥在西北幾百載,可謂根深葉茂,這官樣上的文章還是得描畫一番,天下還是大燕的天下,官還是大燕的官。天高皇帝遠,行事少忌諱是確實,但若連一點朝廷的臉面都不存的話—— 大燕未失其德,就算元和帝得位不正,也不過是諸人私下里腹誹一二,民心未喪。 鄭錦定定地看著厲弦,下面的話并未說下去,就算是已吐出口的這幾句,若是被外人聽到,也已是大逆之言。對這個外甥,他實是掏心挖肺了。 【嘖嘖!沒想到美人二舅心有點野啊!】 鐘恪大嘆,直播室里更是狼嚎一片,網絡“戰略思想家”一個接一個,堅決支持二舅,事可以做,皮還是要披,“緩稱王”絕對是爭霸的奧義! “等等,等等!”厲弦被二舅和直播室的上人們說得有點懵,“我只不過是想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舒服些,種田也好,練兵也罷,都是自保而為,我沒想過真的要,要……” 【……阿弦,“種田爭霸黨”這名頭可不是說著好笑好玩的,你這一路走來,固然是上人們起哄,周圍強敵覬覦所至,但既然已踏出這一步,你手上這些東西,哪樣不是價值連城?你以為你做到了這個地步,大燕那個小肚雞腸的皇帝還會把你當作當日的厲家草包,任你胡為么?】 鐘恪說得意味深長,厲弦面前阿舅也是笑得意味深長。 厲弦腦袋里像是被洪鐘巨響震了一記,以往迷迷糊糊的前路,似是撥開迷霧,隱約露出了一絲崢嶸面目。 既然面子工程要做得好,朱壯威這面大旗自然不能浪費,于是被“毒丸”電擊嚇得魂不附體的朱嵩朱將軍,得了厲大人的“安康”保證,為了自家的性命大計,重整河山,拉著早已不姓朱的虎威營出山,開始賣力奔忙。 平陸縣城外的災民收容點前,仲六正坐在臨時搭建的帳臺之前,查問登記排隊等待進入營帳的難民。 “……姓名?何方人士,會何營生?家中幾口人同行?” 仲六他們少年團全員出動,本是想著能做巡防,維護治安,但有黑甲軍和虎威營出馬,這些倒不成問題,反而是書吏實在不夠用,連他們這些只會粗淺文字的半大小子都派上用場了。所幸問的這些問題都是熟之又熟,一日問了成百上千遍的,只需要記錄下災民的基本信息,再發個臨時的號牌子,這等簡單的事情倒也不虞這幫少年出錯。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衣著破舊,佝僂著身形,一手牽著位蒙著黑面巾的女子,低頭啞聲道:“姓祝,名刀。家中只有我與妹子二人,我們是陳國阮城人,因避戰亂來此。我……” 他頓了頓,回頭看了那纖弱的女子一眼,道:“我力氣大,能扛活。” 這話乍一聽平平無奇,仲六卻立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悄悄抬起眼來,是了,這男人說的話太過平淡,半點不結巴,雖然衣衫襤褸,低頭藏臉,他卻沒有一絲鄉人的緊張害怕和窘迫。再看這男人的虎口,滿是老繭,這可不是什么做農活,扛短工能磨出來的,同樣位置的繭子,在他家老爹、仲老二的手上都能看得到——那是武者長年握刀槍磨出來的痕。 “你當過兵?” 仲六不動聲色地問道,一邊伸腿踹了一腳身旁正咬牙切齒與筆桿較著勁,在寫臨時登錄本的二寶,二寶一驚,抬起頭來一看,再與仲六雙眼微微一對,少年團里多日磨練出來的默契便讓他立時知道,事有蹊蹺。 二寶手一松,筆掉了,他忙哎呦一聲低身去揀,趁機斜睨那兩人。 男人仍然垂著臉,低聲下氣地回道:“當過幾年兵,后來受了傷,便回鄉了。”他嘴里說著,身子輕輕一側,正擋住了二寶看向那女子的探究目光。 二寶似無所覺地直起身來,一手背到身后悄悄打了兩個手勢,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少年團伙伴悄然跑遠了。 “這位是你妹子?”仲六望向那位未發出一絲聲音的女子,問道:“為何蒙著面?姓名,年歲,可曾婚配?” 因為狄丘光棍越來越多,厲大人要求登記時記錄年輕女子的相關信息,以便日后方便婚配牽線。 “阿殊臉上受過傷,怕嚇到旁人,因而蒙著臉。” 仲六聲音不高不低,盯著那個頗為可懷疑的男人,一手悄悄摸向自己束腿上插著的匕首,清晰地說道:“把面巾拿下來,我們登錄時要記錄面貌,如何能這般遮擋。” 這家伙若不是江洋大盜,便是拐賣女人的,總之不會是什么平善良民。 祝刀沉默了,握著女子的手一緊,那女子忽地“嗬嗬”痛呼,卻是口舌含糊,字不成語。 他一急,道:“阿殊?對不住,我……” 阿殊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摘下面巾的一角,將面貌正正對向仲六和二寶。 仲六眼睛一抽,阿寶卻是突然驚呼出聲:“你,你這臉……” 那女子沒有說話,又輕輕將那黑色的面巾覆在臉上,只余一雙秋水美目微微垂斂。 面巾之下,她的臉上,縱橫交錯五六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傷疤,襯著那雙眼,實是可驚可怖,讓人不忍卒睹。 阿殊掙開兄長的手,盈盈一拜,伸手輕輕從二寶手中拿過紙筆,寫道:“奴為惡人所害,家兄帶吾避戰亂奔逃至此,乞憐貴地收留。” 祝刀猛然抬起頭,一雙寒星似的眼掃過仲六的臉頰,仲六渾身一激靈,竟似是被冰凌刺骨一般。 “我們走吧!”祝刀深深盯了仲六一眼,牽起阿殊的手就欲退走,身后卻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圍起來!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