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以前那堆狐朋狗友總說,這輩子最俗氣的事兒就是想跟一個女人結婚生子。 都是一些公子哥,身邊要什么女的沒有,反倒要找到一個真正想結婚生子的才是難事。 沈屹西那發小楊天成上次聚的時候還說過沈屹西,說沒想到他們這中間看不起來最不俗氣的那個人是最先干了這種俗氣事兒的。 那時候路無坷還沒有從國外回來。 沈屹西當時聽了那話后也只是笑笑兩聲,沒說什么。 路無坷許久沒聽沈屹西回答她,抬頭去看他:“在想什么?” 沈屹西聞言垂了眼皮,一副混樣兒,渾話信手拈來:“今晚回去干你。” 路無坷說:“我發燒了。” “你不挺能耐么?”沈屹西笑了,“讓我在這兒跟你解釋這事兒。” 路無坷賴賬了:“你老人家了,耳朵不行了。” 沈屹西笑罵了聲cao,又低下頭狠狠在她臉上親了下:“罵誰呢路無坷?” 路無坷在笑。 “罵也別罵這么早,這晚上還長著,行不行晚上再說也不遲。” = 醫生給路無坷開的那兩瓶吊瓶是中小瓶的,很快就打完了。 他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外面雨已經小了很多,就是積水還沒退去。 沈屹西讓路無坷在門口等著,他去取車。 沒一會兒沈屹西就過來了,路無坷頂著他走的時候往她頭上一蓋的外套,走下臺階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別人一生病都是病怏怏的,路無坷卻不怎么看得出來,除了臉色差點兒。 這都是去外頭給養出來的,經常身體不好也得上臺,久了也就習慣了,雖然這導致落下了不少難纏的病根。 上車后路無坷看沈屹西問都沒問她的意思,好像早就打算好了帶她去哪兒。 路無坷問他:“要去哪兒?” “瀾江大學那邊的房子,”沈屹西打轉方向盤,“怎么,你有想去的地方?” 路無坷看著他側臉,幾秒后還是開了口:“以前的車隊基地還在不在?” 沈屹西聞言撇頭看了她一眼。 路無坷沒有避開,也實話開了口:“我想去。” 大學他們交往那會兒,有一半時間路無坷是在醫院和學校之間奔波,這期間沈屹西帶她去過兩三次他自己的車隊,還是忙里偷閑擠出來的一點兒時間。 路無坷問完話,沈屹西盯了她幾秒后移開了視線,繼續開他的車:“那兒早成了塊廢地兒了。” “那地還在嗎?” 沈屹西沒應她了。 路無坷也沒再問,車駛下一個陡坡,到平地的時候車晃動了兩下,她看向了車窗外。 過會兒沈屹西開口了:“想去?” 車窗上落滿了雨滴,沈屹西的臉和對面街鋪的燈光落在在上頭。 路無坷看著他上面的臉:“我想去。” 車廂里一片靜謐,沈屹西沒再說什么。 路無坷看他到岔路口左轉進了另一條車道,頭才從車窗那頭轉了回來。 他要帶她去了。 沈屹西一條胳膊松松搭在一旁,路無坷伸手過去。 她就是恃寵而驕,五指硬穿進他指間,沈屹西手動都沒動。 見他不動,她指尖又撓了撓他手背,然后就盯著他的手看。 都還沒撐過一秒,沈屹西就把她的手握上了。 路無坷這才滿意了。 沈屹西抬眼皮瞥了她一眼。 她唇角揚了一點笑,明晃晃的。 見他看過來她還抬眼和他對上視線,那點得意絲毫不收斂。 她一撒嬌沈屹西還真拿她沒辦法。 路無坷這臭脾氣還真少不了沈屹西的功勞。 沈屹西能怎么著。 自己慣的。 第85章 沈屹西大學那會兒弄過一車隊, 那時候二十出頭正處于年輕氣盛的年紀, 什么都敢拼什么都敢做, 沒什么擋得住他們。 一支車隊不是光靠錢就能組建起來的,還得有車開得厲害的賽車手,當然錢是首位,但這點對沈屹西來說確實不是事兒。 男人愛拼自己的事業就跟古時候男人愛打江山是一個理兒。沈屹西還在賽道上開車那會兒可以說得上是賽車圈里車開得數一數二的賽車手,年紀又輕,不少有名的車隊都會拋橄欖枝給他。但他都回絕了,原因很簡單, 也不是看不上,單純就是想有個自己的車隊。 沈屹西雖然是個富三代,但可以說一路都靠的自己。瀾江房地產勢頭正好那會兒他瞄準了這個商機從這個行業上撈了不少錢,本身在從商家庭長大,雖然無心從商但在這方面上多少有天賦和優勢, 車隊就是他自己掏錢組建的。 少年人最把志向當回事,年輕人和年輕人最容易因為志向這種東西聚到一塊兒,沈屹西當年車隊底下大部分都是年少氣盛在賽車上也玩得不錯的年輕人, 所謂志同道合。 他們也就是靠著這股勁兒在賽車圈殺出了一條路, 因為年輕的血液和不要命的膽量。 輝煌一時, 所以也在沈屹西出事后散場有多落敗。 即使那些人里頭有些后來跟著沈屹西去了ria, 但到底心境不一樣了,人有時候一年心態就變了個樣了, 更別說五年, 早就沒了當時的激情了。 也就在賽車圈冒頭過那么幾年, 后來就銷聲匿跡了。 路無坷以前被沈屹西帶去車隊過,和現在沈屹西待的ria差不多,有各司其職的工廠部門、賽道模擬、測試車隊等。隊員也一般都住這兒,一棟大別墅,房間隨他們住。 路無坷被沈屹西帶過來幾次,這車隊都是鬧哄哄的,里頭這些人湊到一起就沒一刻是安靜的。 也就是因為知道以前車隊什么樣,所以路無坷才會在看到現在的車隊基地時感受到了落差有多大。 空蕩蕩的,明明建筑高大林立,卻荒涼得像是荒野郊外。 偌大的場地一點光都沒有,只有細細斜斜落在水面上的雨。 沈屹西把車停在了一棟樓下。 這棟樓是沈屹西在車隊里住的,路無坷進去過,還清楚記得從大門進去,里頭一樓有一大片水泥空地,是沈屹西平時沒事用來自己搗鼓賽車的。 路無坷以前看過一次,就蹲在旁邊看沈屹西那些堆她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在車上敲擰。 當時沈屹西弄完工具往地上一扔,身上衣服弄得全是黑點和機油味,過來就把她直接拽懷里了。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還賤嗖嗖地鎖著胳膊不讓她跑。 氣得路無坷在他衣服上抓了兩下,手沾了兩巴掌黑就往他臉上抹。 沈屹西指紋解了密碼鎖,開了燈帶她進門。 里面還是以前的陳設,一樓是水泥地,上面還留著機油印子。 一樓和二樓是打通的,抬眼望上去二樓圍著鐵欄桿,頂上吊著個廣照燈,一股工廠風,卻又不顯邋遢。 一樓中間的水泥空地上放著一輛車。 確切來說,是一輛賽車的骨架,沒有發動機,零件,車座,輪胎,只是一架金屬外殼。 車身是紅黑色的。 路無坷進來后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盯著那輛“車”看。 直到樓梯上的沈屹西叫了她一聲。 “路無坷。” 沈屹西那因為抽了煙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樓棟里回蕩。 路無坷被他叫回了神,身上穿著他那身寬大到不合身的衣服,回頭去看他。 沈屹西上了一兩階樓梯了,他沒在看她,而是在看那輛車。 應該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的。 他視線很快就收了回來,落回她臉上:“還不上來?” 路無坷又看了那車一眼這才拾步跟了上去。 沈屹西這樓有點集裝箱的風格,和現代設計結合,二樓有個走廊陽臺,旁邊是深棕紅色的集裝箱的設計。 風帶著雨絲飄到了地板上,路無坷吃完沈屹西買的飯后上了陽臺,黑暗里那些龐然大物般的建筑屹立不倒。 昔日這些建筑里都是歡聲笑語和無畏的豪言壯語,少年人好像整個世界都沒他們了不起。 而現在,那里早已是個意氣風發被抹殺的地方。 路無坷想起剛才樓下那臺廢棄卻又被人留下來的車骨架。 這輛車路無坷其實見過,雖然她跟沈屹西談戀愛那段時間他經常開的不是這臺。 某一刻路無坷面前多出了一只遞給她飲料的骨節分明的手。 路無坷回頭看,去浴室里洗澡的沈屹西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那短寸還頂著水。 他自己手里拿的聽冰啤酒,給她的是常溫的牛奶。 路無坷看看他的,又看看自己的,不去接了。 沈屹西看她那副嫌棄樣兒,事先說明:“沒得挑,你只能喝牛奶。” 路無坷說:“我不喝。”她又不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