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阿釋噗嗤一笑。 路無坷也笑了。 她倆也是后來才知道許知意就于熙兒嘴里天天罵的那三十幾歲的爹。 于熙兒現在正在氣頭上,話出口難聽得要命:“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你說這男的是不是有毛病?腿都給那姓沈的搞廢了,還處處維護人,有病吧他!” 阿釋心里臥槽了一聲,默不作聲瞥了眼路無坷。 路無坷倒是很平靜,慢慢喝著酒。 于熙兒還在罵沈屹西,阿釋開始在桌底踢于熙兒的腳。 于熙兒被踢還挺不樂意,看向阿釋:“干嘛?” 阿釋跟她擠眉弄眼,示意路無坷在呢。 路無坷和沈屹西那事兒畢竟過去好幾年了,于熙兒一時沒想起來也正常,這會兒經阿釋提醒她倒是想起來了。 見她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路無坷也看了過去。 于熙兒臉上沒有不自然,也不會因為有那么一絲可能路無坷還喜歡沈屹西就不罵人。 “路無坷,沈屹西這人我不可能不罵他。” 阿釋扶額。 可能是剛生過病,又或者其他,路無坷身上透著股懶。 這哪兒是她干涉得了的。 她慢悠悠喝了口酒:“罵唄。” 第59章 真是朋友不會因為這種事情鬧掰。 就跟喜歡香菜和討厭香菜的一起出去吃頓飯架都能打起來, 但仍能玩到一起一個道理。 于熙兒跟阿釋去了舞池。 路無坷沒去。 晃動迷離的五光十色下,被白日禁錮的靈魂都現了原形。 舞池里身肢搖擺,頭發甩動。 人是活的,卻也不是活著的。 卡座這邊的路無坷當然看不到阿釋和于熙兒,人頭烏泱泱的,音響往人耳朵里砸。 路無坷回來后雖然經常喝酒,但實際上還是不大會喝。 一杯酒喝得很慢。 酒都還沒喝半杯,模糊昏暗的視線里于熙兒撥開人群踩著高跟鞋走了出來。 衣角帶風,氣沖沖的,那張臉上明晃晃寫著別惹老娘幾個大字。 她高跟鞋踩得噔噔響, 到卡座拎上一啤酒就走。 動作快到路無坷甚至沒機會問她去干什么。 阿釋沒從舞池出來。 路無坷遞到嘴邊的酒杯緩緩垂下, 覺察出不對勁,她放下酒杯起身跟了過去。 于熙兒走得很快, 轉眼又從人群里擠了進去。 路無坷還沒走近, 舞池就rou眼可見起了一陣sao亂,伴隨著女生的尖叫。 人潮沒有四散, 人害怕殃及自己的同時又喜歡看熱鬧, 都堵在了一塊兒, 就空出了中間出事的那小塊地方。 路無坷能聽到于熙兒那尖銳的咒罵聲和阿釋那大喇叭。 她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肩擦著肩的。 最后突破重圍就看于熙兒坐在一頭流著血的男人身上扇他大嘴巴子, 紅色的指甲又抓又撓。 阿釋也拽著那男的沒讓他跑。 “cao你媽的,老娘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嗎?!” “摸我之前先看看你他媽自己配不配!” 于熙兒罵起來人那叫一個狠, 對男人又張牙舞爪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兒。 女人有時候最難講理了, 生氣的時候給你搞連坐,你要是過去讓她別打了你也會遭殃,至少臉上得被撓花個一道兩道的,跟貓一樣。 更何況這男的說起來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混在人多的場合里對女孩兒動手動腳。 就算被剁手剁腳都是他活該。 路無坷是唯一一個走過去的。 人都以為這有個不怕死要多管閑事去了。 結果就見這女孩兒只是走了過去,然后在旁邊蹲了下來。 她抱著腿,黑色絲絨長裙裙擺曳地,襯得鎖骨和胸頸那塊兒跟倒了層牛奶在上頭似的。 臉色安靜,鼻尖小巧俏麗,晃動的燈光下長長的睫毛投在眼下,雙眼皮褶子弧度圓潤,勾出了一雙乖巧又干凈的眼睛。 然而此刻她就蹲在那兒,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冷漠,雖然表情看著挺乖的,但那分明就是在觀賞貓撓人,也不阻止。 被砸破了頭的男人那身肥rou爬都爬不起來,惱羞成怒,臉紅脖子粗地吼于熙兒說要報警,讓她坐牢。 于熙兒又啪的兩聲甩了兩巴掌在他臉上:“那你可最好是算算這是我打你的幾巴掌了,別回頭到了警察那兒連個數都報不出來!” 男人一開始還有點心虛,后來被打成這樣也來氣了:“cao你媽的婊子!老子不把你送進牢里老子不姓李!” 這聲婊子讓于熙兒怒火中燒:“沒女人摸跑外頭摸來了是吧,也不睜眼看看自己是個什么狗玩意兒!都沒老娘指甲蓋長還敢出來興風作浪。” 阿釋那性子也不是會勸于熙兒停下來的,跟著于熙兒一起罵。 于熙兒正在氣頭上,手下沒個輕重,又是撕又是撓又是抽的,局面霎時一片混亂。 路無坷只看著。 = 沈屹西是被工作人員的敲門聲叫醒的。 說是有人鬧事。 沈屹西是傍晚回的瀾江,讓車隊那伙人自生自滅去了,那堆小年輕沒他也行,下一站比賽他再過去。 他光著膀子套了件上衣,拉門下樓。 沈屹西剛起渾身帶著懶勁兒,悠哉悠哉地踩著樓梯從樓上下來,眼角眉梢還趴了點兒惺忪。 他轉了轉脖子活動了下脊椎。 下來遇到了酒吧的常客,就當地的一些富二代公子哥,都跟沈屹西混熟了。 “沈老板,終于舍得從溫柔鄉起來了啊。” “擔心擔心身體,這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啊。” 沈屹西笑笑,懶得解釋,抽了支煙扔那人身上:“先cao心cao心你自個兒,悠著點兒。” 又抽了幾根出來分人,才咬了根進自己嘴里。 有人給他倒了杯酒,讓他坐下來一起喝幾杯。 他倒沒拒絕,骨節分明的五指虛握住玻璃酒杯沿口拿了上來,拿開煙喝了口酒,又放下。 “舞池那邊不知道哪個玩意兒又給我找活兒干了,我過去瞧瞧。” 話說是這么說,他卻明顯沒當回事兒,語氣漫不經心的。 酒吧保安來得挺快的,于熙兒她們這還沒揍一會兒就被拉開了。 人高馬大的保安攔在她面前,沒再讓她沖過去打那男的。 那男的也急赤白臉地跟她吵個沒完,捂著流血的頭嚷嚷著今天非去派出所不可。 于熙兒那十厘米高跟就要去蹬人,說有本事你現在就報警,保安把她攔下來了,嘴里說著讓她消消火。 于熙兒現在就是逮著誰都罵,指著那男的吼那保安:“你們酒吧就這樣是不是,放任這猥褻男天天在舞池里摸女人。” “不是小姐,您消消氣兒,我們沒這意思。” 這時一道聲音從人墻外插進了這場混亂里。 “是沒這意思,要是這確實是證據確鑿的呢,我們會替您把人趕出去。” 有力的,從容不迫的,腔調一點兒也不官方的。 這話音一落,看熱鬧的人稀稀落落探頭瞧了過去,包括于熙兒和阿釋。 沈屹西從人群里走了進來,嘴里還叼著根煙,手插著兜沒點兒正形,瞧著像市井流氓痞子,和什么態度正經的酒吧老板完全搭不上邊。 路無坷也抬眼看了過去,視線沒和沈屹西碰上。 他沒看她。 沈屹西瞧見她們臉色變都沒變一分,眼里連點兒見到老同學的意思都沒有。 他跟于熙兒說:“酒吧這邊會把監控提供給你,要私了還是鬧到警察那兒去就是你們自個兒的事兒了。” 他看向了那個頭破血流的男人:“不過我建議你報警,畢竟這種男的干了一次就會干第二次。” 那男人本來見酒吧老板來了還想替自己開脫幾句,一聽他這話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沈屹西卻跟沒瞧見似的,繼續說他的:“這種人送進去關幾天長長記性比賠錢和道歉有用。” 于熙兒本來火氣就滿肚子,瞧見沈屹西那火氣更是爆了幾分,嗆聲:“不需要你提醒,這個我自己清楚,你只要讓你家保安別管這事兒,我打人是我自己的事兒,你們管個屁。” 沈屹西應該知道于熙兒為什么那么針對和不待見他,也沒有生氣。 他把煙從嘴里拿了下來,低了頭頸吐了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