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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在線閱讀 - 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閱讀_9

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閱讀_9

    一旁跪侍的留珠和綠珍互視一眼,都悄悄抿嘴偷樂,河間王,今上第七子,雖不是什么得寵的皇子,卻正是自家大娘子的未婚夫婿,這“偶遇”說不得正是未來姑爺精心設計。來日小姐得了夫婿疼寵,她們這些貼身的侍婢自然也水漲船高,能過上順心的日子。

    厲弦翻身下馬,咬著牙根低頭,恭恭敬敬地向這位未來姐夫、河間王、前世笑到最后的元和帝深躬一禮。

    “何須如此多禮,阿弦今日可客氣得過了。”河間王周敦笑得如旭日暖陽,溫文如玉的俊美臉龐上滿是受寵若驚,一雙狹長有神的丹鳳眼炯然緊盯厲弦。

    厲大公子深吸一口氣,待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臉皮和情緒,這才抬起頭來,恭敬又不失仰慕地撓頭笑道:“您可是我未來姐夫,又是皇子之尊,如何受不起大禮?往日是我行事輕狂,姐夫可莫怪?!?/br>
    這周敦就是一只披了羊皮的惡狼!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為了成就他的“大業”無所不用其極!

    前世滾上床的破事,不是他狡口自辯,實在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自家貪戀美色昏了頭,這位河間王又何嘗不是以身作套等他這蠢貨上鉤?拿了誘jian皇子姐夫的天大把柄,搓磨得他要死要活,更逼著厲相做下那些陰事,不得不說,當年他之所以被厲家所棄,這位陰狠的河間王是踩了最重的一腳。

    待得周敦在厲相和仲家的支持下,把一干兄弟們殺的殺圈得圈貶得貶,自家上位成了天下第一人,他這抹在白玉上的污穢立時便成了擦之不及的腳底泥。只是當年恨他的人太多,曾被他一嘗rou味的新帝既不愿他死得太便宜,又不愿他開口讓人知會了那些陰私,于是便將他丟給死忠的心腹——與厲大公子有刻骨之仇的閹貨大將軍。

    后來那些日子,想起來便徹骨生寒,讓他這憊懶人物都不再留戀花花世間,只恨不能早死早超生。

    今世此刻,河間王雖是今上第七子,卻是無比尷尬的存在。

    周敦已十九,成年好幾年了,雖分封河間卻未能就藩,原因就在于今上最寵愛的五皇子陳留王周政,年已二十二,帝甚愛之,不愿放其就藩,于是小七河間王更不能提起就藩的事了。

    太子周敬戰戰兢兢當著天下第二人已有二十來年,眼瞧著陳留王年齒漸長,越來越得皇帝厚愛,不但被分封中原膏腴富饒之地,還滯留京都死不就藩,想想前朝漢時的倒霉太子……深恨之!

    周敬兵鋒不敢直指陳留王,便瞄著周敦,指使著手下御使們時不時指桑罵槐,恨不能把如狼似虎的成年弟弟們都趕到藩地養豬似地圈起來!哪怕是周敦這種貌似“忠厚懦弱”的綿羊。

    周敦與厲相府的婚約是他幼年時太后所訂,太后與七皇子生母陳妃母家有親,既憐其難產而亡,又憐小七不得皇帝愛寵,便作主為他訂下了厲府嫡女。其時厲昭還只是二品下的大員,她只望來日厲家能照應小七一二,不想乎乎十來年,厲昭爬到了三公之首的相位。

    太后已逝多年,這樁舊婚約是板上釘釘,連皇帝也不能悔之。

    既不能悔,便只能從之。厲弦向來識實務。

    況且,他也覺著,阿姐這性子,既已情根深種,那是百八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既然如此,周敦這根帶毒的金大腿也別便宜了旁人。一國之母,舍她其誰?

    就他這瘸眼神看看,周家這一幫子,除了周敦這個私下夠陰夠狠,國事雄韜大略的家伙能守住表面繁華風光,實則風雨飄搖的大燕,讓其他人上位,就等著一窩子帶著燕國上下都喂了蠻人和北國吧!

    第9章 被俘

    太子周敬外厲內荏,剛愎自用,在太子位上蹲得太久,反而日漸遭皇帝的忌諱;陳留王周政小聰明小手段有,卻無大智慧更無大胸懷,沒了皇帝的寵愛,他就是只脆殼的雞蛋;余下七七八八的皇子們,不是自身不成器就是生母位卑或是太過幼小……厲弦掰著指頭從頭捋到尾,也沒找出個能與周敦一較的對手來。

    周敦夠狠,對敵人對自己都是,他也有人所不及的雄才偉略,記仇也能容能忍,只要是能讓他覺得有用,又不會威脅到他的大業,他都能容忍且無比大方。

    既然脫不開與這位未來帝王的干系,為了阿姐,也為了自己,厲弦下定決心,不能得罪這位小心眼的狠人,要讓周敦覺得他有小用且不礙大事,最最重要的,是這輩子絕不能再滾上龍床!更不能卷入河間王那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中。

    知道得太多,哪怕是心腹之人,周敦也是下手絕不容情的,一如當年的仲大將軍,狡兔未死絕,走狗先烹盡!也不知來日北國大軍壓境,周敦還有何人可以領軍抗敵?

    河間王與相府的婚約,在皇帝與太子一干人的刻意漠視之下,一拖至今,只是陳留王年前已大婚,七皇子的婚事再拖也拖不了許久,周敦成為厲家的女婿也不過指日之事。

    昨日種種譬如死,今朝而后他厲大公子就是重新做人,再不敢得罪這陰狠的姐夫大人——至少在面上,厲弦力爭讓這位多疑的未來帝王知道,他這紈绔弟子為了jiejie,已是改過自新了。

    周敦在此刻的公眾形象正如其名,性格溫文敦厚又略顯懦弱,體態風流俊俏卻知禮靦腆,既然“偶遇”未婚妻,小舅子又一改往日囂張,他自然要“知禮”如儀,溫文體貼地問候厲家姐弟后,這位敦厚的河間王在厲大公子的恭送下,依依不舍地辭別。

    厲弦目送著這位未來姐夫翩翩離去,轉眼卻看到阿姐悄悄挑起布簾正暈紅著俏臉凝視彼人,心中黯然,也知阿姐既是“良緣”無悔,又一腔深情付諸,無可自拔。

    垂頭喪氣地打馬護送阿姐回府,石屏、思廬見公子爺臉色如被臭屁熏過,這些時日又古怪反常,一時摸不透主子脾性,只是悶了頭趕路,恨不得縮成團煙氣,也免得成了大公子的泄火處。

    厲弦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阿姐說話,傍著馬車走了二里多路,眼見厲府的朱漆烏釘大門在望,街尾忽地傳來一陣sao亂,護衛們急忙各自就位,將主子們團團圍住,刀劍出鞘肅然而立。

    卻見一匹健馬從街尾疾馳而至,馬上的騎士身著驛使制服,風塵仆仆、倦色滿面仍掩不住的焦慮驚惶之色,一邊嘶聲吼著“軍情急報!各色人等讓開!”一邊拼命揮鞭將馬臀抽得鮮血淋漓,呼嘯著轉瞬疾馳而過。

    雖然不知就里,但看這騎士神色也絕非露布報捷,驛使飛馳過后,人群嗡地一聲惶惶而議。

    厲弦盯著驛使馳去的方向,低聲囑咐思廬去一探究竟。

    心底悄悄算了算時間,是了,仲家的事犯也就是這段時日。

    一時之間,厲弦擰著眉毛,心緒復雜難明。

    扼守北疆的仲肅大將軍戰敗被俘!

    這個山崩地裂般的消息便如野火焚原,短短幾日便在京都上下傳揚開來,捂都捂不住,聞者無不色變,戰戰而驚。各種似是而非的消息如狂風席卷無數陰私,刮得京都上空陰云密布,人人心頭如墜重鉛。

    有隱秘的傳言道今上驚聞此噩耗,吐血暈厥了半日,而后怒斥太子誤國、仲家負恩忘忠義,未能全死節!

    “……說是先零羌勾結了突厥蠻騎三萬,繞溫吐山自定邊堡入寇,仲肅大將軍率七千弓駑并一萬精騎設伏溫吐谷,不知怎地反被五萬蠻騎大軍所圍,……無后救之兵,糧秣射矢且盡,兵卒驍將死傷過半,仲肅大將軍率眾突圍未果,也戰敗力盡被俘。”

    思廬悄聲回稟連日來探聽到的消息,他雖是盡力打探,也有些雞鳴狗盜的門道,但這軍國大事內里究竟為何,他一介奴仆實在也是難以探知。

    想了想,他猶豫著又加了一句:“據說仲大將軍已降突厥?!?/br>
    厲弦半蹲著馬步,雙腳酸痛得微微發顫,他并不理會,只是凝神仔細聽思廬細稟小道消息,聽到有些語焉不詳的地方也不細究,抬頭看看有些心虛氣短的小廝。

    厲相那里自是知悉詳盡,可厲昭絕不會與他這不肖浮浪子商討此等國家大事,近日更是影蹤難尋,偶爾碰見了,丞相大人都是一副青黑的棺材臉。

    前世夢里他聽聞此事后,哪里顧得上打探什么內情大勢,簡直恨不得放上百八十掛鞭炮來慶祝仲二這惡貨一家子倒了如此大霉,再不必提心吊膽龜縮在相府獨怕仲二下毒手報毀容之仇,只可憐當年越胖子沒能捱到這一天,早早讓仲二私下了了帳。

    思廬抿了抿唇,終于按捺不住,惶然問道:“公子……蠻人會進關打到京里來嘛?”

    “思廬!這些話能隨便說么?好不知輕重!”石屏聞言色變,厲聲低喝。

    “行了,也沒外人在,以后謹言慎行就是了。”厲弦看著水漏滴盡,咬著牙終于站直身子,隨手接過石屏遞來的手巾,擦去滿頭大汗,將巾子覆在臉上,他突地悶聲道:“不會。”

    前世蠻族的此次入寇不過虛晃一槍,掠了北疆七八萬百姓為奴,雖是胃口大開蠢蠢欲動地想南下大好中原,但大燕也并非只有仲家將,更有北方的陳國陳兵邊境,坐等收漁翁之利。

    皇帝急命西北軍宿將劉琦率集結十萬大軍轉戰北疆,倉促應戰后苦苦支撐了兩個多月,終于將蠻寇驅出境外,陳國也悻悻退了兵。劉琦自此頂替了投蠻的仲肅鎮守北疆,雖無大功也無大過,祭出烏龜流防御大法,步步為營,軍民齊上陣,靠著大燕舉國搜刮的邊餉,沿著邊境連建多個石堡,好歹守住了國門。

    直至一年半后,那件震驚天下的大事發生。

    無論這世身邊人或事因自己而如何變化,這等天下大勢——厲弦甚有自知之明,還不是自家能影響變更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