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楚曉海:“……” 其他人在司馬誠懇的帶領下趕了過來,這時候楚焰和楚曉海才剛剛走到墓室門口。 墓室里靜悄悄的,只有油燈亮著。 孫文雄怕孫飛揚出事,一個箭步沖進墓室:“飛揚?” 回答他的是空氣。 司馬誠懇問楚曉海道:“你不是說他在這里等嗎?” 楚曉海無辜道:“我和孫哥發(fā)現(xiàn)棺槨里放著一座黃金玲瓏寶塔。孫哥要留下看守,我就過來通知你們了。”同樣的話用不同的方式說出來會造成不同的效果。 就像這一句,無心人聽來沒什么,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卻是另一番感覺——孫飛揚為什么留下看守?是不是這座黃金玲瓏寶塔太值錢,讓他起了獨吞的貪念? 不止他們,連孫文雄都有些懷疑。他懷疑的不是孫飛揚獨吞黃金玲瓏寶塔,而是孫飛揚的瘋病是不是發(fā)作了?現(xiàn)在是不是躲在某個地方準備偷襲? 他心里狠狠罵娘!這都什么事兒,外有僵尸虎視眈眈內有同伴鉤心斗角不算,他還得提防自家小輩的暗算,真憋屈。 “你們到了。”孫飛揚突然出現(xiàn)在墓室門口。 孫文雄提起的心放回兜里,肅容道:“上哪兒去了?不是讓你好好在這里留守嗎?” 孫飛揚目光四下一掃,就明白了,笑道:“尿急,找個地方排放呢。” 孫文雄哭笑不得:“讓你看守的東西呢?” 孫飛揚嘴巴朝棺槨的位置一努:“在那里呢。” 楚曉海和司馬誠懇打開棺槨,那尊黃金玲瓏寶塔果然完好無損地在里面。 司馬誠懇伸手將塔拿在掌上觀賞,不時發(fā)出贊嘆聲。 這樣精致的一座塔,竟然一點瑕疵和不對稱都沒有。 孫文雄和張放的眼睛也微微亮起,很快看向彼此。楚家兩個太年輕,司馬夫人聰明卻是女流之輩,在這里,他們最忌憚的就是對方。 雙方誰都沒有移開視線,久而久之,不免尷尬。 “張老,你看,”孫文雄率先開口道,“這東西怎么處理呢?” 處理? 這個詞用得在場其他人都想笑。要真是處理,這里所有人都百分之二百地愿意處理。 張放不能笑,他還得擺出“是啊,這事兒的確不好處理”的表情:“還要請孫爺拿個主意啊。”他聳聳肩做甩手掌柜。 孫文雄沉吟道:“地宮大著呢,這才是第一層,里頭指不定還藏著什么。我看這樣,東西就先放在這里吧。” 這句話一出,連張放在內的人都愣了愣。 放在這里?那不就是誰都能拿? 每個人都有個背包,每個背包都裝得下這座塔。 孫文雄道:“建業(yè)受了傷,留在這里養(yǎng)傷。阿軍照顧他,順便看著這座塔。我們再往前看看。張老,你看這樣行不行?” 行行行……行你個頭! 張放心里罵得暢快淋漓,表面上裝得和善無比:“建業(yè)看著塔就行。一點小傷,醒了就沒事了。”張建業(yè)和張軍都留下等于砍了他的左膀右臂,他就算是如來佛祖也少了只手當五指山啊。 孫文雄朝張建業(yè)的方向張望:“是嗎?” 趕巧兒,張建業(yè)還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 張放舒出口氣,這渾小子,關鍵時刻還算給了把力。 張建業(yè)醒了,脖子上還是痛,只是痛得有些習慣了,齜牙咧嘴地扭曲著臉,一聲不吭地坐在張軍邊上,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張軍給他水喝,他無精打采地搖搖頭。 司馬誠懇把墓室到處看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其他東西,有些站不住了,催促道:“我們再上別處看看吧?得趕時間休息呢。”被司馬夫人掐多了,知道把“睡覺”替換成“休息”來說。 “建業(yè),你在這里留守,看著塔。”張放指了指棺槨。 張軍見張建業(yè)一臉茫然,伸手將黃金玲瓏寶塔從棺槨里拿出來給他看。 張建業(yè)眼睛一亮,覺得傷口也沒那么痛了。 張放一字一頓道:“東西放著,等我們都回來了再說。” 張建業(yè)痛歸痛,腦袋還是能轉的,知道張放怕其他人跑回來搶塔,讓他好好看著,蔫蔫地應了。 張軍塞了把槍在張建業(yè)手里。 張建業(yè)沖他感激地笑笑。 “好了,我們走吧。”孫文雄拿出地圖在前面帶路,其他人跟著魚貫而出。 張建業(yè)等人走干凈了才呼起痛來。他解開繃帶,用棉布沾了點礦泉水,在傷口上擦了擦,冷水的刺激讓傷口有一瞬間的緩和,隨即是更劇烈的疼痛。 他坐在那兒,痛得淚花直打轉,又沒個人說說話轉移注意力,眼淚嘩嘩往下淌,很快模糊了視線。過了會兒,意識也模糊了,等人走到跟前才反應過來。 “你?”張建業(yè)抬手就想一槍。 對方出手如電,右手食指插在扳機處,擋住扳機,左手順勢將手槍一轉,對準張建業(yè)自己的腦袋。 張建業(yè)嚇出一身冷汗,顫聲道:“為什么?”他張大眼睛,對方的面容映在瞳孔中,猙獰的表情一覽無余。 “因為我想這么做。”孫飛揚扣動扳機。 “呵!”張建業(yè)絕望地一縮肩膀,等待著死神降臨。 但預料中的血花并沒有從腦門綻開。 孫飛揚疑惑地打開彈夾,發(fā)現(xiàn)竟然是空的。他愣了愣,突然笑起來,看著張建業(yè)的目光滿是同情:“怎么辦呢?你注定要死啊。” 張建業(yè)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對方說什么也沒聽清,背貼著墻壁,整個人直冒冷汗。 孫飛揚將槍丟給他:“我不想殺你了。” 張建業(yè)呆呆地看著槍,又抬頭看他。 “有人提前下了訂單,我不好意思截和。”孫飛揚摸摸他的頭,像在摸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張建業(yè)渾身毛骨悚然,全身知覺都頂在頭頂上,連脖子上的傷口都被忽略了。 孫飛揚高高興興地走了。 張建業(yè)一開始還防著他殺個回馬槍,等確定他真的走遠了才松了口氣。他拿起槍,打開彈夾,然后愣住。 孫飛揚說的話慢慢地在他腦海里過了一遍。 一種無聲的恐懼抓住他的胃,剛剛退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來,他僅剩的意志不斷地做著問答題。 為什么彈夾里沒有子彈? 槍是張軍給他的,他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如果自己死了,對張軍有什么好處? 大伯知道嗎? 他渾渾噩噩地想了一會兒,抬起頭,又看到一個身影正面走來。 張建業(yè)眨了眨眼睛,臉上剛浮現(xiàn)一絲笑,就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他張嘴想喊,但身體的力氣好似被吸塵器抽盡了,一點都使不上來。 槍裝了消音器,一顆子彈出去,張建業(yè)利落地倒下,全程沒有多余的動靜。 對方殺了人之后,從容地從棺槨里拿出黃金玲瓏寶塔放進包里,轉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他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向墓室死角,發(fā)現(xiàn)那處陰影里竟然坐著一個人,黑衣緊身,神態(tài)愜意,望向他的目光帶著譏嘲。 被他看到了? 殺人者殺意頓起。 坐在墻角的人冷冷一笑,不以為然。 四目相交,眼神激戰(zhàn)。 殺人者拿槍的手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抬起,而是極快地投入黑暗中。 坐在角落的人轉頭看了眼張建業(yè)的尸體,拿起包正要起身,就聽到門口又傳來腳步聲。這個腳步聲與先前他聽過的每一個人的都不同。腳步聲很輕,卻不是因為對方受過訓練而是因為…… 他沒有穿鞋。 來人白發(fā)紅袍,肩膀膝蓋前胸后背處處漏風。本該是驚艷登場,卻因衣裳破舊不堪而顯出三分狼狽七分滑稽,幸好長得十分漂亮,才挽回失分。他皮膚白皙如玉,杏眼炯炯有神,眼神透著兩分稚氣兩分純真兩分沉穩(wěn)兩分孤寂,剩下兩分是坐在墻角里的人都分辨不出的情緒。 像漠然,又像被漠然——情緒被冰封凍結。 他赤腳走到張建業(yè)的尸體邊上,伸手將尸體翻過來,試探鼻息。如果說這一系列的動作角落里的人還看得懂的話,那么接下來的就令他有些不明白了。 他開始脫張建業(yè)的衣服和褲子。 張建業(yè)絕想不到自己不過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死后竟還要赤條條地去。 白發(fā)青年脫下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眼底露出幾分歡欣的表情,然后脫去自己的外袍,根據(jù)張建業(yè)剛才的穿著,一件件地套在自己身上。他似乎不大會穿衣服,簡簡單單的t恤和牛仔褲他穿了五六分鐘才穿妥。 張建業(yè)穿著剛好的衣服在他身上便顯得有些寬大。t恤的領子向一邊滑落,直接露出一邊肩膀。褲子是緊身牛仔褲,勒著張建業(yè)倒是曲線分明,穿在他身上就只能看出褲型。 白發(fā)青年打量著張建業(yè)的鞋,忍不住也脫下來套在自己的腳上。 他高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穿上鞋以后幾乎不會走路,兩只腳僵硬地在原地踏了踏,身體搖搖擺擺,一個沒站穩(wěn),坐地上了。他還沒坐穩(wěn),斜邊上就撲出一個黑影,將他壓在身下。 “別動。” 身體上方傳來低沉的警告,白發(fā)青年低頭看了看,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雪白,中間凹槽赤黑如蜈蚣。他抬頭,直直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臉,疑惑道:“你是誰?” “現(xiàn)在這是我的問題了,你是誰?”抓著匕首的手緊了緊,隨即他發(fā)現(xiàn)白發(fā)青年頸項上竟然浮現(xiàn)一層薄如蟬翼的銀藍色鱗片,擋住刀刃。 “我是清風。”對方怔忡間,白發(fā)青年垂在身邊的右手無聲息地抓住匕首,身體用力一扭,兩人的位置瞬間逆轉! “你……呢?”清風盯著身下眉目精致的英俊男子,熟悉感瘋狂涌動,一個存于心靈最深最隱蔽角落的名字蠢蠢欲動,急欲掙破桎梏破土而出! 可對方只冷冷地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咀嚼著口香糖。 第八章 白龍!失憶中的重逢! “楚焰?”